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餘燼 第三十章 一片狼藉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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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沉重的機械蜘蛛將長長的節肢摺疊收至腹部，並利用節肢外側的車結構在平直的道路上極速行，審判凡娜則如鑄造在這機械造的甲殼上一般穩穩地站立著，略帶海腥味的夜風吹過街道，冷空氣讓的頭腦愈發清醒。

那些崇拜太神的邪教徒是現代文明的心腹大患——而不幸的是，類似的心腹大患可不止一個。

總有充滿惡意的視線從亞空間深投向人間，也總有愚蠢的凡人妄圖染指那些不詳的力量，而在這種古神與凡人的勾結之間，又有從古代落的扭曲之、忌子嗣和汙染殘響潛伏在城邦的深，時時刻刻蠢蠢，妄圖撬這個社會的秩序結構。

在所有這些威脅中，太神的追隨者是最令普蘭德城邦的保護者們警惕且頭疼的一支。

他們不僅是邪教徒，更是舊世界某一部分失落歷史的產，比起大部分愚蠢盲目的普通邪教，這些崇拜黑暗太的異端最危險之便在於他們是有某種「信念」存在的——儘管狂熱且扭曲，儘管其底層員龍蛇混雜，但在這個可惡教派的高層中，確實存在著某種千百年不曾改變過的「核心信念」。

這一信念圍繞著舊日太照耀下的「秩序紀元」展開，不但自係，而且甚至有一套對應的、不被現代文明承認的「真實太曆」存在，他們堅信自己是某個早已失落的古文明的後裔，並認為那個輝煌的古代文明必將復興。

作為深海教會的審判，凡娜對那幫邪教徒的歪理邪說興趣不大，但知道，正是這些歪理邪說的存在，讓太神的教徒有著遠超其他異端的團結與頑固，讓他們在一次次打擊之後仍能頑強地存活下來，並在諸多城邦的影中日夜滋長。

但他們在普蘭德死灰復燃的況仍然讓凡娜有些意外。

自從四年前那一力度空前的打擊過後，普蘭德城邦的太神信徒便元氣大傷，據幾次調查報告，那些異端應該已經把他們的主要員轉移到了附近的倫薩、柯甚至更遠的冷港城邦，普蘭德殘留下來的基本隻剩下一些到蠱冥頑不化，但又冇有資格隨著主教團轉移的嘍囉而已。

這些爪牙在下水道中躲躲藏藏，完全依靠著對地下世界的瞭解以及黑太給他們的那點扭曲賜福來躲過守衛者們的追殺，四年了，他們的數量越來越，能做的事也隻剩下茍延殘罷了。

但在四年後的今天，他們卻突然又聚集了起來，甚至膽敢冒著暴的風險在集會場中舉行獻祭儀式……誰給的他們膽子？

或者說……這城邦中要發生什麼大事？有某種足夠的理由，讓那幫邪教徒哪怕冒著被掐滅最後一點火苗的風險，也要把黑太的視線引到普蘭德來？

機械蜘蛛傳來蒸汽核心不斷運轉的震與雜訊，淡淡的薰香味則從蒸汽泄管中溢位，又順著夜風飄來，凡娜暫時收起了心中的胡思想，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世界之創」高懸於夜空，灑下的蒼白輝照亮了普蘭德城中高低錯落的屋舍、煙囪以及塔樓，現在行小隊正穿過工業區的邊緣，那些橫在廠房之間的巨大蒸汽和熱管道如同巨人的管般貫穿了街道上方的天空。

凡娜依稀回憶起了從前，回憶起了記憶中最深刻又最可怕的那一夜——在那個瀰漫著腥味的午夜，的叔父背著從火海中逃生，街道上到都是陷集幻覺的行走與漲不定的影，他們從工廠的管道上逃亡，腥味和管道中滲出的化學油脂味道令人作嘔……

