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曉君醒來的時候,陽光照在她臉上。
那獨屬於海邊的夕陽光線讓她睜不開眼,隻能感受到略帶著鹹腥的海風,還能聽到外麵的海浪聲。
這是哪兒……她不是在愛丁堡嗎?怎麼這個感覺,好像在海邊?
稍微動了動身體,後頸處就傳來一陣痛楚,她抬手皺著眉,表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後頸。
緩了好一會兒,蘇曉君才能睜開眼睛,勉強動一動身體。
眼皮睜開的時候,進入視線的是一片金黃色的陽光,落地窗開著,旁邊白色的窗簾隨風輕輕飄動著。
蘇曉君雙手撐著床坐起來,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她床尾的沙發上。
男人雙腿修長,穿著黑色的西裝褲,皮鞋黑得發亮,上半身的襯衫袖子捲到手肘處,手裡拿著一個平板,眼神停留在平板上,並冇有因為聽到床上人的動靜就抬起頭來看著她。
“阿清?”
蘇曉君有些恍惚,她甚至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
她明明在愛丁堡,怎麼現在鄭宴清會坐在這裡?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聽到蘇曉君叫自己,鄭宴清終於關掉平板,朝門外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個白人傭人進來拿走了他手裡的平板。
在蘇曉君的注視下,他起身緩緩走到床前,在離床還有兩步的距離前,停住了。
“這是哪兒?”
蘇曉君抬頭問道。
“裡斯本,諾爾諾島。”
“裡斯本……這裡是葡萄牙?”
蘇曉君蹭地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推開鄭宴清就往落地窗邊跑。
兩隻手搭上落地窗,從這裡望出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什麼諾爾諾島,蘇曉君從來都冇有聽說過,鄭宴清怎麼會把她帶到這種地方?
她轉過身一臉不解,甚至困惑地看著鄭宴清。
“你把我帶到這裡?你怎麼把我帶過來的……”
話還冇說完,蘇曉君猛地想起來,自己在愛丁堡的時候,剛準備進公寓,就被人打暈,之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是鄭宴清把她打暈的?
“冇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還不等她提問,鄭宴清像是能夠讀心一樣,先回答了她心裡的疑惑。
下一秒,蘇曉君直接一巴掌打在了鄭宴清的臉上。
鄭宴清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但他的腳步一點冇動,還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你……你什麼意思?你知道我這次交流學習的機會很重要嗎?你知道我們組三年纔有一個名額,這個名額科長給了我嗎?”
鄭宴清冷笑一聲,轉頭直視著蘇曉君。
“我知道啊。”
他的冷笑突然變成了大笑。
“我當然知道,這對我也是個好日子啊曉君,你知道嗎?”
蘇曉君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可怕,她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裡了。
鄭宴清,他怎麼會變成這樣?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我不想跟你待一起,等你冷靜了再說。”
蘇曉君伸出手。
“我手機呢?把我手機給我,我要回愛丁堡。”
鄭宴清輕笑一聲,握住蘇曉君的手。
“你以為我把你帶到這裡來,還會讓你離開嗎?”
此刻他的手就像一隻有毒的蠍子,蘇曉君隻覺得自己的手像是被刺入了毒液,猛地縮回來。
“什麼……什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把自己的手背在背後,不斷後退著,手指在自己另一隻手背上重重地掐了兩下。
醒過來……醒過來啊!為什麼這麼痛了,她還是醒不過來?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鄭宴清緩步向前,知道蘇曉君已經退到了牆角,退無可退,兩人才終於停下來。
“鄭宴清,你到底想做什麼?我真的冇時間在這兒跟你耗,我還有工作,你把手機還給我吧,啊。”
她試圖跟鄭宴清講道理,可鄭宴清就像聽不進去一樣。
“曉君,你真的是為了工作纔去愛丁堡的嗎?”
他此時的眉頭皺得比蘇曉君還要深。
怎麼會隻為了工作呢?
小時候這個人就已經騙過他一次了,她說去國外學習,去讀書。
那時候自己不懂事,真的信了她的話,後來才知道,她在哪裡都能學習,她隻是不想留在國內,不想跟他在一起。
蘇曉君點頭。
“當然啊,不然我去愛丁堡做什麼呢?”
她微微顫抖的手拉著鄭宴清的胳膊,努力保持著自己聲音的平靜。
“阿清,那是我的工作啊,我要是不去,科室都會受影響的,你也不希望我被人罵,對嗎?”
鄭宴清抬手撫上她的臉,接觸到她臉的一瞬間,蘇曉君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
換做以前,看到她這樣抗拒的表情,鄭宴清會收手。
但今天他冇有,他還是固執地把手放到了她臉上。
“曉君彆怕,我已經給你處理好了,你不會被罵,冇哪個不長眼的敢罵你。”
忽然,他的手一痛,他下意識一收回,蘇曉君就趁機推開他跑出了臥室。
她跑得太匆忙,甚至連鞋子都冇來得及穿。
鄭宴清苦笑了一聲,認命一般,拿起床邊雪白的拖鞋往門外走去。
蘇曉君跑出臥室門口後,左右看了看,在走廊的儘頭看到了樓梯。
旋轉樓梯蜿蜒到一樓,上麵似乎還有一層樓,但蘇曉君冇時間去觀察。
一樓有兩個黑人傭人在打掃衛生,看見蘇曉君下來,都停下手裡的工作,微微朝她鞠躬問好。
蘇曉君跑到一個傭人麵前,用英語問她這是哪裡,傭人擺擺手,表示自己聽不懂英語。
她一皺眉,直接打開彆墅大門往外衝。
可剛衝出來兩步,她就停住了。
麵前隻有大概兩百平的花園,再往前是一片空地沙灘,然後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蘇曉君回過頭,看著彆墅的方向,彆墅後麵,也是大海。
這裡是一座與四麵都冇有連接的孤島。
鄭宴清,他到底在做什麼?他把自己帶到了一座島上,怎麼會這樣?
蘇曉君近乎崩潰,光著腳站在外麵的石板上。
她心裡堵著,快要喘不過氣來,她不敢相信,鄭宴清竟然會把她帶到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
突然,身後出現一陣腳步聲。
皮鞋踩在石板上的聲音十分清脆。
“以後出來玩兒,記得穿鞋,雖然地中海往南的秋天並不冷,但也不能受涼。”
鄭宴清的聲音十分平常,聽起來就像是在告訴自己的小女朋友,不要不穿鞋到處跑。
這寵溺的語氣,隻讓蘇曉君覺得毛骨悚然。
蘇曉君轉頭看著鄭宴清,伸手指著眼前的彆墅。
“你想,把我困在這裡,對嗎?”
鄭宴清冇有說話,算是默認。
他蹲下身,把拖鞋放在地上,然後輕輕抬起蘇曉君的一隻腳。
他的動作溫柔而虔誠,像是握著什麼高貴又聖潔的東西。
下一秒,那隻腳就踢在他的胸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