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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猜到閨女的小心思了,生怕小傢夥太厲害,給豐澤嚇著。便打算到時候一起跟著,順便再挖點婆婆丁,回來配雞蛋醬吃。翌日上午,薑豐澤早早起來,把揹簍又裡外擦拭一遍。他很是耐心,又在鋪上個小蒲團,一層毛毯子,收拾得舒舒服服,才捨得把笑成喇叭花的小糯寶抱進裡頭,揹著上山。馮氏和李七巧拿著提籃子,正要一起跟上。小糯寶小奶音咯咯咯的,故意道:“娘,換大籮筐吧,咱們今天要帶回來的東西,可多著呢!”馮氏趕緊捏捏她小鼻子,偷摸提醒:“好閨女,你可得悠著點,那些好東西……彆往外拿太多哈,你三哥可不是娘,冇見過那陣仗,彆剛一回來就被嚇傻了。”小糯寶調皮地擠眉弄眼。這就舒舒服服地躺回籮筐,晃著小腳丫,仰頭看天。順便清點這幾日善信們上的供品。等到了後,山上已有不少婦人,正拿著提籃子,在挖婆婆丁。她們見了薑豐澤,眼睛都不由一亮。薑豐澤長得太過出挑,彆說是待嫁閨中的年輕姑娘,就算是已經嫁做人婦的,都忍不住多看兩下養養眼。反正看上一看嘛,又不要銀子。這會兒,小糯寶正躺在揹簍裡,舒服地摳腳丫子呢。薑豐澤為了能隨時看到妹妹,索性把揹簍背在胸前。糯寶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見三哥垂著下巴頦,稀罕不夠似的瞅她。小傢夥不由嘿嘿。又覺得三哥這倆月趕路回家,都累瘦了,可得多吃些好的補補。這就弄出三四隻野山雞,一堆果子、鯽魚、大青蝦啥的,先丟到不遠處的山路上。這時,幾個婦人看到糯寶也被帶出來了,都忍不住湊上前,過來捏捏她小臉。小糯寶皮肉嬌貴,最怕被這些粗糙大手,冇輕冇重地亂捏了。有些婦人雖是好心,但是手重,那一下子摸過去,有時就跟刀割似的,颳得糯寶小臉生疼。於是小傢夥無奈,隻撅了個小屁股朝著外麵,算是對自己的最大保護了。婦人們看不出孩子的不情願,還直扯開她小胳膊,非要去掐臉。“有幾天冇看著糯寶了,快讓大娘看看,是不是又長肉了?”有婦人粗聲大笑。薑豐澤看著眼前長滿繭子、倒刺,還沾了泥巴的手,皺了皺眉心,心疼地給糯寶抱出來,直接摟在懷裡,退開幾步遠。鄉親們摸了個空,又把注意力,轉到薑豐澤的身上。三四年未見了,薑豐澤比以前多了幾分成熟和英氣,看得婦人們都是一臉姨母笑。蘇大娘她們幾個這就圍上來,想和豐澤多熟悉熟悉,好方便日後說親。“這就是你家老三吧,長得真是俊,和糯寶挺像的,彆人看了你家老三,弄不好還真以為糯寶是你家親生的呢。”蘇大娘嘴巴快,忍不住拍一拍馬屁。正好,她閨女今年十七了,正急著找一門像樣親事。隻是這馬屁卻拍在馬蹄子上了,馮氏和薑豐澤都變了臉色。薑豐澤不快道:“糯寶和我長的是像,她也就是我親妹妹!”李七巧也忍不住拉臉。小姑子雖是抱回來的,可對家裡人來說,她可比親生的還要親。哪裡有當著小孩子的麵,就說是不是親生這種話,這蘇大娘嘴也忒煩人了。蘇大娘受了冷臉,趕緊訕訕找補:“是是,我就是想說啊,你家糯寶雖然不親生,但……但勝似親生!”這話讓薑豐澤更是不爽。他哼了聲,直接捂住小糯寶的耳朵,抱著妹妹就往前走。小糯寶也嫌蘇大娘嘴碎,索性小身子一撅,就朝著這婦人的臉邊憋出個響屁。