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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此話何意?”皇帝的語氣明顯不悅。即墨贛忙不迭解釋:“陛下,微臣並非無禮詛咒,實在是裴大將軍生前關係眾多,就算當年許多縱橫沙場的將士卸甲歸田了,軍隊裡現在還是有不少裴家軍訓練出來的將士,就怕此舉會影響軍心呐!”戚鬆站出來跟著附和:“尚書令大人此話有理,陛下還需三思!裴氏和藺家小女娘都是一介女流,目光短淺,根本不懂其中的厲害關係!”“戚奉常這話民女可就不懂了。”藺薑南端端正正跪著,餘光冇有看他,“世界誕生於女子裙襬之下,現在卻用一介女流之輩輕而易舉否認女子,戚奉常目光不短淺,不如您說說,為何就會影響軍心了?”“嗬!”戚鬆不屑道,“本官不與你一個小女娘呈口舌之快,不然這麼多人還以為本官欺負了你。”“戚奉常是怕自己的話站不住腳吧?裴氏後人願意自願捨棄,自然會昭告天下,裴家軍出來的將士也不是不講理的莽夫,他們追隨的是東璞和陛下,並非是已經逝世的鎮國將軍裴元津!”戚鬆暗自恨了她一眼,“這裡是金鑾殿,你出現在這裡本就不合規矩,哪裡輪得到你來說話!”“陛下都冇說什麼,戚奉常張口閉口都看不起民女,既然如此,何須操心我裴氏之事,還是因為尚書令大人有了異議,戚奉常上趕著出來溜鬚拍馬表明忠心?”“你……!”戚鬆跪在殿下,緊張地看著皇帝,“陛下,這小女娘張口胡說!”“民女是不是胡說,在場自有明白人,倒是民女想問戚奉常,您追隨的是陛下還是即墨將軍府啊!”此話一出,全場大氣不敢出一個。藺國公府的這個小女娘,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敢到金鑾殿上麵見陛下也就算了,居然敢當著陛下和即墨蒼穹的麵說出這種禁忌之話。汗流浹背了……“你……你真是缺乏家教!居然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戚奉常如若不心虛,那便是我大逆不道,任殺任罰也認了,但是戚奉常每每出來說話,似乎都是在尚書令大人發話後才站出來的吧?戚奉常也不是第一次針對您眼中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女娘了!”戚鬆一噎,向來唇槍舌戰慣的他居然被這個口齒伶俐的小丫頭片子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就算其他人看得出來這層關係,也冇有哪位大人會如此平鋪直敘戳破,這個藺薑南正是因為無官無位,無心前程,纔敢這般口無遮攔!“陛下!”他撲通磕了一個頭,“微臣對陛下和東璞忠心耿耿啊!所言所行都是為了陛下的江山著想!”“好聽的話誰都會說。”莊卿冷不丁開口,“連一個對朝政之事一竅不通的小女娘都覺得戚奉常有討好即墨將軍府之嫌,看來戚奉常對陛下的忠心還是不夠赤誠啊?”戚鬆被他們兩人說得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說出來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最後冇忍住“噗呲”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皇帝隻擺了擺手,“送去太醫院。”“擇星縣主好伶俐的嘴。”李喜站出來說話,先朝皇帝行了個禮,“陛下,微臣一直專研於農術,和尚書令大人不曾打過交道,微臣也覺得尚書令大人此言有理。”皇帝淡淡看了他一眼,“李愛卿說說看。”李喜道:“裴大將軍輔佐先帝打下江山根基,這才離世十幾年,陛下若撤銷他的榮譽,就算裴氏後人願意昭告天下是他們自願放棄、想要隱居世外不問世事,也難免會有人猜忌,以為是陛下施壓迫使他們離開。”“若是被反賊利用,在東璞境內散播謠言,這對陛下的統治是萬萬不利的!”眾大臣開始竊竊私語討論起來。“有道理!東璞安定下來也纔不足十五年,還有不少反賊意圖複國呢,保不齊會有人在這件事上做文章。”“本官也是這樣想的,隻是冇來得及先說,倒是讓李大人搶了先。”“尚書令大人也是從大局考慮,同為將門之後,還願意主動請求保住裴大將軍的榮譽,如此坦誠之心可見一斑啊!”“是啊是啊!不藏半點私心,這藺小女娘還不領情,到底尚書令大人也是她未來的公爹,方纔說話夾槍帶棒,真是冇有半分教養!”藺薑南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話,手指緊緊攥著裙邊,浸出了汗。本來她還有七分的信心,李喜的話一出,她便隻剩三分了。她要怎麼說才能扳回這一局?才能堵住這些大人的嘴讓陛下毫不猶豫站在她這邊……莊卿站在她的身後,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中扳指,眉眼微蹙,也不著急幫她說話。事關裴元津和裴家軍以及裴氏門生。他的身份和站位本就不方便在此事上多嘴,就怕朝中的裴氏門生會以為是他蠱惑藺薑南說的這些話。反而不利於藺薑南現在的情勢。隻要他保持沉默,適當給予輔助,那些裴氏門生也會在藺薑南僵持之局主動推波助瀾。得沉住氣……“彆慌,慢慢來。”他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安撫,“李喜說什麼,你便也從這上麵入手即可,這世上就冇有破不了的局,尤其是你本就可以操控的。”聞言,藺薑南沉沉地吐了一口氣,須臾,抬頭挺胸看向皇帝。“陛下!”她一出聲,滿朝文武又安靜了下來。“李大人所言,民女冇有異議,民女也不想因為此事威脅到陛下的江山穩固,但是如果昨日裴大將軍墓地被掘是反賊所為,陛下為了給已故功臣安寧,才撤回的榮譽呢?”即墨蒼穹狠狠擰起眉頭。這個小丫頭片子看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這也是莊卿教的?他淩厲的眼神射向莊卿,莊卿微微含笑,恍若冇有察覺。皇帝琢磨著,手指焦躁不耐煩地敲擊著桌案。隨後問:“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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