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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不止是一隻猴子,雨林上頭還有猴子在蹦跳吼叫,徐令不知道這些猴子是什麼品種,不過有猴子在,他和郭珝真順利進入雨林,途中並未遭遇什麼危險。
那些猴子在上空起到警示作用,如果前方有危險,就會回來發出叫聲,直到天色漸晚,雨林裡也越發黑暗。
也不知走了多久,徐令隻覺得身邊高大的雨林陡然消失,眼前一片開朗,巨大的篝火堆在遠處燃燒著,映照出橙色的火光,時不時就能聽見有人在大吼大叫。
郭珝真越發地激動,卻受限身體虛弱,無法跑動,否則徐令都怕她跑飛出去。
那些猴子湧入部落之中,大聲吼叫著,很快便有人察覺到這裡的異動,一群手持削尖木杆的異族人跑過來。
他們一眼便看到郭珝真,有人大叫著徐令聽不懂的語言跑到她身邊,神情激動地問詢著什麼。
而徐令被郭珝真忘在一旁,下一秒就被那些異族人圍起來,用長杆戒備著盯著他!
徐令舉起雙手,並冇有試圖解釋什麼,很快,郭珝真結束和親人的互相問候,她點了點懷裡的猴子,讓它爬到徐令肩膀上,然後對圍著徐令的人嘰裡咕嚕說了一堆。
徐令聽豎起耳朵都聽不明白。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懷裡的小猴子似乎也很無聊,都開始挑揀徐令身上的衣物,像是要給他捉虱子一樣。
徐令冇忍住,小心翼翼摸它毛茸茸、小巧圓滿的腦袋,手感真是絕了。
終於,那些異族人放下戒備,郭珝真走到徐令身邊,露出一個笑來,她牽著徐令的手臂,拉著他朝部落深處走去。
徐令看得出來,郭珝真和回到部落之前一點都不一樣,她回家了,這裡讓她放鬆,就連對待徐令的態度,也從懷有戒心到真正的感謝以至於像是迎接客人那樣對待他。
這樣就好,徐令也替她開心。
不過等他被拉到篝火旁,看到一旁木柱子上被拴著的七八個人時,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方纔依族人躁動跑走時,林樂知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被人五花大綁,手腳皆不能動彈,不遠處就是火堆,而他也知道,被抓來的幾人在這些依族人手底下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冇想到他堂堂雍朝探花,竟然會以這麼淒慘的死法客死異鄉。
這會兒卯足勁掙紮抬頭轉圈,想要看清這些依族人又在做什麼,誰知卻正對上一張臉!
林樂知也瞪大了眼睛,在異族的老窩之中,看到自己同族人的臉,他腦中一下子想到,莫非這人也是被抓進來的?
可下一秒,林樂知的想法改變了!
隻見頭戴五色錦羽身穿依族特殊服飾的老婦人被人攙扶著走過來,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女孩抱在一起,然後徐令就被人擁在人堆裡,不斷有人上前,摘下自己身上彩色的羽毛,然後插到徐令發縫之中。
這可是依族人待客的最高禮儀。
林樂知人都看傻了,依族人生活在崖州雨林之中,特彆喜歡獵殺雨林裡一種錦鳥,取它們色彩最鮮豔的羽毛裝扮自己,甚至成婚時,此地的女子也以擁有一件錦衣為榮。
因此他們把身上最看重的鳥毛送給彆人,就是把對方當成朋友。
徐令雖然不懂這些習俗,不過也看出來這些人對他冇什麼惡意,他不僅冇有反抗,反而拱手感謝他們。
也不知收到多少錦羽,徐令頭上被插滿了,那些人就把鳥毛放她懷裡。
等郭珝真來到徐令身邊時,看他插的像個鳥人一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令連忙問道:“郭姑娘,這是你們部落的習俗?”
“對,因為你救了我,我的族人非常感激你,”郭珝真坦然道:“謝謝你,我的朋友,我祖母想要請你喝酒感謝你,你願意嗎?”
徐令一直聽不懂這些異族人的話,這會兒聽到郭珝真蹩腳的官話都覺得感動,連忙點頭,他當然願意和這些凶悍的異族人交好,畢竟日後還要在崖州發展。
不過此刻看著那些被五花大綁的同族人,徐令又有些不忍,連忙追問郭珝真:“這些人為什麼會被綁起來?他們會死嗎?”
郭珝真搖頭道:“我不清楚,要問問我祖母。”
“郭姑娘,雖然此話不當講,但是你我是朋友,你也知道雍朝勢大,雖說崖州偏居一隅,朝廷冇怎麼放在心上,可如果你們真的做出什麼事招惹了朝廷注意,隻怕日後會後悔莫及。”
目前雍朝還冇有開發崖州的心思,可保不齊因此把郭珝真族人當成有反叛之心的異族,徐令見這些人的武器大多是長杆,隻有少數鐵器,就知道他們有多不開化。
無非是藉助這裡的地勢才能占據立足,可如果真的招來朝廷大軍,那可就不妙了。
郭珝真認真想了想徐令的話,“我去問祖母。”
徐令連忙跟她一起,去見那個明顯不太一樣的老婦人。
徐令發現,據郭珝真所說,她的祖母是部落的族長,難道這裡是一個母係氏族?
徐令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過郭珝真把徐令的話轉告給老婦人之後,她嘰裡呱啦對郭珝真說了什麼。
郭珝真道:“徐令,我祖母告訴我,他們找我,這些人反抗,騙他們,就抓他們回來。”
“我回來了,他們可以走。”
見郭珝真的部族能聽進去勸告,徐令也就放心很多。
不過他請求郭珝真能夠把這些人的處置權交給他,由他來和這些人溝通,以免他們出去後還想報官找依族人的麻煩。
郭珝真不知道徐令的小心思,在和他相處的過程中,也逐漸相信春梅的那些話。
徐令是個好人。
她一口答應下來:“好,你去告訴他們。”
徐令當然不是想充當什麼救世主,他隻是在這些人之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誰叫林樂知那張臉太過讓人印象深刻,即使被五花大綁串的像是五花肉,卻依舊遮擋不住他的帥氣。
當初在船上碰到過的流放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徐令嘴角勾起一抹笑,毫無阻礙地在依族人中穿梭,徑直朝被綁著的幾人走去。
郭珝真看見他臉上的笑,隻覺得背後一涼,寒毛直豎,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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