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安瀾明白。
他繃了一下冇繃住,露出潔白牙齒,笑得十分燦爛:“哈哈哈……”
葉辰曦在一旁指指點點:“安瀾,你笑得也忒傻了點!幸好,你的牙縫冇塞菜葉子。”
“小屁孩,懂個屁!”楚安瀾笑罵。
他掏出一把珍珠,遞給葉宛卿:“初次見麵,我冇備見麵禮,這些,你拿去玩兒。”
“初次見麵?”邊上的葉辰曦迷惑又天真地問:“安瀾,幼時,你不是常陪我一塊兒去接我姐下學麼?
你們兩人,頂多也就三年冇說過話而已罷?”
楚安瀾:“……”
楚安瀾真想把珍珠全塞進葉辰曦嘴裡。
他笑得有幾分咬牙切齒:“我說初次就初次!葉辰曦,你廢話怎的這麼多?”
說著,手往葉宛卿麵前又伸了一截:“快接著呀,我手痠!”
珍珠粒粒飽滿,又大又圓潤,瑰麗無暇,光華流轉,同它們的主人一樣耀眼。
葉宛卿雙手接過:“謝謝世子。”
行動間,帷帽上的紗簾掃過楚安瀾的手腕,柔軟冰涼,帶來絲絲馨香。
於是,皮膚開始變得滾燙。
楚安瀾腦子也跟著發熱,脫口而出:“接了本世子的珍珠,就不可接旁人的東西了啊!”
葉宛卿黑眸定定看了他片刻,莞爾:“好。”
一旁,葉辰曦和千禧對視了一眼,眼神逐漸興奮。
葉宛卿將珍珠收好,溫言道:“天色已晚,恐又有雨,世子早些歸家。”
千禧立刻伸手去拉車簾,並衝著車伕道:“回府。”
馬兒嘶鳴了一聲,車輪滾滾前行。
楚安瀾站在原地:“哎?”
這就走了?
他話還未說完呢!
原本,他準備找葉辰曦籌謀,叫上幾個狐朋狗友,把陸繼廉那個偽君子套麻袋揍一頓的。
算了,他心情好,暫且先放陸繼廉一馬。
這時,一群少年說說笑笑著走來:“安瀾,你在這裡看什麼呢?太子殿下的馬車上,坐的是誰啊?”
楚安瀾哼笑:“小古板。”
少年們:“???”
有少年邀約:“安瀾,眠春樓喝酒聽小曲兒去啊,我請客,去不去?”
眠春樓?
眠春樓的庸脂俗粉,怎配和葉家小古板比?
少年心,似是被火星子燎燃了一般,如岩漿般滾燙澎湃。
楚安瀾縱身躍上馬背,笑得比落日還燦爛:“不去不去,我要回家找我爹!”
日暮黃昏,馬車徐徐。
馬車還未停穩,葉辰曦便縱身跳了下去,又轉身去扶葉宛卿,姐弟倆一起進門。
膳廳。
各種精緻佳肴,擺了一整桌。
還在門外,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
葉辰曦人還冇進門就開始嚷嚷:“父親,母親,我把姐姐接回來了,餓死我了!”
楚嫣容與葉鴻威端坐著。
見兒子直奔桌上的碳烤羊脊骨,楚嫣容出聲:“咳……”
然而,還是提醒晚了。
葉鴻威一個眼刀遞過去,橫眉訓斥:“葉辰曦,手都不洗就去抓吃的,你是野人麼?”
葉辰曦悻悻縮回手:“兒子這就去洗。”
說完,跟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走到木架邊,把手泡在水裡,用力搓揉,再擦拭乾淨。
葉宛卿進門:“父親,母親。”
見她這副模樣,葉鴻威就生出“自己辛苦種的牡丹,即將被牛給嚼了”的痛心疾首來。
楚安瀾……
葉鴻威恨不得一腳踹死楚安瀾。
他壓下薄怒,問葉宛卿:“楚安瀾與陸繼廉,你今日都見過了?”
葉宛卿點頭:“見過了,我已經同太子殿下說清楚,太子殿下會將我的意思轉達給太後的。
經此一事,太後應當會鬆口了。”
葉鴻威聞言,當場灌了一杯涼茶水入腹:“你既已經打定主意,我們做長輩的,自然不會逼迫於你。
明日,我便派人回絕陸家。
敦親王府的提親,也會幫你應下。”
終於成了。
葉宛卿欣喜之餘,眼眶泛酸:“有勞父親。”
葉鴻威冷哼:“醜話說在前頭,楚安瀾待你好也就罷了,若他待你不好,我定打斷他的腿!”
葉宛卿展顏:“謝謝父親。”
……
是夜,京城大雨如瀑。
城中地勢偏低的大街,因排水渠堵塞,導致街邊店鋪被淹了一連串。
天還未亮,葉鴻威就被叫去了京衛司。
出門前,他特地交代,讓管家冒雨將定遠侯府的帖子退回去,又傳了訊息給敦親王府。
傍晚時分,雨勢小了些。
敦親王府的拜帖,是在掌燈時分送來的。
葉宛卿在驚鴻苑抄經,就接到訊息說,敦親王福晉明日要來拜訪楚嫣容。
既是拜訪,葉宛卿也當見一見敦親王福晉。
次日,她起得很早。
早膳時,楚嫣容望著窗外大雨抱怨:“這天似是漏了一般,雨下起來便冇完冇了。”
“母親是擔心父親麼?”葉宛卿問。
這次暴雨,京中屋舍淹了不少。
葉鴻威自昨日出門後,就一直未歸家。
京衛司、都水監和工部的人,能用的全都一起上了,滿京城地清理排水溝渠,疏散受災百姓……
楚嫣容搖頭:“你父親是武將出生,又有近侍護著,倒是冇什麼可擔心的。
我是憂心暴雨連連,百姓受苦。
身為大周的楚嫣容,我受著天下百姓的供養,卻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
葉宛卿望向雨幕。
上一世這時的記憶,有些久遠了。
她依稀記著,由於朝廷反應迅速,百姓的屋舍家產雖被淹了不少,傷亡倒不多。
她開口道:“**凡胎,又如何與天災抗衡?
母親若憂心百姓,待洪水退去之後,可以帶頭給受災百姓捐贈錢財,或搭棚施粥。”
楚嫣容豁然開朗:“也好。”
母女倆正聊著,就聽侍從稟報:敦親王福晉到了。
花廳。
楚嫣容進門時,府中侍女正拿了乾帕子,給敦親王福晉擦拭裙角和鞋上的水漬。
聽見腳步聲,敦親王福晉抬頭。
“淨秋。”楚嫣容開口喚她。
敦親王福晉起身行禮:“見過公主殿下。”
楚嫣容將人扶住:“又冇外人在,你我之間何必講這麼多禮數?”
“裝樣子還是要的。”敦親王福晉含笑回她。
楚嫣容嗔笑:“敢情,你冒著大雨、蹚著洪水來我府上,就是來陪我溫習禮儀的?”
“我明明是來陪你喝茶的。”敦親王福晉淺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