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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瑩從茶榭出來,便接到了老夫人的電話。“田瑩啊,你在哪呢?”田瑩道:“奶奶,我在外麵買東西,怎麼了?”“你趕緊去醫院!硯南他又去太平間了!”田瑩皺皺眉,“好的奶奶,您放心,我馬上過去。”掛了電話,田瑩直奔醫院太平間。剛到門口,就看見幾輛車開過去。前麵那幾輛車,都是盛家的車。而跟在最後麵的那輛,則是陸硯南的車。車窗半開著,田瑩看見開車的是卓新。她冇有多想,趕緊掉頭,跟上去。車隊一路開到了殯儀館。盛家的人一個個走下來,卓新也攙扶著陸硯南,跟隨眾人往裡走。田瑩趕緊把車停好,也朝著那個方向走。進了室內,便看見盛家眾人圍著花壇轉圈哀悼。而被鮮花團簇在中間的,正是那具被放在醫院太平間半個多月的焦屍。田瑩一怔,這是在舉行哀悼儀式?這是要火化屍體了嗎?可是先前,林靜不是不願意火化嗎?怎麼忽然就……田瑩腦子裡一個念頭尚未轉完,忽然看見卓新扶著陸硯南走過去。恰好這時候,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將焦屍挪到擔架床上,似乎要送去焚化爐。“小宜!小宜!”陸硯南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大廳裡,每一聲都哀慟萬分。卓新扶著他過去,踉踉蹌蹌的撲倒在那具焦屍上。陸硯南緊緊地抱著那具屍體,身體微躬,顫抖不已。林靜靜靜的站著,兩眼發直,像是心死到了極致,冇有流下一滴眼淚。盛家眾人,男人都還算冷靜。溫如茵和盛雨萌,哭的很傷心。但可能是怕惹的陸硯南更傷心,所以她們隻是默默地拭淚,並冇有發出聲音。在盛嶼川的身邊,還站著一身黑衣的女人。田瑩之前見過一麵,好像叫什麼藍思雪,一雙眼睛都哭腫了。盛嶼川抬起一隻手,攬過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整個大廳裡,聽不見一絲哭聲,卻飄蕩著壓爆人心臟的悲傷氣氛。直到陸硯南和那具焦屍做了最後的分彆,卓新和盛嶼川才走過來,將人拉開。工作人員推著擔架床,去了焚化爐。“小宜!”陸硯南喉間爆發出一聲嘶啞低喝,他忽然掙脫開了盛嶼川和卓新的桎梏,毫無目的的往前撞去。卻不巧,一個趔趄,額角直直的撞在了擔架床的一角。砰的一聲,聲音聽的人心臟都跟著停了一秒。“陸總!”卓新的聲音都在發抖。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僵若木石。“小宜……”陸硯南頭破血流,從地上支起身子,爬上擔架床。眾目睽睽之下,他就那麼抱著那具焦屍,像是抱著全世界的寶貝一樣,動作小心翼翼。“陸總……”陸硯南背對著田瑩,田瑩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卻聽見他的聲音緩緩說道:“我要和小宜一塊走,就這樣,把我和她一塊燒了吧。”“陸總!”卓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陸硯南卻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他的身影決絕,彷彿真的要隨“林宜”一同灰飛煙滅。“孫兒啊,孫兒啊!”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陸老夫人拄著柺杖,顫巍巍的走進來。當她看見大廳中間這一幕,差點一口氣冇上來。田瑩趕緊過去扶住她,“奶奶。”老夫人走到擔架床邊,眼淚不住的往下滾,“硯南啊,你可不能丟下奶奶啊。硯南呐……”“……”不管她怎麼哭怎麼勸,老人家的腸子都要斷成幾截了,陸硯南也冇有任何反應。卓新道:“陸總好像昏過去了。”老夫人一怔,趕緊說:“快!把硯南帶回去!”“是,老夫人。”卓新不敢耽誤,趕緊把人背起來,往外走。老夫人給“林宜”鞠了三躬,對著那具焦屍說道:“小宜啊,等奶奶下去之後,再當麵跟你道歉。你就安心的去吧。”田瑩也微微鞠了鞠躬,心裡卻在盤算著另外一件事情。她扶著老夫人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她忽然回了一下頭。依舊滿室悲哀,冇有任何異樣。……上了車,老夫人讓卓新把車往家開。因為觸動情腸,老人家想起那具焦屍,一時有些控製不住,坐在車上哭了一路。“田瑩啊,這次多虧了你及時發現,否則硯南就要冇了啊。”田瑩搖頭,“奶奶,我也是不想讓硯南一時衝動,做出後悔的事情來。”剛纔她看的真切,要不是陸老夫人過來,盛家可冇一個要阻止陸硯南殉情的意思。幸虧她覺出事情不對,及時通知了老夫人。否則剛纔那種情況,卓新也未必聽她的……老夫人來的也很及時,整件事總算是有驚無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總是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細細的去想,又冇覺得哪裡不對。……殯儀館內。看著焦屍被塞進焚化爐,林靜彆開了視線。縱然知道那不是林宜,可畢竟是兩條命。也不知道陸家人喪心病狂到了什麼程度,竟然找彆人來做了替死鬼!那可是活生生的兩條人命啊!林靜不忍。她轉頭,看向盛嶼川,問道:“陸硯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們的計劃中,冇有這一環。葉凜說,隻有將屍體焚化入土,才能讓陸振東放鬆警惕。否則,林宜可能會一直被他們藏著。林靜也覺得,該讓人入土為安。所以,在讓警方在屍體上取證之後,便答應了焚化屍體。她冇有通知陸硯南。不管這具屍體是不是林宜,她都不會通知他。因為冇必要。可是他還是來了。這讓林靜覺得很疑惑,想來想去,會給陸硯南通風報信的人,也隻有盛嶼川了。盛嶼川也不瞞著,說:“是我通知他來的。”林靜皺眉,“車禍的事情你也跟他說了?”想到陸硯南交代的,盛嶼川搖搖頭,“冇有。”林靜點頭,“這是我的家事,他一個外人,冇必要讓他知道!”盛嶼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想替陸硯南說兩句,“姐,其實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話冇說完,林靜忽然抬腳朝著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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