多話?熏臭她!馮氏本來都要拉臉,見狀又噗嗤下笑了。其他的婦人們也都憋不住偷樂。這蘇大娘嘴真是笨啊,說多錯多,看來她家閨女,也不用指望能被薑家看上了。眼看蘇大娘窘迫,馮氏正好藉著這個勁,索性把村裡鄉親,想給自家說親的心思斷了。都是鄉裡鄉親,有些話不方便明說,免得得罪了誰。所以最好的,就是讓她們知難而退。馮氏露出笑意,這便道:“豐澤這孩子,許是在軍中待慣了,說話直,蘇嬸兒你也彆介意。”蘇大娘趕忙點頭,還想再爭取一下,想讓豐澤見一見她閨女。可馮氏卻忽然話鋒一轉,歎氣道:“我家豐澤這幾年也是辛苦,在軍中雖被封了虞候,但也是拿血汗換回來的,現在回了家,就想好好陪陪家人,其他啥都不想。”虞候?眾人一聽,頓時愣了。這麼說,薑家小子都有軍功和封賞了?有幾個見識少的,還不知虞候是啥,正交頭接耳地問。“這都不知?我外甥就入過軍,他說一軍之中,五百號人裡才能出一兩個虞候呢,可不容易當!”有人低聲歎道。“做過虞候的,就算是從軍中退下,隻要去衙門報到,也至少能尋份好差,就連知縣也不好怠慢呢。”又有人嘀咕。“啥?這豈不就是等於有了功名,那咱村的鄉下丫頭,薑家小子咋還能看得上。”耳邊陸續傳來大夥的議論,蘇大娘和其他幾個,想要和薑家結親的,不由都蔫吧了,像是被霜打過一般。人家都是虞候了……她們要再上趕著把閨女推過去,傳出去,還以為是看上人家軍功了,若再冇被看上,更是要說倒貼吃相太難看……蘇大娘隻好不再肖想,尷尬地擠出笑:“啊……是這樣啊……糯寶娘,你家老三可真是出息,將來、將來要是成了啥好姻緣,可得跟我們大夥說啊。”馮氏笑吟吟的:“這都不急,反正不是眼前的事。對了,過兩天村長還要給他擺席呢,到時候你們都來,我家多添兩道好菜招待大家。”說罷,她頓時覺得一身輕鬆,這就上前去追糯寶和豐澤了。倒不是馮氏非要拿軍功顯擺,更冇有壓人的意思,隻是唯有如此,才能讓鄉親們斷了亂點鴛鴦譜的心思。李七巧感慨孃的智慧,腆著燦爛笑臉,直跟馮氏說悄悄話。“娘,你剛纔看冇看,那蘇大孃的臉都快要綠了。”李七巧擠眉弄眼道。馮氏眸底帶笑:“反正今天來這麼一遭,她們以後就不能再拎著鹹菜,上趕著來了,咱家也算是省了份心思。”李七巧心情雀躍,走起路來都輕盈得像隻兔子。這般甚好,村裡那幾個急嫁的姑娘,不是懶饞滑,就是像菊嬌那般成天惦記情郎的,都不是做妯娌的好人選。婆媳倆腦袋擠著腦袋,肩膀挨著肩膀,又嬉嬉笑笑,說了一堆小話。就在這時,前麵的薑豐澤忽然“哎呦”一聲,像被嚇了一跳。馮氏她們連忙追上前,就見薑豐澤的身前,躺了四五隻野山雞,身後長了一堆的草莓,個個紅潤香甜。而一旁的水溝溝裡,還有數不清的鯽魚和青蝦,正在不要命似的往外蹦。“娘,我幾年不在家,咱村現在山上,都有這麼多好東西了?”薑豐澤睜大眼睛,不敢信似的直往後退。馮氏張張嘴巴,也不知該咋跟兒子解釋,隻好去戳閨女的小臉。這小壞蛋,不是說好了讓她悠著點嗎。小糯寶躺在揹簍裡,笑眯眯地淌著哈喇子,看著三哥的反應,樂得牙花子直晃。她做壞似的往後一甩手。隻聽“砰”的一聲,一頭野豬崽子又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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