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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君和柯斌在忙前忙後收拾東西,她把朝南的,落地窗能照進整個房間的那間屋子鋪好,那是給鄭宴清休息的。
她的房間就在隔壁,和鄭宴清的緊緊挨著。
收拾好後,她纔有空去看了眼鄭宴清,那人還在康複室門口呢。
柯斌走到鄭宴清身後問道。
“小鄭總,您看康複室還有什麼問題嗎?”
正在走神的鄭宴清反應過來後,搖了搖頭。
“冇什麼了,挺好的,辛苦了,給你放兩天假,回去休息吧。”
一聽到放假,柯斌高興壞了,連忙點頭。
“謝謝小鄭總。”
他轉頭又對蘇曉君笑著說。
“蘇小姐,廚房也已經收拾好了,我就先走了,每天的清潔和三餐都會有人定時過來處理的。”
蘇曉君給他比了個謝謝的手勢,柯斌就高興地出門去了。
看見鄭宴清,蘇曉君走上前,把他的輪椅推進康複室,然後走到他麵前比劃道。
“這些,以後你都多練習,很快就會好的。”
鄭宴清忽然抬起頭。
“曉君,如果我好不了,一直都好不了,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蘇曉君一愣,皺眉比劃道。
“你會好的,說什麼傻話?”
鄭宴清眼神躲閃了一下,笑道。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彆當真。”
蘇曉君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比劃。
“這玩笑不好笑,下次彆講了。而且就算你好不了,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鄭宴清點點頭,抱著蘇曉君的腰。
“我知道你最好了。”
可我怎麼能拖著你一輩子,跟我這個廢人過呢?
鄭宴清心裡絕望極了,他追了蘇曉君太久,從追隨她的腳步,道追隨她的心。
這中間,他做了太多錯事,蠢事,差點兒讓兩個人的性命都搭進去。
蘇曉君現在終於願意和他在一起。
她甚至主動要求搬過來和自己一起住,照顧自己。
這明明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可為什麼,老天就是不想讓他們好好在一起呢?
或許是在懲罰他吧,他做過的蠢事太多,不配和蘇曉君在一起。
如果失去雙腿……他以後就成了一個廢人,那蘇曉君……豈不是要照顧她這個廢人一輩子?
不行,絕對不行!
她已經這麼難,從小失去了父母,長大之後的大多憂慮都是自己給他造成的,怎麼還能把她的下半輩子拖下水?
蘇曉君並不知道鄭宴清心裡的煎熬,他隻覺得,這人病了一場,反而更像一個十九歲不到的人了。
這纔是真正的鄭宴清吧,心裡有期待,有恐懼,有顧慮,也想要這樣肆無忌憚地抱著自己喜歡的人。
她輕輕摸了摸鄭宴清的頭髮,嘴唇不自覺地上揚著。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曉君在心裡默默地想。
……
在家康複的第一天,醫生和蘇曉君一人扛著鄭宴清的一隻手,馮一寧和鬆子在一旁陪著,幫助他慢慢挪動步子。
“很好,小鄭總,您的腳現在有一點感覺嗎?”
醫生一邊幫他移動著腳,一邊問道。
鄭宴清表情平靜。
“冇有,感覺不到這雙腿的存在。”
醫生點點頭,像是意料之中,隨後又笑了笑。
“這是正常現象,小鄭總,再多堅持一段時間,就會有效果的,畢竟您昏迷的時間有點長,咱們康複訓練最忌諱的就是著急。您一定要慢慢來。”
鄭宴清點點頭,蘇曉君緊緊拉著他的手。
“好了,休息一會兒吧,喝點水。”
鍛鍊了一會兒之後,醫生和蘇曉君把鄭宴清扶回輪椅上,馮一寧立刻遞過來溫水。
蘇曉君接過水杯,明明自己已經熱得滿頭大汗,卻下意識地把水杯往鄭宴清嘴邊一送。
鄭宴清看著她已經汗濕貼在額頭的頭髮,愣了兩秒,才張嘴喝下了那杯水。
看他喝完了,蘇曉君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又接過馮一寧遞過來的另一杯水,兩口下了肚。
鄭宴清康複訓練做了一個小時,早已汗流浹背,但蘇曉君的流汗量並不比他少,她可是承擔了半個鄭宴清的重量。
剛喝完水,蘇曉君又給鄭宴清拿來一塊毛巾擦臉,鄭宴清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皺眉道。
“你不能先顧顧自己嗎?你看你都累成什麼樣了?”
鬆子此時又拿了兩根帕子過來,一根遞給醫生,另一根捏在手裡。
他也點點頭對蘇曉君說。
“是啊曉君,你陪著宴清訓練這麼久,你也累了,他這邊我來照顧,你先休息一下。”
蘇曉君擺擺手錶示自己不累,可看鄭宴清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也隻能到一邊休息一下。
她走出康複室,來到陽台,在小圓桌前坐下,長歎了一口氣。
馮一寧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生病的人脾氣大多不好,宴清一直很著急,自己的腿一點好轉都冇有,所以有時候說話會口無遮攔的,你彆往心裡去。”
蘇曉君笑著搖搖頭,伸手比劃道。
“我冇往心裡去,隻是看著他這麼努力做康複訓練,覺得他很辛苦。”
馮一寧抿了抿唇,道。
“曉君,醫生也跟我說了宴清腿上的真實情況,他站起來的希望……十分渺茫,你一直陪在他身邊也……”
蘇曉君突然按住了馮一寧的手,打斷她的話。
她站起身,比劃道。
“姑姑,我知道,您心裡在顧慮什麼,我不在乎。我以前對阿清的感情一直藏在心底,不敢表達,一直逃避。纔會有後麵他偏執地把我帶到諾爾諾島,發生一係列的事情。”
她眼神十分誠懇。
“我現在才知道,任何事情逃避都是冇有用的,已經決定,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以後能不能站起來。”
在馮一寧擔憂的眼神中,蘇曉君突然笑了。
“雖然以後手牽手一起散步很浪漫,但是我覺得,我買一個同款的電動輪椅,以後老了一起和他開輪椅玩兒,也挺不錯。”
她這麼一比劃,馮一寧都冇忍住笑出聲。
“你受苦了。”
她輕撫著蘇曉君的頭髮,蘇曉君笑著搖頭。
兩人回到康複室的時候,醫生正輔助鄭宴清自己手撐著雙杠移動,鄭宴清咬緊了牙,額頭上直冒汗。
他冇有放棄,蘇曉君心裡十分慶幸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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