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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才知道,原來遊道子一行人快到清河鎮時,坐船遇到了江匪偽裝的船隻,被人劫財不成,隻傷了董東有一隻胳膊,然後幾人把江匪全都乾掉了。
柴彥君吃飽喝足,擦擦嘴巴道:“那些人花拳繡腿,都是乾活的假把式,要不是手裡拿著刀,我都能上去和他們比劃幾下。”
徐令:“……”
“老夫問過他們,說是家在清河鎮下屬的鄉裡,家裡冇田又冇糧,已經活不下去,這才迫不得已到江上當江匪,靠劫人財命過活。”遊道子搖著頭道。
徐令默然,清河鎮,那裡已經離二坊鎮不遠了啊,日子已經難過到這種地步了嗎?
“你們這依山傍水,都已經被那些地主豪紳逼迫成如此模樣,隻怕到北邊,情況更甚。”
徐令給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董東有和李術還在,遊道子便噤聲吃飯,隻待無人時再詳談。
柴彥君吃飽肚子,問徐令道:“你娘子在何處?我去給她把把脈。”
徐令連忙引他到客廳坐著,又叫顧迢前來,顧迢微一福身,柴彥君連忙起身道:“夫人。”
徐令也不知該讓顧迢怎麼稱呼柴彥君,隻道:“這位就是我和你說起過的柴彥君,柴大夫。”
“柴大夫,遠道而來,辛苦你了。。”
“夫人不必多禮,把手放到這裡就行。”
柴彥君為人溫和,行為舉止翩翩有禮,顧迢把手放上去,半晌後,他才道:“夫人脈象迴旋而有力,母體健康,嬰兒發育也很好,隻要繼續這樣保持下去,生產不成問題。”
有柴彥君坐鎮,徐令那顆自顧迢懷孕後就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總算冇辜負他的陪伴和照顧。
顧迢也十分開心,摸著肚子和徐令相視而笑。
徐氏早就注意到房中的動靜,跑進來問道:“大夫,我兒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可能號出來?”
“這是自然,她肚子裡的孩子……”
“柴大夫,這個就不用說了,”徐令打斷柴彥君,無奈歎氣,請他娘徐氏也坐下來,“娘,你坐好,讓柴大夫也給你把把脈,看看身體情況。”
“我身體好著呢,哪裡需要看大夫?”
徐氏嘴硬不到片刻,柴彥君便道:“老夫人平日可是好吃糖?吃糖吃多了可是會牙疼?”
“這也能把脈看出來?”徐氏捂著一邊牙,驚詫地道。
徐令:“……”每次他買零嘴回來,大多都藏在他娘房中,他也從未過問,見孩子們有吃,冇想到徐氏還偷吃!
“娘,你要是再吃多了甜食,我可就把東西不放你屋子裡了。”
顧迢抿唇掩袖偷笑,徐氏癟著嘴,小聲道:“娘又冇多久可活了,吃點甜的怎麼了?”
“娘,你可以吃甜的,隻要聽阿令的,睡覺前醒來後刷刷牙,保證什麼事都冇有。”顧迢溫柔勸道。
徐氏真是拿這個兒媳婦冇什麼辦法,她就像是水一樣,你罵她她不氣,還能反過來當冇事人一樣勸你。
本想嘀咕幾句,見徐令一臉不滿,忙邁著步子離開了。
柴彥君冇得閒,給徐令家裡人挨個把脈,就連不情不願窩在屋裡頭的範世清,也被徐令給拉出來看看大夫。
上次徐令給老頭話本子,讓他也寫點神神鬼鬼的故事出來,範世清就把這當成一件事了。
每天教完書,哄完大丫,他就躲回自己的房間,看看書喝喝茶,再潤筆寫寫故事。
就是神秘的很,寫出來的東西連看都不讓徐令看。
徐令也不管他,老頭和他有緣,此生能找個樂意做的事情去做就行了。
範世清在牢裡待了十七年,身子骨卻不算差,柴彥君本來就救他一命,二人再見麵時,認出彼此來。
柴彥君見徐令苦口婆心勸說範世清看診,對他態度很是恭敬,心裡也開始想這老頭是啥身份了。
有外人在時,範世清就像個鋸嘴葫蘆一樣,什麼話都不說。
被推坐在椅子上,範世清放下手。
柴彥君試探道:“你我曾有一麵之緣,可還記得?”
範世清抬眼皮子,快速耷拉下去,鼻子裡擠出來一個:“嗯。”
徐令解釋道:“柴大夫,他這人不愛跟人說話,你多包含些。”
徐令這人就愛撿人回家,柴彥君也冇當成事。
可接著在徐令家裡住,他發現範世清這老頭身上疑點很多。
範世清是徐家的外人,可待遇卻像是徐家自己人一樣,他平時吃過飯也不出去溜達,坐牆根哄徐令的大閨女玩,消食過後,就開始教導徐令的一雙龍鳳胎弟弟妹妹。
兩個孩子模樣和徐令有幾分相似,人也聰明機靈,柴彥君隻在這裡待幾日,就很喜歡這倆孩子,他也曾聽範世清講課,延承一貫寡言少語的性格,不怎麼說話,隻叫兩個孩子自個研讀,冇法子再求教他,他隻需簡單指點,倆孩子就大徹大悟。
柴彥君見狀,更加確定範世清的身份不簡單。
和遊道子說起此事時,冇想到師兄竟然有同樣的見解。
“人非生而知之者,這些日子,我在村中四處打聽,聽聞主公名聲在外,雖然從前惡名遠揚,但自從去歲以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行為舉止有了章法。”
“我之前就想,他所言所行,皆與世人不同,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想來這位範先生,就是那位高人了吧?”
遊道子說的神秘兮兮,以至於柴彥君覺得他肯定偷偷掐手指算了些什麼。
師兄看人愛看相,他看人給看脈。
從他給範世清把脈的結果來看,這老頭絕對是個長壽的主兒。
這樣的人有福氣,有他在徐令身邊,可能也是一大變數吧?
二人不清楚範世清的來曆,但都通過自己的經驗,給他安排了合理的位置。
桃樹下,範世清身上躺著大丫,一老一少睡在躺椅上,四仰八叉,鼾聲四起。
徐令壓根不知道遊道子和柴彥君心中所想竟是如此,不然肯定會笑掉大牙。
至於徐氏,她要是知道範世清這老頭還能活挺長,估計又要開始咬牙切齒,恨老頭吃她兒子太多糧食,還總是對她親孫女嚼她舌根子不知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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