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餘燼 第二百二十八章 踏入城邦的大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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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步行機在棧橋前停了下來，凡娜站在這蛛機械的外殼上，仰起頭打量著眼前這艘被譽為「不沉戰艦」的傳奇艦船。

不沉，而非無敵——這艘船或許真的難以被擊沉，但這並不意味著它不可以被打的遍鱗傷。

眼顯而易見，海霧號經歷了一場惡戰……當然，如果聯想到當時自己在大鐘樓上所見到的失鄉號完好無損的狀態，也可以說眼前這艘鋼鐵戰艦是被單方麵地毆打了一頓——凡娜對艦船領域的事其實並不怎麼瞭解，但知道一艘船變眼前這樣還能順利飄到港口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這還是海霧號已經用自己那強大的「不沉」能力自我修復了一晝夜之後的結果。

腦海中回憶起了失鄉號的事，回憶起了自己與那位鄧肯船長間詛咒般的聯絡，凡娜覺有些頭疼，了額頭，從蒸汽步行機上跳到地麵，同時看到不遠的海霧號側麵也延出了一條長長的跳板，有幾個

影正出現在跳板上。

為首的是一個披威嚴船長製服、黑髮微卷、戴著眼罩的獨眼男人，麵容看上去與鄧肯·艾布諾馬爾有三分相近，但和那位迫力十足的幽靈船長比起來，此刻正走向棧橋的提瑞安船長看起來頗有些疲憊。

而在這位大名鼎鼎的海盜船長後，則是幾位隨從，他們蒼白，臉上的表就像凝固的石膏像一般，帶著某種非人的氣質——但整上，並不像許多驚悚故事裡描述的那樣可怕。

凡娜聽說過不跟海霧號有關的傳言——由於這多還算是一艘屬於「人類文明」的船隻，關於它的故事也就自然比失鄉號要富詳實一點，而在那些傳言中，最多提及的便是提瑞安·艾布諾馬爾手下的不死人水手們。

傳說這些水手都是在當初提瑞安叛逃離開寒霜時便帶走的部下，有一部分甚至是一個世紀前隸屬於失鄉號艦隊的老兵，他們和自己的船長一樣到了亞空間的影響——那盤踞在艾布諾馬爾家族員上的詛咒逸散

在他們的追隨者上，讓後者變了不老不死的活死人。

他們無法在現實維度中死去，也無法如活人一般現實世界的溫暖，他們無法在活人的世界到片刻安寧，卻也無法踏過死亡之神托克的那扇安息者之門。

而在另一些傳言中，則提及這些活死人水手其實早已冇有對塵世、對昔日同胞的卷，隻是由於某些古老而強大的皙言約束，他們才必須永恒地服務於他們的主人——艾布諾馬爾家族的長子。

凡娜盯著那幾個影，看著他們踏上普蘭德城邦的土地，並在提瑞安的帶領下向這邊走來。

活死人……從嚴格的定義上，他們已經算是死亡之神托克的子民，而托克與其他三神同屬正神陣營，因此這些活死人水手也是被允許踏上城邦土地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普通人就能接這些令人骨悚然的「前同胞」們，同時考慮到這些活死人水手也和艾布諾馬爾家族的「詛咒」有千萬縷的聯絡，凡娜必須時刻關注好他們的靜才行。

隻是……如今這座被失鄉號的烈焰徹底焚燒了一遍的普蘭德，與眼前這些因詛咒而永生的水手比起來，又能有多大分別呢？

凡娜腦海中忍不住冒出了這令自己萬分糾結的問題，而就這麼一走神的功夫，那位獨眼的海盜船長已經來到了麵前。

「向您問好——審判閣下，」提瑞安摘下船長帽，微微彎腰致意，他對凡娜的年輕和一米九的高都到意外，但毫冇有表現出來，禮節周到的完全不像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海盜，而是一位仍然效忠於某

個城邦的海軍指揮，「謝您能親自迎接。」

「很高興認識你，提瑞安船長，

」凡娜迅速從走神中清醒，並對眼前這個看上去大概也就三十歲上下的男人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將對方和自己見到的「鄧肯船長」對比了一下，發現對方並不像他的父親那樣高大，但也了些令人窒息的威嚴，「你響應了普蘭德的求援，僅此一條，海霧號的到來便值得我親自迎接。

「可我們終究是冇派上什麼用場。」提瑞安臉古怪地嘆了口氣，接著便下意識地抬起頭環視著港口，彷佛是在尋找什麼。

「你在找什麼？」凡娜約猜到對方在乾什麼，但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恕我冒昧，你們有冇有收到我們靠港前發出的訊息？」提瑞安一邊環視周圍一邊有點張地說道，「

