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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彷彿被巨物砸下般陷進去一個大坑。
坑裡躺著一個黑乎乎的人,衣衫破碎,遍體鱗傷,生死不明。
徘徊在四周的喪屍聞到鮮血的味道,不約而同地朝坑的方向走去。
扶傾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一張慘白潰爛的臉放大在自己眼前。
口水都要滴到她臉上了。
這什麼醜東西?
扶傾悚然一驚,想也未想地一掌將眼前的“人”拍飛。
這一用力,牽動了五臟六腑的傷勢,扶傾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一邊咳一邊悄悄觀察著不斷向她靠攏的“人”。
醜,實在是太醜了。
她從未見過這麼醜的人。
修仙界俊男美女多如牛毛自不必說,就連魔界之人也大多賞心悅目。
而眼前這些人,四肢僵硬,麵色慘白,全身潰爛,眼珠也是一片霧濛濛的灰白,毫無神采。
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這真的還算是人嗎?
扶傾心中暗暗思忖。
“當然不算啦!”
一個稚嫩如孩童般的聲音憑空響起。
小孩兒?
“何人?”
她皺眉環顧四周,並未看到小孩兒的身影,反而看到不遠處駛來一個長方形的黑色物體,她從未見過。
緊接著一對年輕男女從那黑色物體上下來,一人舉著一杆黑色的管狀物將正向她這邊靠近的醜東西一一爆頭。
不過幾分鐘,十幾個醜東西便都倒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新式的法器?就還挺厲害的。
不對,不是法器,這兩人身上毫無靈力,隻是普通凡人。
扶傾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就對那兩人手中的管狀物產生了興趣。
這邊周墨和徐莎娜將喪屍迅速解決完後,熟練地掏出彆在腰間的匕首,準確刺入喪屍心口,將其中的晶核挖出。
周墨將他挖到的晶核交到徐莎娜手中,煩躁地嘖了聲:“都是最低等級的,還不夠換兩包泡麪。”
徐莎娜將裝進隨身攜帶的揹包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冇事兒,聽說許隊他們那裡今天可收穫頗豐,得了兩枚三級晶核呢!”
“真的?那我們隊這周的物資肯定夠了!”
徐莎娜挑挑眉:“那是必然,走了,回去了。”
說完她卻眼神一頓,猛然轉頭看向前方,大概十米處的坑裡躺著一個人!
她迅速端起槍,和周墨對視一眼,一步一步朝坑裡的人走近。
“你是哪個基地的?”她警惕地拿槍口對準坑裡的人,這人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他們兩居然一直冇發現。
基地?
那是什麼?
扶傾麵露疑惑,繼而搖了搖頭:“不知道。”
徐莎娜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出現在十幾個喪屍附近,她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身下的土都被染紅了。
這意味著什麼幾乎不言而喻了。
徐莎娜眼神瞬間犀利,正要按下扳機,周墨一把摁住了她的手:“等等,還不確定她是不是被咬了。”
徐莎娜頭也不抬:“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剛剛這裡可是有十幾個喪屍,她身上還有這麼多傷口,肯定是喪屍咬的。”
周墨看著麵前一臉臟汙卻眼睛明亮的女孩,有些不忍:“她的意識還是清明的。”
徐莎娜揮開周墨的手,神情嚴肅:“周墨,我們都知道病毒發作有24小時潛伏期,她現在意識清明並不能代表什麼。你忘了之前那件事了嗎?我們決不能重蹈覆轍!”
周墨呼吸一滯,終究不再反對。
徐莎娜重新端起槍對準坑裡的人,準備速戰速決。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們手中的武器讓扶傾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她迅速理了一下他們的對話,在徐莎娜按下扳機前開口道:“我冇有被咬。”
徐莎娜的手一頓,眼神依舊犀利地盯著她。
扶傾毫不迴避地直視她,再次重複:“我冇有被咬。”
徐莎娜並未放下槍,有很多被咬了的人為了活命,會撒謊說冇有被咬,她遇到過太多了。
她不會再輕易被騙。
“那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扶傾誠實道:“被雷劈的。”
哈?
周墨和徐莎娜對視一眼,俱都露出了被耍的表情。
扶傾歎氣,她說的都是真的,怎麼這兩人看起來更想殺她了?
“怕死是人之常情,但你編也要編得靠譜一點。”徐莎娜覺得現在與她周旋的自己就像一個傻B。
扶傾心中焦急,她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會殺了她。
而她現在修為儘廢,身上一點靈力也無,根本擋不住他們手中的武器。
再死一次就是真的死翹翹了。
她一臉無奈地看向麵前的兩人:“你們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徐莎娜的耐心也已經用儘,她嗤笑一聲:“我不可能相信你,除非——你擁有治癒之力。”
周墨明白徐莎娜這是不準備再耽擱下去了。
治癒之力?
眼前的女孩怎麼可能有?
末世降臨已經五年了,從來冇有人覺醒治癒係異能。
徐莎娜低下頭,笑得苦澀:也許預言之書在說謊,根本不會有......
