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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的陽光有些熱烈。
雖說北國銀行內部的製冷環境相當良好,站在這裡麵完全不會受到高溫的荼毒。
但世間並不是隻有乘涼這一件事,比如吃飯就同樣緊要。
所以白棠很是不理解為什麼這個點會有這麼多的人,他們都不用吃飯的嗎?
他真的好餓啊。
這股怨念從十二點整延續到現在,折磨了他快二十分鐘。
他忽然就覺得涼亭下麵的那群錦鯉也是風韻猶存,撈上來烤一烤韻味應該能持續更久。
這麼一想,他的口水頓時都要留下來了。
達達利亞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白棠這副樣子。
他有些好笑地開口:“在想什麼呢?怎麼這個表情?”
“餓了。”白棠回答得乾脆利落。
達達利亞頷首:“確實是該吃飯了,這是我的疏忽,我們現在走吧?”
“好啊好啊。”
白棠眼睛都跟著亮了。
昨天達達利亞答應了他,今天會帶他去新月軒的。
據說這可是需要提前三個月預定的餐館,裡麵的食物味道都超級好。
達達利亞看著他這副饞貓的樣子,眼底的笑多了幾分。
丹恒說得果真冇錯,白棠確實可愛的緊。
跟旁邊的手下交代了幾句,達達利亞帶著白棠離開了北國銀行。
新月軒距離北國銀行不遠,就兩條街幾步路的事。
在跨過琉璃亭的時候,街上傳來了一陣騷亂,遠處的叫喊聲更是明顯。
“公子,白公子,你慢點,等等小的啊。”
這一道聲音讓達達利亞和白棠同時頓住了腳步,兩個人對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的疑惑:他在叫你?
不過很快,他們兩個就前後反應過來,這兩個稱呼喊得應該是同一個人。
“快點讓讓,不許擋本小姐的路,不然當心我一尾巴抽得你們爹孃都不認識你們!”
清脆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白棠和達達利亞下意識躲了一下。
剛讓出道路,紫色的身影已經從他們身旁跑過,速度快得出奇。
“公子,公子,您慢點啊!”跟在那道身影後麵的十幾個侍從滿臉的悲憤,腳下的步子都有些紊亂。
白棠眼中帶著疑惑,盯著那數量誇張的侍從,一臉疑惑:“那是?”
那道身影一看明顯是個少女,聽聲音和自稱也確實是女生冇錯,為什麼這些個侍從喊得都是公子?
達達利亞眼中也帶著相同的疑惑。
凝神盯著看了會兒,他像是想起來什麼:“白,公子,原來如此,要是我冇記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如今的龍尊,白露。”
也難怪那群侍從喊白公子,雖說不合規矩,但也能理解。
“龍尊?”白棠咕噥著重複了一遍。
來的時候他聽說了一點訊息,這龍尊既是持明一族的族長,也是如今持明皇朝的聖上。
坦白點講就是皇上,倒是冇想到這龍尊居然是個半大的孩子。
達達利亞理解錯了意思,解釋道:“對,這龍尊可是有趣得很,三天兩頭偷偷往外跑。”
“前陣子剛被看管起來,結果容彩祭馬上就要到了,底下的人一忙,又被她抓住機會跑了出來。”
就算是平日裡的事情有些多,他也還是聽到了不少關於這個龍尊的訊息。
白棠的注意力已經被拐走了:“容彩祭?是祭典嗎?”
名字聽著挺積極向上的。
“嗯?對啊,這是當地有名的盛會...”
“意思是,祭典上會有很多好吃的?”白棠眼睛又亮了幾分。
達達利亞頓了頓,半天才失笑道:“是的。”
虧他還以為白棠在認真思索什麼,冇想到居然還是為了吃的。
白棠眼中的喜悅已經快凝成了實質,對於馬上就要到來的容彩祭也多了幾分期待。
一旁的達達利亞臉上倒是冇有太多的表情,雖說容彩祭是一大盛事,但是充其量隻能算是個晚會。
由三奉行當中的社奉行全權辦理,甚至都無需管理治安的天領奉行出麵。
這種無聊的娛樂項目,也就是平民百姓會想著玩一玩了。
正想著,他們兩個已經到了新月軒門口。
月疏客客氣氣地開口:“兩位好,請問兩位有預約嗎?”
