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餘燼 第四十八章 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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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餘燼正文卷第四十八章警覺風暴神葛莫娜的聖像前，賜福的燭火平靜燃燒著，又有自穹頂灑下的天照在聖像周圍，令穿漆黑袍服的城邦主教彷彿沐浴在神恩之下。

主教瓦倫丁就這樣在中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凡娜仍然堅定的灰雙眼，他的話語中彷彿帶著某種魔力，約約中，凡娜聽到有溫的海浪聲在腦海中起伏，隨後又傳來了雷霆般的鳴響——在外力的協助下，神的力量終於衝破了那層帷幔，在心底炸裂。

凡娜突然猛吸了口氣，彷彿從深水窒息的狀態中一下子回到陸地般，膛劇烈起伏，心臟砰砰直跳，神明的注視鋪天蓋地地了下來，而在半恍惚的狀態下，聽到瓦倫丁的聲音繼續傳自己耳中：

「失鄉號的存在有歷史記載，你遭遇的預兆之夢更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在這兩點齊備的況下，你的正常反應應該是首先假設威脅的存在，然後尋求解決方案——但你剛纔在下意識地質疑失鄉號是否真的存在，這說明你在潛意識中迴避著預兆之夢向你傳達的資訊。

「審判，你在下意識否認失鄉號的存在，這就是那艘船真實存在的證據——看樣子，它確實在靠近文明世界的疆域。」

凡娜覺額頭冒出一層細汗，但那種始終遮擋在自己和神間的「帷幔」彷彿已經消失了，這反而讓心中輕鬆不，而城邦主教的話更是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到了失鄉號的影響！

這正是許多備恐怖傾向的異象或異常所擁有的特征：令接者認知錯，產生下意識的忽視和否認，以至於在不知不覺間到的影響越來越大！

這種下意識的忽視和否認本是智慧生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是對危險的迴避心態，但在和異常接的時候，這種本能反應卻會為麻痹大意的源頭，並最終導致自不知不覺地為異象與異常的害者！

作為一個經常與超凡力量打道的審判，凡娜對這方麵的知識瞭若指掌，但從冇想過，自己竟然也會落到這種「心理陷阱」中——自己那強韌的意誌力竟冇有產生毫作用？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的影響，」坦然說道，在同為虔誠信徒的主教麵前，冇有迴避自己這次暴出的弱點——被異常或異象影響而陷心理異常是再正常不過的況，愧和瞞是於事無補的，「從預兆之夢中醒來之後我就直接來了這裡，中間不曾與任何人談，不曾接過任何書卷、古，我認為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並未到外界侵蝕。」

「但你剛纔確確實實表現出了對預兆之夢的刻意迴避……所以影響應該發生在更早的時候，」主教凝神注視著凡娜的臉，彷彿在隨時觀察的眼神變化和氣息波，「在最近你有冇有接過什麼不正常的東西？那可能是來自失鄉號的……汙染，提前在你的潛意識中留下了錨點。」

「最近……」凡娜皺起眉頭，隨後突然回憶起了那個倒在黑太祭祀現場的「祭品」，回憶起了對方眼底閃過的綠火焰，以及自己那切斷的手指。

睜大了眼睛，猛然注視著主教：「前日我帶隊去清理下水道那個黑太祭祀場，回來之後有冇有報告過現場存在無名汙染的況？有冇有報告過現場存在一個到汙染的『祭品』？」

主教搖了搖頭：「……冇有，你當時把那些邪教徒送到教堂之後直接回去了。」

凡娜心中一淩：「那當日參加行的其他人，有人報告過這方麵的事麼？」

「冇有任何報告傳來——所有案捲上都隻記錄了跟黑暗太異端有關的事。」

在神的聖像下，主教注視著凡娜，凡娜也注視著主教。

「看來我們找到汙染最初『上岸』的時間點了，」主教輕輕呼了口氣，表仍然平靜，但眼神中卻彷彿風暴來般醞釀著強烈的力量，「以吾主葛莫娜之聖名，審判，你那晚的記憶還清晰完整麼？」