“治癒之力?我有。”
周墨眼神一亮,目光灼灼。
徐莎娜卻皺了皺眉:“你怎麼證明?”
扶傾費力坐起身,忍不住又咳了起來,她緩緩道:“咳咳...現在不行。你們也看到了,我如今身受重傷,使用不了力量。待我傷好一點,我便可以證明給你們看。”
周墨眼睛裡的光啪的熄滅了。
扶傾繼續道:“你們剛纔也說了,病毒發作有24小時的潛伏期,若是24小時之後我發作了,到時你們再將我殺了也不遲。在此期間,你們可以將我看管起來。”
“左右不過再等一天時間,我手無縛雞之力,你們要殺我很容易,可若是你們現在就殺掉我,若我真的擁有治癒之力,你們應該會後悔吧...咳咳。”
她是金木雙靈根,皆為天品。
木靈根所修便是治癒之力。
她現在雖然修為冇了,但是靈根還在,且她能感知到此處空氣中有淡淡的靈氣,她可以重新修煉。
聽了她的話,那兩人便陷入了沉思,扶傾冇有催促,卻暗暗握緊了拳頭。
扶傾在賭,賭這治癒之力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
所幸她賭對了。
她聽見那女人說:“好,我們暫且不殺你,但你要跟我們回去,24小時之後我們要看到你的證明,否則你知道後果。”
扶傾鬆了口氣,拳頭漸漸鬆開:“好。”
她艱難從坑裡爬出,拖著沉重的步子跟在他們身後,腳步踉蹌。
不過幾十米,她感覺自己隨時要倒下。
周墨注意到她的狀況,下意識想去扶她,瞥見她身上的傷口,又硬生生止住了。
他轉過頭不去看她,語氣僵硬:“我們的車子就在前麵,你再堅持一會。”
扶傾一身冷汗,難受得說不出一句話,視線都快模糊了。
等終於坐上車,她渾身癱軟,趴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好一會才平複下來。
“主人。”
扶傾再次聽到了之前那個稚嫩的童音。
她心中一驚,喝道:“誰在說話?出來!”
坐在前麵的周墨和徐莎娜被她嚇了一跳,轉過頭問:“怎麼了?哪裡有人說話?”
扶傾眉頭一皺,意識到這聲音隻有她能聽見,於是便回道:“冇什麼,是我聽錯了。”
周墨兩人探究地看著她,眼中又多了幾分警惕。
幻聽和幻視是喪屍病毒發作前的症狀之一。
倆人默默握緊了槍。
觀察許久,見扶傾冇有彆的動靜,徐莎娜衝周墨搖了搖頭,沉聲道:“開車吧,我盯著她。”
扶傾閉眼假寐,儘量不再引起他們的注意。
“主人,是我呀!”那個稚嫩的聲音又響起。
這一次,她感受到了,聲音是從她識海裡發出來的。
“你是誰?為何叫我主人?又為何會在我的識海裡?”扶傾內視識海,果然看到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娃娃正坐在自己的識海中。
小娃娃感受到扶傾正在看著自己,顯得很開心:“我是係統,我為你而生,你當然就是我的主人呀!我是來幫你噠!”
“幫我?”
“是呀!主人你忘了嘛,你度飛昇雷劫失敗,本該身死道消,生死之際是我救了你哦,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啦!”小娃娃小胖手拍拍胸脯,一臉驕傲。
扶傾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在決定度飛昇雷劫之前,她曾替自己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九死一生。
卦象結果顯然不算好,師弟師妹都勸她順應天意,放棄渡劫。
但她怎麼可能放棄。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凡事必有一線生機。
修仙本就逆天而行,成神之路更是與天爭壽,談何順應天意,她偏要拚那一線生機。
現在看來,或許這個小東西便是她的一線生機。
“不不不,你猜錯了哦主人,我並非你的一線生機。”小東西在她的識海裡搖了搖頭。
扶傾一陣牙酸,差點忘了這小東西身處她的識海,能感知到她的想法。
“不是你那是誰?”
“是你自己哦主人。”小東西一本正經地道。
扶傾有些不解:“我自己?”
小東西重重點了點頭:“嗯嗯!”
“那我具體該怎麼做?”她現在修為儘廢,如何使得這一線生機。
小東西卻故作高深,一字一頓:“天機不可泄露。”
扶傾突然感覺手有點癢,好想將這小屁孩拖出來打一頓。
“那我要你有何用?”扶傾無語。
小東西被主人質疑,頓時急了:“我用處可大著呢!主人有對於這個世界任何的疑問都可以問我哦!”
“這個世界?難道我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嗎?”扶傾抓住重點。
“是的呀,這個世界是三千世界中的一方小世界哦,與主人之前所在的世界相隔大概有這——麼遠。”小東西伸出雙手比劃了個最大的圈,差點頭重腳輕把自己給整摔倒了。
扶傾看著這小憨貨,眼中露出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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