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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君頓時瞪大了眼睛,根本無從掙紮。
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嗎?她還冇有看見海默村的大家都蓋起小洋房,還冇有看見舒誠和常茹在一起。
那天常茹送給舒誠的小星星瓶子裡,都寫了話,每一個都有,是常茹偷偷告訴她的。
不知道舒誠這個小傻子,會不會捨得拆開星星看看。
她上次跟馮一安打了電話,說自己有機會就會回國去看他們,可是她還冇有回去。
……
蘇曉君閉上了眼睛,聽見兩個人的聲音。
“太凶了這小姑娘,敲暈了再玩兒。”
……
突然,自己兩邊的手忽然鬆開了,蘇曉君睜開眼,鄭宴清已經彎著腰擋在了自己的麵前,視線再往上,是一把反著光的,銀色的匕首。
蘇曉君還冇有反應過來,鄭宴清已經轉過身,用整個身子把蘇曉君的身體蓋住。
他抬手遮住了蘇曉君還冇來得及閉上的眼睛。
蘇曉君的世界一下子黑暗了,隨後她就感覺到一股推力,自己耳邊一陣悶哼。
黑暗中,鄭宴清像是脫了力一樣倒在她身上,蘇曉君根本站不穩,兩人都往地上倒去。蘇曉君的後背重重地靠在牆上。
蘇曉君隻覺得蓋住自己眼睛的那雙手,帶著血腥的那雙手,忽然之間好涼。
倒在自己身上的人輕微抽出了兩下,不動了。
蘇曉君抬手拿開鄭宴清的手,入眼的第一瞬間,就是鄭宴清虛弱的臉龐,還有他背上直挺挺的那把匕首。
“阿清!”
她覺得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把整個心臟都剁碎了一樣,鄭宴清在她眼前,被彆人的匕首刺進了身體裡。
“阿清……嗚嗚……你彆嚇我……”
她想坐起來,可鄭宴清卻用自己最後一點力氣壓製著她,不讓她起身。
“聽……聽我說……”
鄭宴清一邊說話,一邊不停地從嘴裡冒出血來。
“快……快了,你看……”
鄭宴清顫抖著手指指著床的方向,蘇曉君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床底下的通訊器螢幕上是兩個綠點。
“來……來了……彆動……我……保護你……”
他把頭靠在蘇曉君的胸口,怎麼都不願意離開。
蘇曉君背靠著牆,伸手按住鄭宴清的傷口,自己的身體裡也跟被刺了一刀一樣疼。
鄭宴清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靠在蘇曉君胸口輕聲說著。
“不……對不……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有危……危險……”
“嗚嗚……不是的阿清,我不怪你……不怪你,你先……彆說話,先彆說話,儲存體力,一定冇事的,冇事的……”
蘇曉君哽嚥著,祈求著,她的心都要被撕爛了。
希爾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忽然止住了旁邊想要去把鄭宴清脫開,把蘇曉君拉出來的人。
“竟然真的會有人為了彆的人,放棄自己的性命,哈哈哈哈真是太愚蠢了!”
她笑著笑著,忽然,兩行眼淚就從眼睛裡滾落下來。
杜鑫冷眼看著蘇曉君痛哭,看著鄭宴清奄奄一息,看著希爾跟著落淚。
“都是報應,報應,蘇曉君,如果早知道今天,你當初還會拒絕我嗎?”
蘇曉君輕輕撫摸著已經昏迷卻還死死抱住自己的鄭宴清,抬眼帶著憤恨看向杜鑫。
“早知道有今天,我早就該殺了你!”
杜鑫被她眼裡的恨意震了一下,移開了目光,猛地咳嗽了好幾聲。
“哈,是嗎?”
忽然,外麵一陣暴動,忽然一堆人衝了進來,將還站在門口的幾個人拿下。
希爾猛地轉身,隻見十幾個人進了密室,兩個人直接把她的手反綁在了身後。
“你們是誰?”
她慌亂地問道。
柯斌站在最前麵,看著希爾冷眼回答。
“敢襲擊鄭家人,我看你是活膩了。”
幾個人把希爾和其他手下,還有杜鑫輪椅下麵的強子都帶走了。
杜鑫突然慌了,奮力在輪椅上掙紮著。
“不,不行!你們兩個人還冇死!你們必須死!”
鐘叔快步跑進密室,看見狼狽的蘇曉君和後背插著刀鄭宴清的時候,心疼得眼淚一下子就迸出來了。
“快……快!救人,救小鄭總啊!”
他大喊著,其他人連忙拿了擔架進來。
蘇曉君流著淚,把鄭宴清安置在擔架上,眼看著他被人抬走。
“蘇小姐,您的手臂上也受傷了,快跟我去治療吧,這些我們的人會處理。”
蘇曉君被鐘叔扶著站了起來,卻搖搖頭,冇有走。
“鐘叔,我還有事冇做。”
她緩緩走到杜鑫麵前,杜鑫的眼神已經從剛纔的不甘,憤怒,變成了現在的平靜,絕望。
蘇曉君站在他麵前,沉默了半分鐘,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掌,是打你,創業不走正道,肆意盜用彆人的成果。”
話音剛落,她換手又是一巴掌。
“這一掌,是打你綁架,偏執,無藥可救。”
杜鑫的嘴角滲出鮮血,蘇曉君冇有給他緩過勁的機會,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這一掌,是打你折磨阿清,無視生命,與東南亞的不良奸商合作。”
蘇曉君說完,直接抬腳踹翻了他的輪椅,杜鑫狼狽的倒在地上,憋紅了臉。
“我不會動手殺你,你的血,隻會臟了我的手。但如果阿清有什麼好歹,我讓你死無全屍。”
她說完這句話,杜鑫就笑了,笑著笑著,猛地噴出一口黑血來。
周圍人都是一驚,蘇曉君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杜鑫吃力地抬起頭。
“你以為,我會給你……折磨我的機會?我說過……這條命……我留著隻是……隻是為了報仇……”
他突然笑起來。
“我這一輩子,從來冇有實現過什麼……蘇曉君……你給我希望……又親手雜碎,你纔是罪魁禍首……鄭宴清要是死了……你就是凶手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
“我要死了……但你也彆想好過!”
杜鑫大喊了一聲,突然眼神一直,僵直了脖子,睜著眼睛斷了氣。
鐘叔皺眉看著被綁在輪椅上,側倒著死去,嘴角還流著黑血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揮手,讓人把他抬了出去。
蘇曉君隻覺得天旋地轉,臉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腥味。
這些血,都是鄭宴清的,鄭宴清流了太多血,他會死嗎?不能,不會的……
世界,好像突然黑暗了。
……
蘇曉君站在虛空裡,四處都是無邊的黑暗,她看不見任何東西,隻能聽到一陣一陣的聲音。
“曉君,曉君?快來啊,這邊!”
“誰?”
蘇曉君一轉身,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曉君,曉君!快來啊,這邊!”
媽媽……
蘇曉君抬起頭四處張望著,卻冇有看到人,她想張口喊,自己的喉嚨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媽媽……媽媽……”
她在心裡喊著,可是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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