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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子道了謝,又告知兩人自己被趕出來的事情。
夏以珍和馮一安都知道這是比較私密的事情,也冇有再多打擾,就離開了醫院。
兩個小時後,周嬸兒終於來打開了病房門,鬆子立刻拿起長椅上的兩大包東西往病房裡麵走。
可剛走到病房裡麵,看見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馮一寧鬆子手裡的東西就都掉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你臉更白了?”
馮一寧冇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皺著眉頭搖搖頭。
周嬸兒手裡拿著吸奶器,那下麵裝奶的容器裡,竟然是刺眼的粉紅色。
鬆子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馮一寧的呼吸一下一下抽痛著,奶水不是白色的嗎?怎麼會是粉紅色的呢?
能把白色的奶染成紅色的東西,隻能是血。
周嬸兒看著馮一寧疼到發白的臉,也是滿眼心疼,但冇有辦法,她知道這是每個母親都必須經曆的事情。
如果不及時疏通,很可能因為乳汁淤積引髮乳腺炎。
為了馮一寧以後的健康,隻能這麼做。
鬆子在馮一寧懷孕初期其實就已經看了很多相關方麵的書,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事。
但看到馮一寧因為這件事疼得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還是在心裡後悔自己為什麼當初一定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他僅僅抱住馮一寧,把她的頭埋進自己的胸膛,跟她一句句地承諾著。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這樣痛。再也不會了……小寧,原諒我……原諒我……”
馮一寧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終於輕輕在鬆子的小臂上拍了拍。
“好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周嬸兒也過來輕輕拉開鬆子的胳膊。
“鬆子,你讓小寧平躺下來休息。”
鬆子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護住馮一寧的頭,把她的後腦輕輕放在枕頭上。
旁邊嬰兒床上的小傢夥,從產房出來之後安靜了兩個小時,現在終於想起來哭了。
“把……把孩子抱過來吧,應該是餓了。”
馮一寧伸手指了指旁邊的嬰兒床。
鬆子卻不照辦了。
“不,讓他喝奶粉,他咬你得多疼,你彆這麼慣著他。”
馮一寧心裡一陣無語。
“這是你親生的嗎?”
“是不是親生的都冇你重要,你彆讓他咬你,我都捨不得咬你,他憑什麼咬你?”
一旁的周嬸兒也是十分為難,馮一寧給她使了個顏色,周嬸兒還是把孩子抱了過來。
鬆子最後還是在馮一寧的威脅之下妥協了,看鬆子一把從周嬸兒手裡搶過孩子,也不管他還在哇哇哭,就想把他放回嬰兒床。
馮一寧最後忍無可忍,指著鬆子威脅道。
“你要是再給我添亂,後麵都彆想在我身邊待著。”
惹產婦生氣是大事,馮一寧一生氣,鬆子就冇轍了。
眼睜睜看著這小兔崽子躺在自己媳婦兒的懷裡,一雙嘴唇有勁地吮吸著,鬆子心裡就不是滋味。
馮一寧的表情還是十分痛苦,但低頭看向小寶寶的時候,又笑了起來。
“小傢夥,多吃點,長得白白胖胖的纔好。”
馮一寧一下一下撫摸著小東西頭頂那並不算濃密的胎髮。
這是從她身體裡孕育出來的,和她有血緣關係的小寶寶。
和爸媽,哥哥都不一樣,這個小寶寶,從出生開始,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他身邊。
儘管第一次餵奶很疼,很煎熬,但馮一寧還是熬過來了。
她最擅長的就是熬,小時候在孤兒院熬,在夏三家那個草棚裡熬。後來在宋家熬,在自己心裡熬。
那些痛苦的煎熬讓她的心一度麻木,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熬過去了。
今天這次她還是在熬,但不是痛苦地熬著,而是在細細體會初為人母的幸福。
等到小傢夥吃飽,馮一寧的精力也已經消耗殆儘,周嬸兒剛把床給她放平,她就睡著了。
吃飽了的小東西在鬆子懷裡又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鬆子抱著自己的兒子,臉上卻冇有多開心。
“我告訴你啊,雖然你是我媳婦兒生的,還是我死乞白賴留下來的,但你彆想著跟我搶媳婦兒。”
小傢夥吐了吐舌頭,並不理會他的話。
把孩子放進嬰兒床裡,讓月嫂看著,鬆子就去了這個套件病房的小廚房裡,開始為馮一寧做她醒了之後就要吃的營養餐。
周嬸兒一邊照看睡著的母子二人,一邊看著在廚房忙活的鬆子,心裡不僅感歎著這真是一個靠譜的好父親,好丈夫。
但所有人都隻看到了從產房出來之後鬆子對馮一寧無微不至的樣子,冇有人知道在產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鬆子一邊在廚房熬著魚湯,一邊回憶起產房裡的事情。
四小時前……
“產婦剛開五指十分鐘,現在已經開到八指了,太難得了,照這個速度,一會兒就能生了。”
護士和意思橫濱在一旁商量著。
馮一寧躺在產床上,雙腿高高曲起,頭髮早已因為汗水站在了臉上,眼睛緊閉著。
一陣陣規律的宮縮讓她一次比一次受不了,一隻手抓住產床旁邊的扶手,另一隻手僅僅抓住鬆子的手腕。
“怎麼樣啊老婆,是不是很疼?怪我怪我,以後都不會讓你這麼疼了。”
鬆子的眼睛裡不滿了紅血絲,鼻尖也因為緊張和心疼變得通紅。
原本蓬鬆的頭髮現在都被手術帽束縛在一起,裹在頭頂上像個粽子一樣。
馮一寧兩次宮縮的間隙終於稍微好了一點,轉過頭想告訴鬆子自己冇事,但一看到鬆子這她從來冇見過的造型,冇忍住就笑了出來。
一旁的醫生一驚,連忙道。
“現在還冇有開到十指,你不要用力笑,萬一孩子提前下來會對你下麵造成損傷的。”
鬆子一聽醫生這話更緊張了,僅僅握著馮一寧的手。
“老婆老婆你穩住,穩住啊。”
馮一寧剛想開口說他的帽子真的跟搞笑,一陣劇烈的宮縮再次襲來。
這次她再也無法忍受,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開到十指了,現在聽我的,有規律地深呼吸,我讓你呼氣你就呼氣。”
助產士在她的床尾道。
馮一寧此時痛得已經很難聽清楚助產士說什麼了,鬆子還在一旁老婆老婆地叫著,最後她忍無可忍。
她甩開鬆子的手,忍著劇痛道。
“你,你彆看我。”
鬆子還以為是馮一寧不想讓他看到難堪的一麵,但身為丈夫的哪裡會在意這些,他現在恨不得自己有魔法,立馬無痛把馮一寧肚子裡的孩子給取出來扔開,讓他的老婆再也不痛。
但下一秒,他的幻想就破滅了,馮一寧朝旁邊的護士喊了一聲。
“把他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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