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餘燼 第三十六章 晝夜交替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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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餘燼正文卷第三十六章晝夜替之時要將那麼巨大的一條魚料理午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不僅是件技活，甚至是件力活。

好在釣魚佬的使命以及對改善夥食的熱雙重力驅著鄧肯，讓他能夠以十足的力去對付今天釣上來的大魚。

他在廚房裏忙活了很長時間，總算順利地拆掉了那醜陋怪魚腦袋上的骨刺，又磕磕絆絆地把它碩的魚分割了好幾塊，怪魚的魚頭實在冇什麼，被他暫時扔在了一邊，魚腹和魚背倒是有一些質很好的部分，很適合變失鄉號上的食材。

堂堂船長親自在廚房裏忙活似乎有點古怪，但鄧肯相當樂在其中——隻是不知道如果那些對失鄉號畏若天災的普通人如果見到這一幕會是個什麼反應，他們會驚愕於令人聞風喪膽的幽靈船長竟也有如此平易且生活化的一麵，還是首先讚歎鄧肯出的釣魚功底？

在將怪魚的分割幾塊的過程中，鄧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心很好的他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中尋思著或許將來真有那麼一天，他會友好地邀請一些人來船上做客——失鄉號不會永遠是災難的代名詞，他自己也不打算真的當個冷無的幽靈船長，在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更進一步之後，他自然是要和當代的文明社會接軌的。

到那時候，就請上船的客人們吃魚好了。

完簡單的分割之後，鄧肯把大部分魚都暫時放進了鋪著海鹽的木桶裏麵，又將沉重的木桶推進了廚房深的倉庫，剩下的小一些的魚他準備稍後再做理，到時候要把它們醃漬並晾曬在甲板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它們會在海風中變鹹魚乾。

可惜船上冇找到烈酒，否則對魚的理還能多一些手段。

每天都有新鮮的魚吃當然是件好事，但鄧肯知道釣魚這種事一向隨緣，他今天收穫頗，未來可不一定總能如此——總得考慮要如何將多餘的食材理儲存才行。

畢竟，雖然失鄉號上庫存的乾和酪冇有**跡象，他卻無法確定這是失鄉號本的特殊還是那些「乾」和「酪」有異常之，好不容易釣上來的魚放爛了可不是好事。

鹹魚乾起碼比一個世紀前的鹹好點，哪怕是換換口呢。

鄧肯留下了最鮮，看上去質最好的部分，並把它們和乾一起扔進鍋裡燉煮——乾在這個過程中充當著調味品的角。

這是暴殄天的做法，任何一個真正的廚師在看到鄧肯的作之後都會瞬間頂破天靈蓋，這些鮮的魚最合適的做法應該是製魚膾，其次也是適度的煎烤——鄧肯自己也知道這點，但他這麼做是為了保險起見。

從海裡釣上來的不認識的玩意兒，他可不敢隨隨便便就生著吃進肚裏，雖然理論上海魚不會攜帶對人有害的寄生蟲，而且他這個「幽靈船長」應該也不怕普通的毒，但萬一呢？

相比之下，燉煮是最能有效理陌生食材的加工方案。

他要先這麼試試，如果確認這魚真的能吃，再考慮別的做法。

在時間幾乎快到半下午的時候，他這遲來的「午餐」才終於完工。

一碗魚湯盛上來，鮮的味道令鄧肯食慾大開，但在此之前，他還是謹慎地首先叉了一塊魚，吹涼之後放在鴿子艾伊麪前。

鴿子當然是不吃的——但「艾伊」很難說是一隻正常的鴿子。

鄧肯需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在失鄉號上，他有太多事需要試試看。

至於這隻「異常鴿子」吃下魚之後萬一真的中毒了怎麼辦……鄧肯其實也有準備。

首先，他已經儘可能地理過了食材，讓鴿子試一試也隻是走個過場，其次，如果艾伊況真的不對，他也能第一時間用綠火將它整個拉靈狀態——他之前已經試過，在靈狀態下的艾伊與黃銅羅盤傳回的反饋一樣，就相當於一件到靈之火控的「品」，他甚至可以將靈艾伊分解重組並傳送到自己邊的指定位置，這種況下，尋常的毒素肯定是不會生效了。

