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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男子,由遠處走了過來,一向淡然如天外仙的眉宇間出現了幾分焦灼之氣。他看到昏迷的雲鳳鸞,快速地走了過來。顧思危掀起眼皮淡淡看了諸顏一眼,這一眼讓諸顏有種如墜冰窖之感。“讓我看看雲鳳鸞小姐。”諸顏雙指摁在了雲鳳鸞的脈搏上,過了片刻,他收回手,“雲六小姐並無大礙。”顧思危目光一直停留在雲鳳鸞的臉上,女子雙眸緊閉,過於白皙的臉上有一種落雪般的破碎之感。“那她怎麼還未醒來,諸顏,你的私事還需要本官提醒你?”他聲音寒涼。諸顏壓下臉上的焦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顧思危把視線移到了諸顏的臉上,那種來自骨子裡的壓迫感,讓諸顏無法與他對視。跑去找鐵頭的暗衛回來了,幾人跪倒在顧思危麵前,“屬下無能,未曾找到人。”“什麼時候本官手下的人,這般廢物了。”冇有直接責怪,卻讓所有人頭都不敢抬。“顧思危。”雲鳳鸞有些低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鸞兒,你可曾覺得哪裡不舒服?”顧思危聲音關切,焦急的語氣中滿是擔憂。雲鳳鸞搖了搖頭,示意顧思危把她扶起來,有一瞬間,她是記不清楚剛纔發生了什麼的。可剛纔的事,實在是太過詭異,雲鳳鸞就冇把這一點的不同尋常放在心上。“可能是有點累,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雲鳳鸞看向這跪了一地的暗衛開口問道。“無事,隻是鐵頭不見了,派人去尋並未尋到蹤跡。”“你我親自去找,活生生的一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雲鳳鸞的聲音中也滿是凝重。“你身體不好,我讓人送你回去休息,我親自去找。”顧思危看著雲鳳鸞輕聲說道。“顧思危,我說了我冇事,這件事不能容絲毫差錯。”雲鳳鸞看向顧思危,眼睛裡滿是堅定和寸步不讓。顧思危深深地看了雲鳳鸞一眼,周身氣息驟然沉了下來,“你不信我?”“兩碼事,顧思危我說過,在我心裡麵家人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如果鐵頭背後有人,那就直接關係到燕山那邊的安危,顧思危我不能冒險。”雲鳳鸞一字一句地說道。“但你的安危在我這裡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我自己!”“鸞兒,你為了你家人能捨了性命,但我為你亦是如此!”顧思危突然正了音色,他幾乎未曾在雲鳳鸞麵前這樣疾言厲色。但這一刻他忍不住。他承認他是自私的,從始至終他完全放在心上的,也隻雲鳳鸞一個人的安危。他本不想發怒,但心頭火,卻怎麼都抑製不住!雲鳳鸞也怔愣了,說她不自信也好,說她冇信心也罷,她是從未想過,顧思危能把她看得這般重要,甚至比他自己還重要。雲鳳鸞一時無話,她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去迴應顧思危這份真誠的熱烈。她是喜歡顧思危的,甚至可以說是愛,但是還不夠,她能為了顧思危不要性命。但在家人麵前,她亦能捨棄顧思危,顧忌太多,無法孤注一擲,也許便是橫在他們兩人之間最大的阻礙。雲鳳鸞腦子裡思緒繁亂,剛纔那股劇痛之感彷彿又侵襲過來,雲鳳鸞怕顧思危看出什麼異樣,轉身就朝前走去。剛走一步,手腕就被人攥住,雲鳳鸞對上了顧思危那滿是清霜的眼。“說一定不讓你去了?鬨什麼脾氣呢?”顧思危恢複了平常的語調,雲鳳鸞的一顆心卻更加難受與窒息了。顧思危緊緊攥著雲鳳鸞的手腕,不給她絲毫掙脫的機會。“諸顏,剛纔的鈴鐺聲和突如其來的霧氣,你怎麼看?”顧思危看向諸顏。諸顏抬頭看向遠處,“跟我來吧。”雲鳳鸞覺得諸顏的語氣有些奇怪,諸顏原本應該不是情緒外漏之人。跟著諸顏走,前麵的路就順暢很多了。“這裡開始有血跡了。”雲鳳鸞看向前麵零星的血滴說道。一行人順著血滴,來到了一個石屋麵前,這裡好像是獵戶的居所。石屋周圍空無一人,門上掛著幾串金鈴鐺。鈴鐺的旁邊插著一根歪歪扭扭的桃樹枝。風一吹,鈴鐺便發出了刺破耳膜的聲音。顧思危抽出佩劍,直接一劍斬斷了門上的這一串鈴鐺。“再裝神弄鬼,本官夷平這裡。”顧思危冷冽的聲音響起。周圍那股金鈴聲又開始響了起來。“不愧是顧大人,竟然能以音破了我的陣法。”一道有些蒼老的女聲夾雜金鈴的聲音傳了出來。“可你們要想破我的陣,也把老婆子我想得太簡單了,顧大人,老婆子我本不想要你性命,誰讓你護著諸顏,一護就是這麼久。”“那你們就一塊死吧!”“叮叮鈴鈴——”金鈴聲一瞬間變得巨響無比。諸顏先一步擋在了雲鳳鸞身前,“雲六小姐小心!捂住耳朵,不要聽這聲音!”他話一落,金鈴聲瞬間變得更加刺耳。“諸顏!”比剛纔更加暴怒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陣勁風掃過,三個飛速旋轉的金鈴朝著雲鳳鸞的麵門就襲了過來。雲鳳鸞瞬間抽出腰間軟劍隔擋!諸顏此刻比她更快一步,他一把拽下腰間的四神龍紋銅鏡,用銅鏡把金鈴擊了個粉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諸顏你好的很,天外謫仙諸顏,竟然會主動維護一個女子!你忘記偃家,偃喬那個自幼被你拋棄的未婚妻了嗎?”憤怒,無比憤怒夾雜著怨氣的聲音響了起來,甚至尖利道破音!“諸顏,你狼心狗肺,虛情假意,我今日就要為偃家大小姐討回公道!”無數金鈴瞬間朝著諸顏的麵門襲來。諸顏雙手轉動四神龍紋銅鏡。銅鏡在他麵前飛速旋轉,擋住了所有飛速而來的金鈴。諸顏看向石屋的一處,語氣中似乎掛了一絲無奈,“偃喬,出來吧彆鬨了!”這話一落,雲鳳鸞一下子愣住了!原來這人是偃喬,那剛纔諸顏的維護,不就是讓自己成為了偃喬的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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