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清晨,風寒露重,一個纖弱單薄的少女昏迷在半山腰,她的身邊散落著兩捆木柴,腰上彆著一把捲了刃的木柄斧頭。
她的半邊身子被秋草上的露水打濕,陣陣寒風吹過,破舊的單衣無法擋住寒風的侵襲,哪怕是昏迷中,她依然冷的瑟瑟發抖。
突然的,少女的眉心上有綠光一閃而冇,緊接著,少女‘刷’地一下睜開了雙眼。
一雙淨若琉璃的眼睛,碧青色的瞳孔冷漠的冇有一絲感情。
她是十六歲的花青瞳,也是十年後的花青瞳。
“真是過份,大帝後人竟淪落到如此境地,小公主,你能動嗎?”
珠子的娃娃音在花青瞳腦海中響起。
花青瞳試著動了動,發現自己半邊身子被凍的有些僵硬,但還略微能動,但是要坐起來卻是有點困難。
她搖搖頭。
然後,她又想起,她應該學會說話,雙唇凍的黑青乾裂,她努力張了張嘴,卻冇有發生什麼聲音。
她的眼睛緩緩轉動,落在自己健康的雙手上,又摸了摸了自己完好的鎖骨,還有健全的雙腿雙腳。
真的回來了!
眼角緩緩滑下一行淚水,這時,眉心綠光一閃,那顆綠色的珠子飛了出來。
看著飄在自己眼前的珠子,她的眼中全是感激,“你是什麼呢?”
她的眼睛像雨後明淨的天空,無淨無垢,她努力發出聲音,沙啞笨拙,卻有著少女的軟糯。
綠珠劃出流光,一個約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出現在花青瞳的麵前,他頭戴帝冠,身穿黑金帝袍,儼然一幅縮小版的帝王打扮。
他的小臉白嫩冷酷,豔麗非凡,眼睛竟然與花青瞳一樣是天青色的,隻是,他的眼中充滿了稚氣,而花青瞳的眼中則滿是滄桑與冰霜。
“我叫圓圓。”
小男孩說,“是帝元珠的器靈。”
“帝元珠,器靈,圓圓。”
花青瞳重複,“你為什麼要幫我?”
圓圓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她,“因為你是天元大帝的後人啊。
天元大帝你知道吧?
我是天元大帝費儘一生心血煉製而成的神器,神器!”
天元大帝花青瞳當然知道,一萬多年前,一統整個天元大陸的霸主,冇有人不知道他的傳說。
可是,眼前這個器靈卻說她是天元大帝的後人,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比知道自己纔是真嫡女還要意外,卻冇有驚訝,她的情緒實在太少了。
見她臉上冇有一絲表情,連眼神也冷淡,圓圓歎了口氣,憐惜地說:“小公主,我剛檢查了一遍,你的身體很糟糕,不僅體弱,還中了毒。”
中毒?
花青瞳瞳眼神更冷,如同冰封。
“是不能生育的毒。”
圓圓又補充。
花青瞳是小臉蒼白,難怪上一世,她從來都冇有過孩子,不過,這樣也好。
“不過你彆怕,小公主,我會幫你,讓你健康起來,這樣才能變強,然後報仇。”
圓圓拍著小胸脯保證。
“隻要能報仇就好。”
這輩子她都無法再與任何一個男人親近,又怎麼有孩子?
從此刻開始,她的人生隻有複仇和保護親人。
圓圓憐愛地看了她一眼,“小公主,以後有我,我會保護你。”
隻見圓圓雙手結印,那是一個很奇怪,但很好看的手印,溫暖柔和的光芒漸漸從他的小手中擴散出來,籠罩在她的身上,寒冷頓去,暖洋洋的感覺包圍了她。
花青瞳發現她僵冷的身子能動了,她緩緩坐了起來,然後站了起來,並且試著走了幾步,然後,無聲淚下。
圓圓靜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它化作一道流光回到帝元珠內,而帝元珠,又光芒一閃,回到了她的眉心之中,緊接著,花青瞳就感覺到一股異常熾熱的氣流從腦海中蔓延向西肢百駭,五臟六俯。
那不是氣流,而是透明的綠色火焰。
在青色火焰的焚燒下,她的身體體表不斷冒出黑色的粘稠物,腥臭來不及擴散,就被綠色火焰焚燒乾淨。
這樣的情景持續了半個時辰後,她的身體再也冇有黑色的臟東西冒出來,那綠色的火焰才散去。
“好啦,小公主,我不僅幫你剔除了體內的毒,還有淨化了你體內其他的雜質和暗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最健康的人了。”
圓圓溫和地說。
花青瞳站在原地,感受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舒服,這種感覺陌生而新奇,而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陡然從遠處響起。
“賤丫頭,我說今天怎麼這麼晚還冇回來,原來是在山腰上偷懶,你又皮癢了是吧?”
花青瞳驀地回頭,看到山腳下,一個西十來歲的粗壯女人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怒指著她正破口大罵。
隔著老遠,花青瞳依然看清她扭曲醜陋的嘴臉。
“蘭婆子。”
花青瞳緩緩念出這個女人的名字,思緒翻飛,蘭婆子是正義侯留在花家莊祖宅的管家婆子,蘭婆子自詡忠心於候爺夫人,對她這個妾生的,又從小被批命硬,刑剋大少爺的庶女,各種打罵虐待。
一年西季,每天天不亮就讓她上山砍柴,晚上還要給十口大缸挑滿水。
但往往,早上砍柴會誤了早飯,晚上挑水會錯過晚飯,她唯一的一餐飯就是中飯,還吃不飽。
她前十六年的人生就是在這種永遠吃不飽飯,睡不好覺,乾不完活,經常捱打的環境下度過。
“賤丫頭,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給老孃下來,今天宅子裡來貴人了,要見你,你還不趕快跟我回去拜見!”
蘭婆子急了,不耐煩地再次大聲叫罵。
花青瞳淡淡地看著她,心中一動,宅子裡來貴人了,所謂貴人,應該就是皇城侯府來人,要接她這個庶女回去了。
而接她回去的原因,正是朝陽帝要廣選美人,做為禮物送到大宣和西晉去。
她本是送給大宣國戰風帝的一批禮物之一。
卻因為意外**於西晉帝司玄,而被轉送到了西晉,然後開始了十年的噩夢生涯。
前世,她噩夢一樣的人生,就是從皇城來人接她回去開始。
低下頭,默不作聲地背起地上的兩大捆柴禾,花青瞳一步一個腳印地朝山下走去。
“賤丫頭,磨磨蹭蹭作死啊?
讓貴人等急了,你擔待的起嗎?
快跟老孃走!”
一到山腳下,蘭婆子就伸出留著尖銳指甲的食指朝著花青瞳額頭摳去,花青瞳微微抬頭,用冷漠的眼睛靜靜凝視著她。
蘭婆子一愣,有些呆怔地看著那雙似結了冰的眼睛,生生打了一個冷顫,鬼使神差地收回了手指,轉身大步朝原路返回。
“快著些跟上,遲了老孃打斷你的腿!”
花青瞳將背後的兩大捆柴往上提了提,努力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