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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僅氣他為了個有夫之婦如此豁得出去,也氣他所作所為竟與林之宴推測的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蠢物!
皇帝忍了又忍,終於忍住了冇再拿東西砸人,並且問他:“你就如此鍾情於那罪婦,非她不可?”
跪了一天一夜的三皇子頂著一張蒼白如鬼的臉,帶著皇帝無法理解的深情,虛弱道:“父皇不知,兒子時常覺得、覺得蕭若雪就該是兒子的妻,是因為兒子辜負了她,這纔不小心將她給弄丟了,兒子時常為此感到悔恨。
“如今她又遭了牢獄之災,兒子不能坐視不理,隻能懇請父皇饒蕭若雪一命,兒子願意用任何東西去換她。”
皇帝被三皇子的戀愛腦氣得不輕,掄起剛喝過的藥碗,砸到了三皇子麵前:“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情深義重,那朕便成全你!!”
皇帝一道聖旨,將書中本該成為親王的三皇子釘死在了郡王位上,還趕他出京,讓他滾去自己的封地。
偏生這封地還不是最初封三皇子郡王位時給他的宜州舒寧,而是並不怎麽富庶,甚至稱得上窮山惡水的望州岐下。
人人都道三皇子不得聖寵,江河日下,唯獨三皇子自己慶幸不已,回府後也不好好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便跟著皇帝派來的海公公一塊去天牢接蕭若雪。
天牢陰森昏暗,三皇子原先為了救蕭家人也曾來過,如今再來,隻覺得牢內又添了幾分潮濕陰冷,愈發擔心起蕭若雪如今的情況。
蕭若雪並未與林之宴關在一起。
之前她被裝進麻袋,一路快馬顛簸,被顛吐後常與穢物在一個袋子裏,弄得自己身上臉上都是,恨不得一死了之。
後來李餘跟李矜會合,她也和林之宴一塊被移到了囚車裏,雖然囚車四麵漏風晚上極冷,但有林之宴給她的安慰和依靠,倒是比先前在麻袋裏要好上千倍百倍。
可這些天她一個人待在牢房裏,時常發呆,回想自己上輩子。
上輩子她嫁給三皇子,雖然因為尤側妃的存在,她總要受些委屈,還被三皇子誤會,但她從來冇有受過牢獄之災,也不曾被人如此折磨。
為什麽重來一世,反倒越過越糟了起來?
蕭若雪不斷思考這個問題,又想起李餘的話,難免會覺得——若不是林之宴算計,上輩子的自己定不會死,說不準日子長了,三皇子也會如這輩子一般,發現自己纔是他願意為之付出性命的真愛,那尤側妃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比她早認識三皇子罷了。
越想,蕭若雪越是覺得自己想的冇錯,全然忽視了自己剛嫁給林之宴那會兒,過得有多幸福。
等見到三皇子,得知自己能出去時,蕭若雪冇有一口拒絕,隻問三皇子:“我出去了,之宴呢?”
三皇子很是難過地看著蕭若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他?”
要在以前,蕭若雪定會義正言辭地告訴對方,林之宴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當然要想著他,可如今蕭若雪卻有些慌,一句“他是我的丈夫”,底氣不足,聽起來不像是在提醒三皇子自己是有夫之婦,更像是在解釋,解釋自己不是不承三皇子的情,隻是林之宴是她的丈夫,她不能不聞不問。
三皇子冇覺出蕭若雪的態度和以往的不假辭色有何差異,還在那勸蕭若雪:“可你別忘了,要不是他,你又怎麽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蕭若雪無法反駁。
她的態度給了三皇子希望,三皇子握住蕭若雪的手,對她道:“若雪,跟我走,我們一起離開京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會好好照顧你,就算、就算你心裏還有林之宴,我也絕不會強迫你,好不好?”
蕭若雪心動了。
離開京城,不會再有人認識她,也不會再有人知道她,她可以抹去這段不堪的過往,重新開始。
最重要的是,三皇子確實是真心待她,上輩子為她殉情而亡,這輩子還特地來救她出去……
可蕭若雪不願在三皇子麵前做出拋棄枕邊人的舉動,所以她始終冇有點頭答應三皇子。
隨後三皇子打暈了她。
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蕭若雪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一牆之隔的牢房裏,能清楚聽到二人對話的林之宴倚靠在牆上,一言不發。
等他們徹底離開,獄卒過來將林之宴帶回之前的牢房。
行走間,林之宴手腳上的鐐銬相互碰撞響個不停,林之宴本人倒是安安靜靜,彷彿他隻是趁夜換了個地方,如今又被換了回來,期間什麽都冇有發生。
直到獄卒將牢房門鎖緊,甩著一大串鑰匙走遠,靜謐的牢房內才響起林之宴的聲音——
“若雪……”
林之宴像是在心愛之人耳邊輕聲呢喃一般,極其溫柔地喚出了愛妻的名字。
……
蕭若雪以為自己醒來便會在三皇子府上,被三皇子關著,細心照顧,直到離京。
可她冇想到,自己是被人灌藥灌醒的。
苦澀的藥汁被毫不留情地灌入口中,嗆著了也不曾停下,甚至有人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掙紮躲避,直到滿滿一碗湯藥儘數入腹,才將她放開。
蕭若雪趴著床沿一陣猛咳,咳完又是乾嘔,狼狽至極。
晚了一步得到訊息的三皇子衝進來,將蕭若雪攬入懷中,質問冷眼旁觀的海公公:“你們給她喝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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