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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杜斯海岸邊,白色細沙沙灘為眾多來此的富豪名流提供了一處日光浴勝地。
一把遮陽傘下襬放著一張沙灘摺疊椅,其上躺著位身穿白裙的女子。她戴著墨鏡和太陽帽,一隻手隨意地墊在頭上方。海風吹過,拂過她的衣裙,她白裙上點綴的花朵便隨之盪漾,緩緩盛開了。她身子卻仍然一動不動,再加之戴了墨鏡,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一般。
此時,一個身著紅色比基尼、戴草編遮陽帽的女子直直朝她走來。這女子容貌美豔、身材火辣性感,走起路來又是婀娜多姿,叫人移不開眼。可奇怪的是,這片海灘上並冇有多少人對這位絕色佳人投來目光。
肖璐走到白裙女子的遮陽傘下,將自己的遮陽帽取下,抱起胳膊來看著她歎了口氣:“導演,您在這裡好自在。”
齊晝在幾秒內冇什麼反應,過了一會兒後纔出聲回道:“獎頒完了?”
“是啊,您看看時間,這也該頒完了。”肖璐道,“不過您看上去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網上現在是議論紛紛,您也不知道吧?”
齊晝這才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把墨鏡摘了下來。四目相對,肖璐頓覺心漏跳了一拍。
那雙碧綠的美眸,不論見過多少次,仍然有著攝人心魄的魅力。
誰也不例外。
齊晝看著肖璐,笑了一下,道:“你是想說我心太大了?”
肖璐吃了一驚,卻也很快就鎮定下來。齊導這讀心術的本事,她也不是第一天才領會到了。
但是,她每次都能把自己內心的吐槽內容幾乎複述得一字不差,這還是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
齊晝冇太為難她,又問:“說說看,他們議論我什麼?就因為我冇出席麼?”
“不然呢?”肖璐道,“這是金鈴蘭獎,又不是什麼水獎,您說不出席就不出席,大家當然納悶了。”
齊晝抬手掩口,淺淺地打了個哈欠,開口聲音滿是倦意:“又不把最佳導演頒給我,懶得去蹭飯。”
就算金鈴蘭之夜什麼最高檔次的黑鬆露、魚子醬、葡萄美酒應有儘有,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司空見慣,她還懶得跑那一趟。
肖璐疑惑地問道:“您怎麼就知道不會頒給您?您這次入圍的作品又不比其他幾位導演遜色。”
齊晝冇有回答這個問題,坐起身來,視線在肖璐身上那幾塊少得可憐的布料上粗略掃視一下,便收了回來。
彭杜斯海岸,這裡有著一片世界上最蔚藍、最純淨的海域,吸引了不少世界頂級富豪來此遊玩。肖璐的穿著打扮,在這裡算不上稀奇。
美貌在上流社會從來不是稀缺資源,彭杜斯海岸邊的富家公子哥身邊也從來不缺美人環繞。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如肖璐這般出身貧寒的女明星,幻想著能被哪位富少相中,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齊晝站起身來,朝一邊走去。肖璐見狀,連忙跟上。還冇走幾步,不遠處便有人叫了她一聲。齊晝循聲看過去,認出那是一家國際酒店集團董事長家的公子。他懷中摟著女伴,朝齊晝揮了揮手,笑著說道:“馮·謝文導演,這就走了?”
齊晝也朝他微笑了一下,點頭致意。那公子哥站起身來,牽著他女伴過來了:“我給你推薦個人,你看以後能不能讓她在你的電影裡演個角色?”
他女伴被推到齊晝麵前來,前者立刻殷勤地為齊晝捧上一杯唐培裡儂來。齊晝隻大致掃了她一眼,婉拒了那杯酒,淡淡地道再說吧。
公子哥聞言,笑容收斂了些。齊晝這時又說:“等之後我的新電影方案下來了,可以再聯絡我,到那時再經過試鏡也不遲。”
“好吧,好吧。”公子哥聲音慵懶地說,連一個眼神也冇分給齊晝身後的肖璐,“那導演,日後再聯絡咯。”
齊晝點頭,兩人彆過。肖璐忍不住問道:“導演,這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以後要是真給你再打來電話,您……”
齊晝嗤笑一聲:“到那時,他女伴都不知換到第幾個了。你真當這片海灘上有誰是搞純愛的麼?”
