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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寶,你是想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吧?”李七巧拿過布巾,抹了把她濕漉漉的小臉。小糯寶點著腦袋瓜,垂肩的黑髮上,不停滴吧著水珠。“嗯呐,就是這個意思,大嫂她有小秘密啦~”馮氏有些驚訝,繼續問閨女,“這話怎麼說,你都知道些啥,快告訴娘。”小糯寶看著她倆一臉好奇,卻又閉上小嘴巴,故意賣了個關子。其實,從她剛一回到府裡,就發覺大哥大嫂的廂房那邊,有股從前冇有的財氣。眾人不在府上這段時日,孫春雪獨自當家做主。她又向來是個心性不堅的,所以有些事情,還真不好說。在娘和二嫂一再催問下,小糯寶才摸摸下巴。“這個嘛。”她像個小大人似的,哼唧道,“糯寶覺得,還是等大嫂自己出來坦白吧,我要是先給說啦,那她就冇有認錯的餘地了,這樣不好呀。”馮氏覺得好笑,但也不難聽出,老大媳婦兒定是做了錯事。“你這小寶兒,出去曆練一趟還會說大道理了,我看你就想吊著孃的胃口,看娘怎麼收拾你!”馮氏抓住閨女的腰,這就拍了兩下小屁股,但心裡還是替孫春雪,先承了糯寶的情,冇再追問。小糯寶渾身白胖又滑溜,像隻大泥鰍似的,在娘懷裡滾來滾去,很快就逃脫了孃的“魔爪”。她咯咯笑個不停,加上浴房又熱,小圓臉很快變得紅彤彤。正好這會兒娘仨也洗夠了。小糯寶就調皮起來,手腳並用在水裡狂撲騰。濺了一池子水花後,她便“浪裡白條”似的溜了,爬上岸直扮小鬼臉,留著倆大人在水裡一臉狼狽。“這小搗蛋!”馮氏抹了把臉,腳後跟都顧不上磨,起身就去抓閨女了。“娘,撓她,快撓。”李七巧也加入戰局。不一會兒,小糯寶就被娘和二嫂撂倒,來了個“四手聯撓”,癢得她像個大毛毛蟲,不停翻身蛄蛹。沐房裡,撓癢癢的咯咯聲,和兩個婦人的說笑聲,一直傳出去老遠。孫春雪拿著幾套乾淨衣衫,過來時,故意放慢腳步。待聽到裡麵一片嬉笑聲,她才鬆了口氣,放下衣物。“東西我是偷摸摸收的,娘應該不能知道啥吧,對,肯定不能知道。”孫春雪摸摸胸口,嘴上安慰著自己,但還是有些心慌。休息了大半天,直到第二天晌午,小糯寶這幾日趕路的疲憊,才終於緩過來了。吃午飯時,小糯寶生龍活虎得很,不過剛一細看桌上的吃食,就覺出了不對。她抱著小飯碗,冇急著動筷,而是乖巧坐好看著馮氏。午飯是府上廚娘做的,手藝雖比不得李七巧,但吃起來倒也尚可。隻是原本,廚娘打算做幾道南省菜肴,以清淡為主,不沾油膩,想讓遠途歸來主人家們,腸胃適應一下的。可馮氏卻中途進去,吩咐把菜食換成了餃子。“餃子就包豬肉酸菜餡吧,我們在老家時常吃。”“不過其中一盤,在水裡擱楞一下就行,不用煮熟。”馮氏說得果斷。廚娘雖覺驚訝,不過既是主人家的吩咐,就還是照做了。這會兒,飯桌上,孫春雪夾起麵前的餃子,蘸了點蒜醬,纔剛咬一口,臉色就有些變了。她趕忙吐了出來,“今個兒這餃子誰煮的!”“怎麼了老大媳婦?”馮氏毫不意外,隻是瞥了她一眼。孫春雪著急喊道,“娘,你快看,這餃子裡的豬肉竟然還夾生,我剛纔差點就嚥下去了。”薑豐年他們一聽,連忙嚐了下各自麵前的餃子,卻都紛紛搖頭。“冇有啊,我這盤餃子是熟的。”豐年說道。“對啊大嫂,我這邊的餃子也好著呢,廚娘包的可好吃了。”豐苗吃得搖頭晃腦。孫春雪這就不懂了,再一低頭,又連戳了幾隻自己的餃子。裡麵的肉確實帶著紅絲,就是半生不熟的啊。“娘,這咋回事。”孫春雪有些懵了。馮氏盯住她,“你覺得這餃子不能吃了?”“肉都夾生的怎麼吃,那不得拉肚子啊。”孫春雪語氣委屈。馮氏卻哼道,“說的是啊,餃子麵雖是好的,裡麵的酸菜也是辛苦醃出來的,但就因為豬肉夾生,這好好的餃子,就成了噁心人的東西了。”“餃子是這樣,家也是這樣。”馮氏神色一冷,忽然轉了話鋒,“一個家就算日子再紅火,家裡人再爭氣,但要是有誰藏著心眼,乾那夾生的事兒,那好好的家也遲早要壞。”“老大媳婦,我們這趟出門經曆不少,你冇跟著去,就當是娘回來給你補的一課吧。”馮氏意味深長道。小糯寶捧著小臉,笑眯眯地看著馮氏。娘真是聰明呢,昨日她冇有把話說透,但娘自己就猜了個七七八八。今個兒這是故意弄個餃子,在點大嫂呢,能不能開竅,就看大嫂自己了。孫春雪腦瓜轉得慢,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聽出婆婆的意思。她臉頓時紅透,像要滴血似的,握著筷子滿手心都是汗。一頓飯吃下來,眾人都是吃了個飽肚,唯有孫春雪隻夾了兩口涼菜,就一臉愧疚地回屋了。過不多久,等薑豐年被馮氏支使出府後,孫春雪就來找馮氏了。“娘,是兒媳婦不好,兒媳知道錯了。”她嚅囁著,膝蓋往地上一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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