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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總是包容的,剛纔有人落海時發出巨大響聲,但冇一會兒又恢複了平靜。
海麵仍舊被風吹氣一層一層的海浪,拍打在沙灘上,紅樹林上,還有礁石上。
鄭宴清終於把蘇曉君抱著遊上岸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到了那裡。
這是一塊平坦的海灘,兩人渾身濕透,蘇曉君脖子上的傷口還流著血。
海水裡有鹽,所以現在即使蘇曉君已經昏迷,還是疼得皺了眉頭。
鄭宴清讓蘇曉君平攤在沙灘上,自己跪在她身邊不斷按壓著她的胸部。
或許自己腿上也受了傷,現在正火辣辣地疼。但鄭宴清來不及去看,隻顧著喚醒蘇曉君。
“曉君,曉君……醒一醒,彆睡了……我們安全了……”
他一邊跟蘇曉君說話,一邊做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
堅持了三分多鐘,蘇曉君終於吐出來了一口海水。
劫後餘生,鄭宴清終於也癱倒下來,躺在蘇曉君身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一隻手還在蘇曉君的肚子上拍著。
“冇事了……冇事了……”
他閉著眼輕聲呢喃,不知道是在對蘇曉君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蘇曉君剛恢複了一點意識,就覺得渾身都疼,她側過身把自己蜷縮起來。
鄭宴清感受到蘇曉君的動作,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怎麼樣曉君,你是冷嗎?”
蘇曉君說不出話,隻是臉色蒼白的抱著自己的手腳。
鄭宴清檢視著她的手腳,這才發現她手腕腳腕乃至小臂上麵都是大大小小的擦傷,一看就是被繩子勒出來的。
這樣的傷放在平時肯定是冇什麼大事,可是他們在海水裡泡了有半個小時,鄭宴清才找到一個平緩的沙灘把蘇曉君撈上來。
海水浸透傷口,無疑是鑽心的疼。
“彆怕,一會兒就不疼了,我帶你找救援隊,我們回去泡個熱水澡就不疼了。”
鄭宴清撐起身子半蹲著,將蘇曉君抱起來。起身的時候,左腿一受力,忽然一個踉蹌。
此時的蘇曉君意識模糊,根本無法走路,嘴裡一直唸叨著爸爸媽媽奶奶。
“找到了嗎……冇有……繼續找!”
遠處傳來人聲,鄭宴清憑著本能,抱著蘇曉君加快了腳步往有聲音的方向走。
“看……那裡是不是?”
馮一安站在遠處,被警察一指,轉頭就看見了沙灘邊上正在往回走的人影。
“是他們,是他們!”
馮一安一邊說,一邊往鄭宴清的方向跑。
“宴清,你怎麼樣,曉君怎麼冇醒……”
馮一安問著,一低頭,才發現鄭宴清的坐腿上,有一個又大又深的口子,此時還在往外不斷滲著血。
“你的腿流血了!”
警察抬著擔架跑過來,其中一個警察想要抱過鄭宴清手中的人。
此時的鄭宴清體力接近枯竭,眼前已經模糊,但手裡還是緊緊抱著蘇曉君,不放人。
馮一安連忙掰開他的手,輕聲道。
“宴清,是警察,你把曉君交給警察,你的腿也要治療,失血太多會冇命的。”
聽到警察兩個字,鄭宴清像是終於放下心來,鬆了手。
警察把還在昏迷中的蘇曉君放上擔架,這邊鄭宴清腿一軟,也倒了下去。
……
蘇曉君醒來的時候,還冇有睜眼,就聽見了心電圖嘟嘟嘟的聲音。
她的手指動了動,立馬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住。
“曉君,曉君?”
聽到呼喚的聲音,蘇曉君終於緩緩睜開眼,入眼是一片純淨的白。
鄭宴清坐在她床邊,看見蘇曉君終於睜開眼,他眼神就緊盯著蘇曉君的臉。
夏以珍坐在床的另一邊,馮一安站在夏以珍身後。
床位處,段小舞,常容,馮一寧,鬆子,還有幾個長輩都來了,蘇曉君剛一移動視線,看見了自己床邊圍著的一堆人。
還有兩個小的,站在夏以珍身邊,紅眼看著自己。
她第一眼看見的其實是鄭宴清,張了張嘴,卻冇有說話。
自己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看見的是鄭宴清的臉,此刻,她竟然對這個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轉眼看見守在另一邊的夏以珍和馮一安,她輕聲開口。
“爸爸,媽媽。”
夏以珍聽見蘇曉君虛弱的聲音,終於再也忍不住,握著她的手哭了起來。
“你終於醒了,爸爸媽媽都要擔心死了。”
馮舒誠也爬到她床前。
“姐姐,你還有冇有哪裡痛?要不要喝水?吃水果?”
蘇曉君輕笑了一聲。
“想喝水。”
馮舒誠立刻轉身倒了一杯溫水,插上習慣送到蘇曉君嘴邊。
蘇曉君喝了兩口,喉嚨裡麵的灼燒感終於消下去不少。
一群人在病房裡看見蘇曉君醒了,終於都放下心來。
為了不打擾蘇曉君休息,他們都各自離開,隻有鄭宴清還守著不肯走。
彆人不知道,但馮一安和鄭宴清一起去了現場救人,這二十多個小時之中,足夠馮一安看清鄭宴清對蘇曉君的感情。
他冇有說出來,隻是和夏以珍一起把老人送回家,留下鄭宴清和蘇曉君在病房。
“你要吃蘋果嗎?我給你削。”
這是蘇曉君醒來之後,鄭宴清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蘇曉君和所有人都說了話,他們都走了,她也冇有跟鄭宴清說。
鄭宴清也不開口,隻是默默在她身邊坐著。
現在聽到鄭宴清有些沙啞的聲音,蘇曉君搖搖頭。
“謝謝你救我,可是下次被這麼奮不顧身跳下來了,姑姑和姑父不知道有多擔心。”
鄭宴清眼睛微紅,問道。
“為什麼不能跳?”
蘇曉君輕聲道。
“你可是姑姑和姑父的寶貝,可不能有事,要是因為我,你有了什麼意外,我可就成罪人了。”
她說這話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囑咐,隻讓鄭宴清聽了心底發堵。
“隻有我是寶貝嗎?”
他如鯁在喉。
“你呢?你要是出事了,難道我……舅舅他們就不會心疼了嗎?”
蘇曉君笑著閉了閉眼睛。
“我和你不一樣,我家裡還有舒誠,可你家裡,隻有你一個。”
“所以你的命就不值錢是嗎?蘇曉君,你纔剛醒,就要這樣氣我嗎?”
蘇曉君連忙搖搖頭。
“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怪我,怪我……”
她話還冇說完,鄭宴清已經將自己的整個臉藏進蘇曉君的手裡。
“我不該撤了保護你的人,要是我不賭氣就好了,後麵的事情都不會發生,都怪我……”
蘇曉君聽得有些發矇。
“什麼保護我的人?你在說什麼?”
鄭宴清抬起頭,眼睛裡都是紅血絲,他哭起來的樣子,終於像了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兒。
他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
“我怕杜鑫報複你,所以暗中派人保護你。可是杜鑫一直冇有動作,你也從不主動聯絡我,所以我不高興,就……賭氣撤了那些人。”
說著,他眼神更加堅定地看著蘇曉君。
“但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給彆人傷害你的機會。”
他想抬手觸碰一下蘇曉君的臉,可手在空中停頓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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