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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了衙門的人,宋老嫌臟地收回視線,隻吩咐手下青玄,要把此處打理乾淨。免得嚇到大柳村村民。之後,宋老就又看向小糯寶的臉頰,覺得那巴掌印刺到了它心裡:“快,誰去找吳大夫來,記得讓他拿上藥箱,就說糯寶被人傷到了!”此時,薑家人最在意的,也是小糯寶挨的那一耳光。馮氏臉上的淚痕還未乾透,她這撲過來抱住閨女:“乖寶兒,快讓娘看看,你傷得厲不厲害。”小糯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像是針刺般又疼又麻,半邊臉的肉肉動起來都費勁,估計是已經腫成饅頭了。方纔硬剛衙門中人,她還冇啥感覺,現在麻煩解決了,她才後知後覺,覺得小臉疼到她都不想要了。“嗚嗚娘,糯寶好痛好痛,糯寶的臉還在嗎,我怎麼感受不到它在動了呢嗚嗚。”小糯寶的淚花在眼裡打轉,趴在孃的肩頭,就放肆大哭起來。馮氏心窩口一顫,邊忍著心痛,邊顛著懷裡小人晃悠,直往家裡趕。“等娘進屋給你吹吹,吹吹咱糯寶就不疼了哈。”一群人呼啦啦的,一起進了薑家。等吳大夫過來後,見小糯寶臉腫得像被馬蜂蜇過,心疼地他直拍炕沿。“衙門那些畜生,對我們糯寶也捨得下手,那田知縣最好是喝水嗆死,吃飯噎死,活著簡直就是浪費糧食。”吳大夫難受抹眼,手忙腳亂配製傷藥。藥膏都是用最上乘的藥材配成,本是冰涼涼的,帶著幾分刺激。吳大夫怕糯寶覺得疼,特地往裡麵摻了些珍珠粉,能降低些刺激,還能幫她潤潤皮膚。隻是饒是如此,小糯寶的皮膚細嫩,一碰到藥,還是疼得她滿炕亂爬。小後背拱起來,像條砧板上的魚,從炕頭爬到炕梢,躲著吳大夫上藥的大手。馮氏隻好半唬半哄道:“你要是不乖乖抹藥,臉上可是要留大疤的,到時候留一輩子,彆人看到就要叫你醜八怪了。”小糯寶縮縮脖子,趕緊乖乖爬了回來:“嗚嗚糯寶纔不要變醜八怪,娘你彆嚇我,我不要當醜八怪!”看著她小臉比苦瓜還苦,一臉怕疼,又“視死如歸”的小模樣,馮氏他們都被逗笑了一陣。轉念後,他們又更心疼起糯寶,直過來摸摸她的小後背,安撫著這寶貝疙瘩。待上好了藥,小糯寶蔫吧的像棵風乾小白菜,趴在馮氏的懷裡,就迷糊糊睡著了。馮氏摟著閨女,輕輕拍著她的小腚,眼裡的淚花就冇有消散過。怪她。咋就冇護住閨女呢。憑白讓孩子捱了一巴掌,真是咋想咋都難受得喘不過氣。薑豐年他們也一言不發,心裡也跟下了油鍋煎似的。好在,吳大夫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冇事了,糯寶隻是會疼上幾日,但好在冇有傷到耳道和腦袋,隻要連著抹藥,臉上痕跡消得也快。”聞言,薑家人可算是能鬆一口氣,心裡冇那麼堵了。等在薑家門口的鄉親們,得知糯寶無礙,都能放心回家了。宋老這時也有了幾分踏實。他微微頷首,知道今日糯寶需要休息,於是這就自己先回福善堂歇下,不再打擾薑家。入夜後,村子裡漆黑一片。唯有薑家的正房燈火通明。馮氏和孫春雪坐在炕頭,手裡打著毛線,薑豐年他們兄弟坐在炕梢,連呼吸都儘量輕些,李七巧摟著春哥兒,在地上輕輕晃悠。全家都守著小糯寶,生怕她夜裡起來不舒服,都好第一時間來照顧。許是白天累大了,小糯寶這一覺睡得很熟。熟到她左臉又腫了一圈,像半隻發麪大肉包似的,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睡夢中,小糯寶時而咬緊小白牙,氣呼呼地踢著腳丫。時而又啜淚哼唧,小聲音奶兮兮的,噙滿了委屈情緒。待第二日天亮,薑家人全都滿臉疲憊,頂著兩隻大黑眼圈。馮氏打著哈欠,顧不上補覺:“糯寶都睡七個多時辰了,也快睡醒了,老二媳婦,咱倆下地,去做她愛吃的蝦肉餛飩去。”孫春雪也想幫忙:“娘,我也來弄,小姑子這兩天吃地瓜餅吃得歡,這個我能做。”早起,小糯寶一睜開眼,就看見炕上已經為她擺好了小飯桌。上麵滿噹噹,都是她稀罕的吃食。一大碗蝦肉玉米餛飩,其中湯底還是用雞湯吊的,一碟炸地瓜餅,外麵裹著薄薄的澱粉,裡麵是稀溜溜的紅瓤,外酥裡香。除此之外,還有一碟鴨蛋黃紅豆酥,一碗肉沫蒸雞蛋,兩隻油炸大雞腿,酸甜口的涼拌土豆絲,以及粉嘰嘰一吃就掉渣的芋頭糕!小糯寶的眼睛頓時比星星還亮。她小身子撲到飯桌上,嘻嘻笑:“好多好多,我都要吃,挨個都要吃!”馮氏眼底帶笑,見閨女還是這般可愛靈動,冇被昨日之事嚇著,她什麼疲色睏倦都一掃而空了,連忙幫閨女佈菜。對於吃貨來說,冇什麼比吃更能補精氣神的了。在吃了大半桌子後,小糯寶全然忘了昨日的事兒,開心地直拍小肚皮。就在這時,宋老帶著一隻小包袱,前來薑家看望糯寶。“宋爺爺~”小糯寶彎起眼睛,撲過去就笑得甜軟:“宋爺爺,快來呀,糯寶給你留了地瓜餅~”宋老見桌子上,已經被風捲殘雲吃過了。但他也不嫌棄,拿起半塊糯寶吃剩下的,就往嘴裡送:“好,正好宋爺爺冇吃早飯,對了,宋爺爺也有好東西,要給咱們糯寶。”說著,宋老這就把手裡包袱,放在了糯寶的手邊。“國……國公爺?”此時,馮氏和薑豐虎他們,都不由遲疑地看向炕上的老者。若非昨日,親眼所見田知縣對宋老跪拜,那他們是說啥都不敢信,當初需要被福善堂收留的宋老,竟會是當朝赫赫有名的宋國公。馮氏平複了呼吸,這便帶著家人笨拙行禮:“民婦和全家見過國公爺。”宋老立刻起身,搖著頭上前上前攙扶。“不必多禮,我雖是身居高位,但在這個村子裡,你們隻當我還是以前那個落魄老頭,一切照舊,誰都無需講究這些繁文縟節。”宋老語氣溫和地道。想不到,堂堂國公爺還如此好親近,馮氏有些驚訝,也忍不住心生敬佩。孫春雪緊張地眨著眼睛:“您、您真是那個宋國公?我咋都不敢信呢,您當初怎麼就會來我們村,真是讓人不敢想。”宋老露出一抹愧色,解釋道:“其實先前,我並非刻意向你們隱瞞。隻是為了查明京郊女子失蹤一事,一路走訪不便透露身份,這纔沒有及時告知諸位。”說罷,他正色道:“我的確是國公宋安遠,以後大家不必客氣,還是叫我宋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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