艾伊歪著腦袋看著鄧肯的作，在確認那塊魚是給自己的之後，它首先用殼子啄了啄旁邊的桌麵，兩隻眼睛飄忽地看著鄧肯以及天花板：「你這瓜保麼？」

鄧肯：「你就說你吃不吃吧。」

艾伊揚了揚翅膀，學著鄧肯的語氣：「你就說你吃不吃吧！」

然後它才低下頭，飛快地啄著已經涼掉的魚，以令人驚訝的速度，它幾下就消滅掉了那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給鴿子吃的食！

吃完之後，艾伊使勁了脖子，接著便趾高氣揚地在桌子上走起來，它好像變得非常愉快，繞了一圈之後回到鄧肯麵前大聲：「真香！真香！」

鄧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鴿子，腦海中不知怎麼就突然冒出一句慨——這貨現在集「鴿子、真香、復讀機」於一了！

三大要素齊備，簡直是人類之，按照形式自由九宮格劃拉劃拉，怕不是這貨也能算個地球人……

又過了一會，鄧肯確認這鴿子冇有任何異常反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失鄉號的船長和他的寵就這麼躲在廚房裏大啖食糧。

魚果然很香，就像鄧肯在夢裏所見的一樣。

……

夕正在漸漸接近城市邊緣的高牆，普蘭德城邦那些高聳的煙囪、管道與塔樓正一點點沐浴在淡金的輝中。

城市中心區域，風暴大教堂所在的高地上傳來了大鐘鳴響的洪亮聲響，又伴隨著蒸汽衝出泄閥的尖銳呼嘯，一大片白霧從教堂側翼的塔樓頂端噴湧而出，彷彿雲霞般籠罩了高地上方的天空，折著來自海麵的金。

這是代表晝夜替的信號——是太的力量即將快速消退、世界之創即將佔據天空主導位置的提醒。

塵世的秩序將在這之後由穩固走向搖，來自世界「深層」的影響則會隨著夜幕降臨迅速加強，這個過程將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太升起的時刻。

在夜幕中，謹慎的人會選擇留在家中，不得不出門的人也要儘可能選擇待在燈明亮的地方——由聖職者們賜福過的瓦斯燈可以最大限度地驅散夜幕中的惡意。

但不管怎麼說，這裏也至是繁榮且穩定的大城邦，在神聖的風暴大教堂庇護下，哪怕是世界最深層的影響也會被製在安全的臨界點下，城市中偶爾出現的異常現象隻是無傷大雅的小問題，尋常市民都知道該怎麼保障家門的安全，更有夜晚巡邏的教會守衛者們接管治安的工作，在夜之後確保城市的秩序。

但就像再明亮的路燈下也總有照不到的影——哪怕是在教會的守衛者眼皮子底下，也總有嚮往黑暗與顛覆的愚蠢者存在，他們畏懼又憎惡著世間現有的秩序，並在狂熱中期待著某個連他們自己都不曾見過的「好時代」。

幸運的是，在秩序力量佔據主導位置的城邦裏麵，這些顛覆者在大部分時間都隻能蜷在影裡。

城邦邊緣，一廢棄的下水道口深，幾個穿黑袍的影正蜷在房間角落。

這裏曾經是給下水道的維護管理人員暫時休息的房間，但如今已經隨著城市規劃的變而被人忘，無人打理的角落就變了邪教徒倉皇逃竄之後的避風港——一盞不怎麼明亮的油燈被掛在牆上，燈搖晃中，照亮了幾張鬱、恐懼又夾雜著憤恨的臉龐。

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黑袍人正躺在破布堆的地鋪上，咬牙關，麵蒼白，氣息微弱而混，其他人則坐在他附近，有人低聲咒罵著：「那些該死的教會鬣狗……」

「我們失去了大量的同胞，使者也死在儀式中……」另一人聲音嘶啞地說道，「神聖的儀式怎麼會突然失去控製……」

「那個祭品……顯然是因為那個祭品，他明顯是異端的爪牙……」

「你們聽，」一個黑袍人突然做出側耳聆聽的作，又抬手指了指上方，「是暮鍾和汽笛的聲音。」

「……就要夜了，」最先開口咒罵的那名黑袍人嗓音低沉，並不安地看了正躺在地鋪上，明顯狀態極糟的「同胞」一眼，「該死……希他能熬過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