我們在路上遭遇了失鄉號，雖然我們儘力攔截，但那艘船還是……」

「你父親來過了，」凡娜嘆了口氣，「昨天剛走。」

這句話一出來，對麵的大海盜提瑞安船長頓時就跟石凋般靜止下來，連他後的幾個隨從那石膏般冰冷僵的麵孔都跟著一抖。

「我……我冇聽清，」過了幾秒鐘，提瑞安才反應過來，一臉見鬼的表看著眼前的年輕審判，「審判小姐，您說我父·親昨天……」

他特意在「父親」一詞上加了重音，彷佛生怕凡娜是在這個要命的問題上跟自己開什麼玩笑似的。

「況很複雜，我們需要好好解釋一番，」凡娜又嘆了口氣，「失鄉號確實出現了，但跟我們最初向你送去的那封信所描述的況截然不同，普蘭德城邦剛剛經歷了一場巨大的……變故。請隨我來吧，瓦倫丁主教已經在大教堂中等候，現在我們急需各種各樣的報，想必你也有無數的問題需要答桉。」

提瑞安覺自己路上構思的一堆預桉都被打了，他幾乎是稀裡湖塗地跟上了凡娜的腳步，走向那幾台來自大教堂的蒸汽步行機——有一輛專為來賓準備的黑蒸汽車已經停在路邊，車上懸掛著深海教會的標記。

「……說真的，我之前還以為你們會讓我在碼頭區止步，」在走向那輛車的路上，提瑞安或許是為了打破有些尷尬的氣氛，也可能是為了減輕某種冇來由的力(不知為何，當看到凡娜的時候他便總是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力傳來），突然用一種自嘲的語氣說道，「畢竟一般況下，城邦當局都會拒絕一個海盜靠岸，或乾脆給海盜準備一絞索。」

「這裡不是寒霜——北方諸城邦對海霧號的通緝令可管不到普蘭德頭上，除非哪天你作了一番『大事，遭到整個無垠海的聯合通緝，」凡娜隨口說道，「但在那之前，你對普蘭德而言隻是一位熱心提供援助的船長，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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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一邊回過頭，看了一眼即便傷痕纍纍，仍然散發著雄渾氣勢的海霧號。

「而且說真的，即使是在北方海域，真的會有哪座城邦能在你靠岸的時候給你脖子上套一絞索麼？」

提瑞安想了想，笑了起來。

「當我登陸的時候，那些城邦衛隊會禮貌地稱我為『海霧風險投資公司，的老闆，並在質疑聲響起的時候將我的造訪宣傳為城邦和海霧艦隊之間的一次商業往來——您知道嗎，海盜們有這樣一句諺語：最低級的通緝令讓小海盜寢食難安，城邦級的通緝令讓大海盜們如坐針尖，而最頂級的通緝令……被當事人用來拭桌子和佩劍。」

這位大海盜頓了頓，澹澹說道：「除了寒霜，我可以坦然踏上任何一座北方城邦的土地。」

凡娜揚起眉：「除了寒霜？」

……蕾·諾拉陛下命令我離開寒霜，」提瑞安收斂起了臉上那一笑意，「還冇有收回這個命令。」

凡娜看了對方一眼，看到這位大海盜臉上的表不知何時變得格外認

真。

冇有多說什麼，隻是在路口停了下來，指著旁邊的迎賓車：「請上車吧，提瑞安船長，」

說完，便轉跳上了旁邊的一台蒸汽步行機，如往常一樣威風凜凜地站在那上麵。

提瑞安則帶著自己的幾名隨從轉鑽進了車裡。

在車門關閉的一瞬間，他便深深地鬆了口氣。

「船長，」一名隨從注意到了自家老大的靜，忍不住好奇地看過來，「您冇事吧？剛纔我覺您有點……綳著，您跟其他鼎鼎大名的船長或城邦員打道的時候都冇這麼繃過。」

「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跟那個年輕的審判說話的時候總覺到一種……說不上來的力，」在自己最親信的幾名下屬麵前，提瑞安冇有瞞自己剛纔的，「這種覺跟往日裡與其他城邦的員打道時完全不同，甚至連當初與巡航中的死亡聖堂而過時，我都冇有覺到過這種怪異的力。」

「有嗎？」隨從疑地皺了皺眉，「我怎麼冇覺到……雖然那位審判的個頭確實有點高，看著也厲害的……」

「不是這種力，」提瑞安搖了搖頭，「好了，不要繼續討論了，高階聖徒的力量極為強大，能聽到你說話。」

隨從一聽這個，頓時張地閉上了。

提瑞安則微微舒了口氣，神有些複雜地看向車窗外已經開始漸漸移的普蘭德風景。

在年時，他和克蕾西亞曾在這座城邦短暫停留，但那已經是一個世紀前的事，如今的這顆海上明珠……對他而言已經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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