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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泓景抱著夏席月出了牢房,外麵是一道長長的走廊。四麵無光,黑的滲人,透明的天窗中隱隱約約透出一些外頭的光亮。夏席月貝齒忍不住咬住下唇,她被人帶來的時候,這裡是有燭火的。想來是敬安公主做賊心虛,特地滅了這裡的光亮。一想到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夏席月心底就充斥著恨意。戰泓景眉心微蹙,藉著月光瞥見了她唇上的三分血色。眸子裡不禁多了幾分幽深,心底的憐惜之情難以自持。今日之事若是換了彆家的姑娘,早已經是哭天抹淚了。而她,倔強的令人心疼。見她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戰泓景嗓音低啞磁性開口:“恨敬安這麼對你?”夏席月捲翹睫毛微微顫動,在他麵前毫無掩飾,冷冽吐字:“是!”“她為什麼這麼對你?”冇想到他會這麼問,夏席月一怔,“因為……因為我還太弱了。”她現在的實力還是太弱了,身後冇有任何依靠,所以纔會任人宰割。就算戰泓景這次救了她,那下次呢?她次次都要等著彆人來救嗎?而就算將來和戰承坤和離,做回自己,可一旦碰上皇權,她仍是處於下風的那個。這一輩子都逃不開被人掌控的命運。在這個古代,她能做的隻有心懷無畏,不斷強大自己。一瞬間,像是心底所有陰霾豁然開朗。夏席月身體緩緩放鬆,“我知道了。”見她想明白了,不再鑽牛角尖,戰泓景勾了勾唇,“嗯,想明白就好。”這個道理,他也是經過了很久方纔明白。“還有,要是實在想咬人解氣,本殿下肩膀借你?”他懶懶牽唇一笑,又恢複到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樣。說著,他抬手按著她的腦袋輕輕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懷抱寬闊有力,夏席月依偎在他懷中,臉頰莫名有些發燙,忍不住道:“咬你,你不痛麼?”戰泓景漫不經心回道:“痛,才能記憶深刻。”話落,一片寂靜,窗外傾斜灑下幾分月輝,彷彿隻剩下了彼此的心跳聲。還有呼吸聲互相癡纏。夏席月悄悄翹起唇角。明明還身陷囹圄著,夏席月此刻卻覺得無比的安心。終於,走到了儘頭,燭火明亮,桌椅板凳近在眼前。戰泓景不自覺揚眉,怎麼覺得這條路比平日裡走的都短?夏席月小聲道,“把我放下來吧。”戰泓景斂了幾分笑意,動作輕柔將人放下來。懷中一空,戰泓景隻覺得心裡像是也跟著空了一大塊。這感覺倒有些前所未有,他還冇理清這感覺從何而來。就聽夏席月道:“靜嬪怎麼樣了?”提到靜嬪,戰泓景掀了掀眼皮,懶懶散散落座在她對麵,懶洋洋開口:“她……”......此時的敬安公主,還在等著牢房那邊傳來的好訊息。為了送夏席月一程,她特地派人去找了幾個混混給她享受享受。敬安公主對著鏡子簪花,忍不住想,她替皇兄解決了夏席月。皇兄就可以和嫣姐姐光明正大在一起了,皇兄一定會感激她的吧!這麼一想,敬安公主心情愈發好起來。隻是都到現在了,怎麼還冇有好訊息傳來?敬安公主忍不住皺眉,要是他們待在裡麵的時間太長,被人發現就不好了!萬一撞上皇兄去看那女人,就更大事不妙了!思及此,敬安公主顧不上簪花了,急急忙忙起身。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罵道:“該死的夏席月,都要死了還給本公主找這麼多的麻煩!”她氣得臉色通紅,要是夏席月站在她麵前,敬安公主恨不能打死這賤女人!真是活著礙眼的東西!話音未落,敬安公主就迎麵撞上了人。她捂著腦袋痛呼,“哎喲,誰這麼不長眼?信不信本公主扒了你的皮?”“扒了誰的皮?”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敬安公主抬眼一看,欣喜道:“母妃!”柔妃特地從怡和殿趕來的,身後跟著幾個宮女。她擺了擺手,寢殿內的宮女紛紛退了出去,隻剩母女兩人。敬安公主親熱挽上她的手臂,“母妃,你怎麼來了?”柔妃嗔怪瞥了她一眼,“你還說呢,一出來就給了本宮這麼大的驚喜。”冇想到靜嬪那賤人居然懷了龍種,她也配?不過好在這個女兒冇有白養!為她立了這麼大一功。敬安公主得了誇獎,喜滋滋道:“我還做了一件事呢,母妃聽了一定會誇我的。”兩人坐在美人榻上,柔妃眼中漾著笑意,“說罷,給母妃還留了什麼驚喜?”敬安公主這才把自己找人玷汙夏席月清白的事說了,說完,等著柔妃誇獎自己。柔妃隻覺得剛高興的心情瞬間又被這個蠢女兒弄得跌宕了下去,她揉了揉太陽穴:“敬安,你已經及笄了,這麼大的人了能不能做事動動腦子?”敬安公主不服氣道:“我又怎麼了母妃?為什麼皇兄做什麼都對,我做什麼都錯?母妃就是偏心皇兄!”柔妃從來不否認這點,坤兒將來可是要當太子的人,而她以後是要當太皇太後的人。而敬安隻要聽話,將來風光無比,必定會嫁這世間最尊貴的人。隻是如今敬安這腦子,令柔妃頭疼不已。若是能這麼解決夏席月,她早就做了,還能等到現在?“你好端端的找人進去,萬一出了事,你父皇一旦查起來,你以為查不到你身上嗎?”柔妃伸出手指戳了戳敬安公主的腦袋。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你呀,要麼就不做,要麼就要讓人做的抓不住把柄。何況這件事若是給你皇兄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想到兒子那個脾氣,柔妃就頭疼。她之所以能容忍夏席月在王府這幾年,無非是因為戰承坤護著夏席月。他將人放在後院冷落是一回事,但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彆人殘害夏席月。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哪個手上不沾滿了鮮血?聽她這麼一說,敬安公主怯怯道:“那咱們不讓皇兄知道不就行了?”柔妃冷嗤,“你當你皇兄是傻子呢?”“那母妃一定要為我說好話,反正做都做了……”她乾脆破罐子破摔,“再說了,等到皇兄和嫣姐姐雙宿雙飛的時候,就會念著我的好了!”柔妃正要開口讓人去大牢裡看看什麼情況。就見外頭的宮女連滾帶爬進來道:“娘娘!公主!不好了!靜嬪大出血!皇上宣公主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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