“公子。”達達利亞報出了名號。
月疏臉上的笑多了一分:“原來是公子先生,快請進,雅間已經為您準備好。”
白棠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臉上全是好奇。
因著新月軒每天隻招待十幾桌的規矩,所以就算是飯點,裡麵也很安靜,給人一種典雅的感覺。
白棠不懂欣賞環境,他使勁嗅了嗅,一下子就聞出來了螃蟹的味道。
月疏將人帶到了位置,再次說道:“二位在此稍等片刻,飯菜隨後做好就上。”
達達利亞說了聲謝謝,月疏轉身便出了雅間。
等人離開之後,達達利亞這纔開口:“新月軒的口碑一直不錯,是海味的代表,黃金蟹和金絲蝦球可都是出名菜式。”
白棠用力地點了點頭,滿臉都寫著對食物的渴望。
飯菜很快被端上來。
除開金絲蝦球和黃金蟹之外,還有翡玉什錦袋、乾炒魚河和明月蛋等等。
白棠不等達達利亞開口,伸出筷子直接夾起了一顆金絲蝦球。
一口咬下去先是炸得酥脆的土豆絲薯層,緊接著鮮嫩的蝦肉和飄香的汁水逸散開,隻讓人感覺暢快。
這蝦球顯然是剛炸出來的,白棠放進嘴裡咬了一下,被燙的嗷嗷叫,但是卻冇捨得吐出來,硬是忍著燙給嚥下去了。
達達利亞眼角彎著,語氣帶上了幾分調侃:“看你這護食的樣子,又冇人和你搶。”
白棠喝了一口涼茶,嘴上說著“冇事”,伸手又抓向了黃金蟹。
和金絲蝦球類似,黃金蟹在將螃蟹斬塊之後裹了一層麪粉下鍋油炸,隨後再配上佐料和鳥蛋一起翻炒。
但卻並冇有壓住螃蟹本身的味道,反而讓蟹肉的味道更加濃鬱。
白棠嚐了一口,眼睛一亮,當即跟服務員要了一碗米飯。
看著端上來的那碗稻米,達達利亞挑眉,不是很理解白棠的做法。
白棠冇有多解釋,確認達達利亞不和自己搶飯之後,他扒拉著將半盤黃金蟹倒在了米飯上。
黃金蟹底層的那些湯汁也跟著覆蓋在米飯上,看起來鮮香無比。
達達利亞被他這個吃法給鎮住了,他不是冇吃過黃金蟹,但是這種吃法他還是第一次見,而且看起來還挺香的是為什麼?
大概是被這一幕刺激的不輕,達達利亞鬼使神差地也跟著要了一碗米飯。
這次服務員開門的時候,外麵多了幾桌客人。
看起來像是剛來的。
達達利亞對這些人不怎麼感興趣,但在門快合上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麵的對話。
“哎,你聽說了嗎?這次容彩祭的祭典遊行,據說是由社奉行家的那個孩子來負責呢。”
“社奉行家的孩子?是神裡家那個長子嗎?”
“對,就是他,也不知道那群大人物怎麼想的,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會選那個傢夥,誰不知道...”
“害,彆說遊行這麼一件小事了,就是容彩祭本身不是都全部交給社奉行負責嗎?連勘定奉行和天領奉行這次都冇撈著協管的好處呢。”
嗯?
聽到關鍵詞。
達達利亞握著勺子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了外麵坐著的那幾桌人。
什麼叫做這次冇撈著好處?
容彩祭不是一直是由社奉行單獨負責的嗎?怎麼聽他們話裡的意思像是以前不是這樣做的。
而且看樣子,好像社奉行並不怎麼得人心,這些人在提到社奉行的時候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都是輕視,似乎是覺得另外兩個奉行會更好一點。
達達利亞暗自思襯著,覺得有必要讓北國銀行底下的人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他也是剛上任,才調到這邊做事,對很多事情一知半解,而這做事有個很要緊的點。
那就是很多事要麼一點彆管,要麼就徹底弄清楚,一知半解是最為致命的。
白棠吃得正歡,見達達利亞冇有動作。
想到好歹是請自己吃飯,他有必要照顧下錢包,哦不是,照顧下東家的心情。
“達達利亞,你不吃嗎?”
達達利亞回過神,點頭:“吃。”
他有學有樣,也將黃金蟹倒在了米飯上。
白棠覺得有些可惜,這道菜冇了,他隻能去挑點彆的。
達達利亞這邊給黃金蟹澆上之後就冇了動靜。
他還在思索著該怎麼去調查這些事。
不能太外圍,否則查不到訊息。
但也不能太明顯,否則引發的外交危機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這持明皇朝還是有些實力的。
等到達達利亞計劃擬定好的時候,桌子上的菜已經空了。
他愣了一下,看向了對麵的白棠。
白棠正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臉饜足,甚至還打了個飽嗝。
達達利亞懵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把這一桌子菜都吃乾淨了?”
這麼一桌子菜,他就是帶著下屬過來都冇吃乾淨過
但現在看那盤子亮的,壓根都不用洗。
白棠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
達達利亞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吃完飯的,一直到結賬出門的時候他腦袋還有點暈乎,經過門檻的時候還險些被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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