凡娜深呼吸著：「以吾主葛莫娜之聖名，我還記得當晚的所有細節。」

主教點了點頭，轉點燃了特製的熏香，隨後一邊將銅製的熏香爐放在聖像腳下一邊聲音沉穩地說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於是，凡娜將自己記憶中發生在下水道祭祀場中的一切和盤托出——冇有放過任何細節，在神聖的熏香輔助下，的記憶和思維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當晚的經歷就如再臨己般清晰……

還記得那個祭品突然睜開雙眼，還記得那個祭品眼窩中跳躍著綠的火焰，還記得火焰落在自己的手指上，但被自己當機立斷地執行了凈化，在返回教堂的路上，默默告訴自己，汙染已被徹底凈化，汙染已被徹底凈化，汙染已被徹底凈化……

一路上都在喃喃自語這句話，所有和走在一起的守衛者們，也都在喃喃自語這句話！

冇有一個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如今回憶起來，那是何等可怕又詭異的一幕——蒼涼夜下，教會的守衛者小隊穿過寂靜無人的街道，每一個人都在不斷地低聲自言自語同樣的句子，直到返回教堂。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卻還自認為正常地做著事：看管著剛剛抓獲的異端，清理著汙濁的祭祀現場，押送邪教徒回程……

「……靈火焰落在靈魂上，切斷肢所帶來的層麵凈化是無效的，你得到的隻是一個欺騙的安——正確的做法是立即燃起香料，用聖油灑在地上佈置臨時的聖地，隨後用祈禱儀式呼喚神的力量，以執行『靈』的凈化。」

「……這是我的過錯，」凡娜語氣沉重，「我本應更警惕、更機敏一些。」

「是失誤，但不是錯誤，」老人搖了搖頭，「你有強大的力量，但作為審判終究是經驗了一點。幸運的是你現在擺了影響，這說明當時殘留在那個祭品上的『汙染』並不太強，它隻對你造了心理層麵的乾涉……通過剛纔的熏香儀式，我能大致判斷出它的強度。」

說到這他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判斷著什麼：「當時和你一起行的守衛者們的影響應該更小，他們隻是站在你周圍，到的影響應該會隨著在教堂中的祈禱而迅速消退。

「總上，當時你們到的汙染雖然凶險詭異，但由於源頭已經切斷，所以後續影響並不可怕，按照剛纔你的表現和熏香的反饋，哪怕你今天冇有過來，幾天之後你也會自己察覺到不對勁的。

「比起這個，我們更需要擔心的是將來。」

「將來……」凡娜重複著主教的最後一個字眼，錶慢慢變得嚴肅。

是的，將來，這件事還冇有結束。

預兆之夢所昭示的畫麵是神降下的警示——自己目前所接到的這些，恐怕隻是一場風暴的前奏。

「失鄉號已經很多年不曾出現在文明疆域的視線了，很多人都認為它已經回到亞空間，為了世界最深諸多影中的一員，但現在看來，那位鄧肯船長對現實世界執念仍存。」

主教瓦倫丁慢慢說著，一邊轉過去，注視著風暴神的聖像。

「一個世紀前，失鄉號墜亞空間深，雖然冇有明確的證據，但很多目擊報告都提到，當時有一場大風暴在附近海域徘徊，那艘船的墜落在一定因素上是到了風暴的影響……

「風暴，是吾主的權柄。」

凡娜皺了皺眉：「你認為那位鄧肯船長是要……向神復仇？」

「不好說——即便是從亞空間返航的鬼魂，要找神明復仇也是不可想象的事，神明居於神國，神國藏在現實之上，而世間萬隻有從世界上層向下墜落的道理，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反向前往比現實更高層的『神國』……

「但如果那位鄧肯船長是要找吾主在人間的代行者們執行報復……可能就很大了。

「神聖的風暴大教堂在無垠海上代主巡視世界，大部分時間都航行在匿航路中，無人能夠找到它的蹤影，而相比之下……普蘭德城邦是除了風暴大教堂之外，風暴神在世間最大的信仰錨點……也是人人都可造訪的信仰錨點。

「從這一點考量，那位復仇幽魂選擇在普蘭德登陸倒也是順理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