腳下的機械蜘蛛突然傳來一陣震，凡娜從回憶中驚醒。

平坦的道路到了儘頭，前方是城區邊緣的廢棄區域，路麵坑坑窪窪，起伏不平，兩隻機械蜘蛛結束了行模式，它們將長長的節肢舒展開來，開始在凹凸不平的路麵上飛快行走。

冇過多久，小隊便抵達了一廢棄的下水道口。

另一支八人小組已經在此待命，他們封鎖了附近區域，以防止無關人員靠近這口。

凡娜與這裏的部下打過招呼，隨後直接跟著現場負責人進了下水道深。

穿過深邃的甬道，穿過骯臟的小路，凡娜最終抵達了那集會場——在這裏，看到了更多的守衛者戰士，以及正在進行凈化儀式的教會牧師。

一座臨時搭建的祭祀台位於集會場正中，木質的高台彷彿是被火焰焚燒過一般，高台上還可以看到太神教徒搭建起來的圖騰——那圖騰已經被火焰焚燬，但基本結構仍然完整。

高台周圍則是幾十個被綁住雙手蹲在地上的邪教徒，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在瑟瑟發抖，部分人則翕著，無聲地咕噥著他們那的祈禱。

但在儀式現場被搗毀、風暴神已經關注到此的況下，這些異端的禱告本毫無作用。

在祭祀台附近不遠，則是從附近中找到的犧牲者們的，這些淒慘的遇害者被安置在繪有符文的亞麻布上，匆匆趕到的殮師正在檢查每一的狀態。

幾名教會牧師正在祭祀台周圍走，他們手中的銅鏈微微搖晃，銅鏈末端的熏香爐散發出潔白的煙霧，那煙霧到祭祀台附近的地麵，便會立即被染上一層不詳的黑影，而更多的潔白煙霧則會帶走這些汙染——黑太留在這裏的氣息將在這個過程中被一點點清除。

「審判閣下，請來這邊，這是我們發現的不對勁的地方，」那名年輕的守衛者指著祭祀台旁邊的幾說道，「請小心些，這裏的地麵不甚潔凈。」

凡娜徑直走向那些，而在看到其中一的況之後，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那是一個帶著金麵的邪教徒——毫無疑問，是這的祭祀場上直接負責獻祭儀式的神。

他的口赫然有一個可怕的空。

「……這是怎麼回事？」凡娜皺了皺眉，「這狂熱的異端在儀式最後過於激，把自己也獻祭了麼？我可冇聽說過那些崇拜黑太的邪教徒還有這種規矩。」

「這正是詭異離奇的地方——他不是自我獻祭，」帶凡娜前來的那位守衛者立刻搖了搖頭，臉上表略顯古怪地說道，「據現場抓到的邪教徒描述……他們的『使者』是被一個祭品給獻祭了……」

「被一個祭品給獻祭了？」凡娜頓時挑了挑眉，「這是什麼瘋話？」

「確實很像瘋話，」守衛者無奈地攤了攤手，「事實上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這裏的大部分邪教徒的確已經是半瘋狀態了。」

「已經是半瘋狀態？」

「是的，他們的獻祭儀式顯然出了很大的紕，許多人染上了瘋狂，甚至有不人已經開始互相砍殺，他們似乎都把對方當了……被某種恐怖之佔據的『怪』，也正是因為他們在瘋狂中衝出了集會場，纔會驚到附近巡邏的治安，導致了事態暴……當我們趕到的時候，能保持清醒回答問題的人已經不剩幾個了，而那僅剩的幾個還能流暢說話的人堅稱是祭品獻祭了使者。」

「陷瘋狂？互相砍殺？而且認為別人是被佔據的怪？」凡娜的表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做過檢查了麼？是被黑太汙染的結果？」

「找不到被外源汙染的痕跡，倒更像是一種自發的瘋狂——導致瘋狂的因子植在他們自己的神世界裏，」守衛者說著，抬手指了指一位正在邪教徒之間走的、穿黑長的年輕士，「海士已經到了，如果確認這些邪教徒並非到黑太汙染，我們就隻能從催眠上想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