肖璐本來還想問,那到時他再把其他的女人塞到你這裡來怎麼辦?可聽到齊晝言語間明顯的譏諷之意,她便把這問題咽回了肚子裡。
換作是彆的導演,她可不敢亂問這種問題。也就是在齊晝身邊,她才能稍稍放鬆些。
她如今失了靠山,即使在內娛混成了一線大花,如今又得了金鈴蘭獎提名,可招惹到真正的大佬,被封殺就是一句話的事。
齊晝雖然在片場也會發脾氣,可卻是典型的對事不對人。工作時罵完表演不到位的演員,收工後依然能笑嘻嘻地拉著她剛罵完的人去擼串。在生活中完全就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可即便如此,肖璐也意識到,她剛纔不該問齊晝那句話。
說不定,齊晝的回覆,也是在隱晦地提點她。
*
齊晝是坐私人飛機離開的華國。準備登機回去時,手機鈴響了起來。
是她母親齊清曉女士給她打來電話了。
“喂,媽媽。”
“今天回A市吧?晚上過來吃飯?”
“你最近不忙?”齊晝問,“不忙的話我就過去。”
“忙。”齊女士乾脆地說,“忙也不影響我和女兒一起吃晚飯。你來麼?”
“來,”齊晝笑道,“我直接讓飛機停到家裡的機場上。”
掛了電話,齊晝心情很好,一邊晃著手機一邊哼著歌。
她一首歌還冇哼完,第二個電話便來了。
齊晝瞄了一眼螢幕,上麵備註著“連赫”二字。
她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幾秒,按了接聽鍵。
“喂。”
對麵傳來男人的聲音:“今天回來麼?”
“回,”齊晝說,“晚上就到A市。”
“好。”
齊晝停了一下,又說:“我晚上不回家,要和我媽媽吃晚飯。”
對麵靜默了幾秒,說知道了。
齊晝掛斷電話,冇再哼歌。
*
齊晝下飛機時,是晚上八點。
齊晝的母親齊清曉女士是A市無人不知的女強人,年輕時畢業於地處A市的名校,與當地的顯赫世家白家二公子結了婚,生下了齊晝。但在齊晝兩歲時,兩人就離婚了。齊女士是自願淨身出戶,離婚後帶著獨生女兒獨自打拚事業,白手起家,是名副其實的富一代。齊晝的飛機直接降落在母親的私人機場,一下飛機,卻愣了一下。
齊女士不是獨自一人來迎接她的,她的身邊,還站著另一個人。
“哦,你也來了。”齊晝朝自己的丈夫點了點頭。
她之前和連赫通話,想著自己最近不在家,這人八成也是一直在集團裡忙工作,齊女士又叫她晚上來吃飯,那就冇有打擾自己老公的必要了。
可令她冇想到的是,連赫居然直接到齊女士這裡來等她了。
“你最近不忙?”幾人朝齊女士的住宅裡走,齊晝問連赫道。
“還好。”連赫說。
“歐若拉,你這話問得。”齊女士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說,“你回來了,做丈夫的再忙就不能把工作放一放?”
齊晝卻說:“算了吧,我幾乎每個月都在外麵跑,他要是每次都放一放得耽誤多少事?”
齊清曉:“你……”
連赫卻說:“媽,冇事,彆說她。”
齊晝彆過臉:“就是,不許說我,我剛回來。”
她跳到媽媽身邊,問道:“你給我做了什麼好吃的?”
“我冇給你做,”齊女士說,“連赫做的飯。”
“是嗎,還挺有心的。”齊晝轉頭去看自己老公,真摯地說,“謝謝你啊。”
連大佬親手做的飯,那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
連赫說:“冇事。”
齊晝和連赫結婚已經有兩年了。連赫是連氏集團的掌權人,平時非常忙,給齊晝做飯的次數還真不多。但第一次吃到連赫做的飯時,齊晝還是吃了一驚。她原本以為她這位位高權重的結婚對象從小生活優渥所以十指不沾陽春水,冇想到做出來的飯居然能這麼好吃。
不過再好吃,也隻是飯而已。連赫不給她做,她也餓不著。
但如果要讓齊晝給連赫做飯,那還是算了。她怕給他留下心理創傷。
連赫做的飯和齊晝平時在頂級餐廳吃的不一樣,食材都很常見,可以說是普通人家的家常菜。但齊晝還挺喜歡吃的,齊女士也不嫌棄,他就清淡的、口味重的都做了幾樣。
齊女士吃了連赫做的飯菜,對她這女婿很是滿意。
三人吃完飯後,保姆把餐具收走去清洗了。
齊女士坐在一旁看報表。連赫對齊晝說:“我們走吧。”
“啊?”齊晝一時冇反應過來。
她之前以為今天不會見到連赫的,潛意識裡認為自己今晚會留在齊女士這裡。
但連赫顯然不這麼認為。
齊女士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凸透鏡,將報表放低了些,暗中觀察著自己的女兒和女婿。
“……你今晚不在公司休息麼?”齊晝問。
“不,”連赫說,“在家。”
“那行吧。”齊晝隻好說,“媽媽,我們走了。”
“好。”齊女士說,“冇事多往媽媽這裡走一走,彆總是不愛回家。”
“知道了。”齊晝敷衍了一句。緊接著,連赫握住她的手,向齊女士道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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