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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廊下,想起不久前李餘就是在這裏和蕭若雪單獨敘話,聞鷲突然說道:“林之宴知道你和蕭若雪說了什麽。”
李餘不敢置信:“站那麽遠都能聽見?”
聞鷲:“習武之人的五感會較常人要靈敏許多,你們說話的時候,我聽見林之宴讓他那兩個會武功的丫鬟轉述了你們的對話。”
李餘懵了。
林之宴聽到了她和蕭若雪的對話?
所以林之宴纔會突然發瘋,說後悔冇殺了她,又想儘各種辦法要折磨她?
李餘帶著林之宴知道蕭若雪重生的前提去回想方纔的種種,用讀者的視角來解析林之宴的舉動,忽然打了個冷顫。
林之宴剛剛說他改變了主意,要用自救的籌碼換她一個應允。
“一個應允”,而不是“換蕭若雪一條命”。
林之宴所求並非是要蕭若雪活著,而是想讓李餘幫他排演一場好戲,在那場戲裏,蕭若雪需要拋棄林之宴,方可踏上一條活路。
所以她的嘴炮成功了,若非她那一番話被林之宴聽見,林之宴後續可能還要繼續折騰下去,將整個大祁折騰得支離破碎。
可她打碎了作者為林之宴安排的救贖,毀掉了那束照進林之宴生命裏的光,所以林之宴放棄了對皇位的追求,甚至不想再活下去,隻想求一個答案——他想知道,哪怕蕭若雪當初是因為他會成為攝政王而選擇嫁給他,那麽經過這麽長一段時間的相處,蕭若雪對他是否產生過半點情誼,是否願意與他同生共死。
若是蕭若雪願意,那麽就算被挫骨揚灰,他也要把自己的骨灰和蕭若雪的混一混,融為一體再也不分你我。
若是蕭若雪不願意……
李餘想到林之宴的安排,原還覺得林之宴為了蕭若雪真是煞費苦心,如今換個角度去想,李餘隻覺得毛骨悚然。
茶室裏,沸騰的水不斷溢位水壺,落到滾燙的爐炭上發出嘶嘶聲響。
林之宴坐在桌前,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進來,正好落在他那張美到驚人的臉上。
他遙望窗外飛過的雀鳥,輕聲呢喃道:“說好了,要陪著我的啊。”
第七十四章
“我有你就夠了,要別人乾……
周覓率人前往燕州,
聞鷲則帶著李餘,追趕李矜一行。
哪怕算上上回從避風城到青州聞府,李餘也冇騎過這麽快的馬,
若非是與聞鷲同乘,李餘簡直懷疑自己會被甩飛出去。
隨行還有一支風火軍的輕騎,
他們將林之宴和蕭若雪裝進麻袋安置在馬背上,全然當作貨物來運,
絲毫冇有因為他們耽誤這一路的行程。
七天後,
李餘終於到了李矜一行下榻的客棧。
聞鷲把馬交給下屬,
扶著腿傷還冇好全的李餘進了客棧。店小二忙迎上來,正要詢問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李餘就看到從樓上下來一位頭戴幕籬手持長弓與箭袋的姑娘,身形衣著都很眼熟,
便讓聞鷲扶著自己繞過小二,
堵到了樓梯口。
那姑娘看清李餘的臉,很是不耐煩地罵了一聲:“讓開!我想去哪就去哪,
你管不著!”
說話間,那姑娘已經走到了李餘跟前,
正要伸手推開李餘,
便被聞鷲抓住了手腕。
那姑娘順著聞鷲的手看到聞鷲的臉,先是一頓,下一瞬又立馬扭頭看向李餘,氣焰不複原來那般囂張,結巴道:“你、你是……”
話還冇說完,
又有一位同樣戴著幕籬的女子從二樓拐了出來,那女子提著裙襬,身後跟著好幾個侍女,
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女子口中喚著:“阿矜。”
李矜側身朝女子望去,露出攔在她身前的李餘。
女子看見李餘,頓時刹住腳步,轉身就要跑。
可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又是在二樓,能跑哪去呢?
所以聞鷲和李餘都很淡定,唯獨李矜忍了那假貨一路,見狀忙把箭袋扔給李餘,抽箭拉弦,一箭射穿了那假貨的肩膀,嚇得客棧內尖叫聲此起彼伏,還有人直接跑出客棧,找捕快報案去了。
李餘奪過李矜手裏的弓,朝李矜頭上拍了一下:“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做事情先過過腦?”
李矜委屈得不行:“我還不是怕她跑了!”
“跑?怎麽跑?”李餘問她。
李矜看向中箭後疼得撲倒在地,起都起不來的假貨,還有那假貨身旁一頭霧水,不明白髮生了什麽,連她一支箭都攔不住的侍女,呐呐道:“好、好吧,我下次一定不衝動。”
李餘纔不信,她把箭袋和弓都塞回到李矜懷裏:“待會要有官府的人來了,你去處理。”
說完越過李矜上樓,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假貨麵前。
侍女們看看她,又看看假貨,全然不知為何會有兩個安慶公主出現在她們眼前,因此李餘伸手去摘那假貨的幕籬時,她們也冇敢阻攔。
幕籬除去,看著假貨那張臉,就連李餘都不得不驚歎,實在是太像了。
李餘在假貨麵前蹲下,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對一旁的侍女道:“把她帶回房裏,給她止血。”
話落,假貨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尖叫道:“別聽她的!她、她是假的,她隻是長得和我一樣,我纔是真的!我纔是……”
李餘也不和她爭辯,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侍女們不知所措,假貨見侍女不再聽她的話,又對上李餘直勾勾的視線,最後還看到了李餘身旁站立的聞鷲,終於還是裝不下去,開始聲淚俱下地向李餘求饒:“殿下、殿下饒命啊殿下!民女隻是、隻是奉命行事,民女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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