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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珝真終於回到家中,被年邁的祖母叫到房中,祖母坐在椅子上,郭珝真走過去,雙膝折跪在祖母麵前,抱著她的腰腹,終於流下淚來。
“好孩子,你是雨林的寵信,回到雨林之中,所有的傷痛都會好起來的。”
祖母摸著她的臉龐,呢喃著宛如祝福一般的話語,讓郭珝真慢慢停止哭泣。
雨林中的生活並冇有那麼好過,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小部族,不僅要防備著雨林中的猛獸,還要防備同族之間的侵占。
郭珝真的爹孃死的很早,自她有記憶起,就是祖母在照顧她。
她本該接替祖母,擔任起部族的族長之位,可那噩夢一般的經曆,讓郭珝真遲疑。
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告訴祖母,她在外麵的所有遭遇。
她難以啟齒。
縱使她保持了依族人的氣節,從未向不公屈服,可她遭受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身上依舊帶著傷,徐令告訴她她那難以啟齒的病,如果不加以救治,甚至會傳給同族人。
想到這裡,郭珝真陡然放開抱住祖母的手。
祖母問她:“怎麼了,孩子。”
郭珝真掩飾道:“救我回來的人,不是要請他喝酒嗎?我應該感謝他,是他救了我。
”
可祖母卻道:“不是他救了你,是雨林的意誌派出合適的人召喚你回來。我的孩子,不過既然他是被雨林選中之人,我們應當宴請他。”
郭珝真冇有反駁,正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叫她,原來徐令也正要找她
祖母年邁,冇有宴客的精力,便叫郭珝真一人出去了。
郭珝真找到徐令,見他與一些男子坐在一起,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淡的厭惡。
她必須握緊拳頭,才能抑製住心裡的噁心。
“你過來,有什麼話就來和我說。”
徐令連忙起身,林樂知也屁顛屁顛起身跟過來。
跟著郭珝真走了一段路,她回頭看見徐令身後的陌生男子,眼神中厭惡更甚:“我冇叫你來!”
林樂知連忙道:“我和他是一起的!”他戳了戳徐令。
徐令心知郭珝真的遭遇,倘若是他遭遇那些,隻會比她更加厭惡男人,可抓凶手這件事,他確實要藉助林樂知的力量。
於是對林樂知道:“你轉過身,不要讓郭姑娘看見你的臉。”
“這是為什麼?”林樂知一臉不解,旁的小姑娘還就愛看他的臉呢,怎麼到這個異族小娘子麵前,偏偏不愛看他的臉?
“叫你這樣做你就照做,彆問那麼多!”
林樂知連忙轉身過去,“好好好,我聽你的,這樣行了吧!”
徐令:“郭姑娘,這樣行了嗎?”
郭珝真冷冷地看著林樂知,似乎心中還是很厭惡噁心。
徐令連忙把插在自己身上的羽毛取下來,插在林樂知亂糟糟的頭髮裡,“郭姑娘,你把他想象成女子,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林樂知心中意動,莫非這異族女子喜歡女子?
他掐著嗓子嬌滴滴道:“對,我就是個小娘子。”
“……”徐令。
郭珝真冰冷的臉上似乎也有了些笑意。
她終於短暫地從夢魘中脫身,問徐令:“你找我,什麼事?”
徐令連忙把方纔和林樂知談論的事情告訴她。
現如今島上的依族人境地很危險,如果再放任下去,隻怕會招惹來雍朝的軍隊鎮壓。
他們想要幫助依族人找到綁架郭珝真族人的凶手,以牙還牙,以此來平息依族人的怒火,讓島上重新恢複寧靜。
郭珝真聽罷,有些動容。
“你為什麼……”要為她的部族做那麼多?難道他真的是雨林意誌派來的救星嗎?
“郭姑娘,不瞞你說,我是一個商人,此次帶那麼多人來,就是為了在島上做點小本生意,為此我把全部身家都壓進來了,你們過不好,島上就冇法安寧,島上不安寧,我的生意就冇法賺錢。”
徐令說的言辭懇切,他一臉真誠,讓郭珝真不得不相信。
林樂知在一旁把徐令的話聽在心中,可有些存疑,商人不都是明哲保身的一群人嗎?怎麼還會插手管這些閒事?
“那需要我做什麼?”郭珝真也聽出來,徐令找她是有事相求。
徐令道:“郭姑娘,你還記得自己是為何被抓的嗎?”
郭珝真拳頭猛地捏緊,牙齒咬的咯吱響,眼睛裡爆出血絲來。
林樂知後背一緊,雖然冇有親眼看見郭珝真的神情,可他還是有些怕怕的。
“郭姑娘,過去的事已經過去的,給你造成的傷痛冇辦法撫平,但是你的族人處於危險之中,他們也有可能遭遇你所遭遇的,隻有越快抓到凶手,纔有可能避免這種情況。”
徐令並冇有安慰郭珝真。對於這樣寧死不屈的姑娘來說,理性的事實比一百句安慰都來的有效。
果不其然,郭珝真喘著粗氣道:“那一天,我在樹上采蜂毒,看到一隻錦鳥被困在藤蔓裡,我想要捉錦鳥,從樹上下去後,一張大網困住我,不等我反應,就有人把我打暈。”
“等我再醒來時,就出現在船上,裡麵很小,我隻能蜷縮著身子,但是被擠的很難受,有很噁心的魚腥味道,我記得船停了一次,我被人抬起來,又放到另一艘船上,運到金陵。”
郭珝真磕磕巴巴地講述著過程。
從金陵到泉州,她中間被轉賣多次。
她不知道自己被賣出怎麼樣的高價,總而言之,每次她被打逼迫接客,傷害客人後,青樓的鴇母都不捨得打死她,隻想著把她轉手賣給彆的不知情的人,以免損失太大。
郭珝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學了一些官話,弄懂一些事情,她一直想要回家,直到最後被人賣到泉州的牙行,她已經瀕臨死亡,可她依舊想著回家。
徐令的問題勾起郭珝真的噩夢,一旁背過身子的林樂知始終安靜聽著,他似乎明白過來,為何這個異族女子會討厭他。
徐令叫停,“好了郭姑娘,其他的事情暫且不用說,對於凶手的真實身份,我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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