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科西嘉到第四羅馬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夏迪婭的效忠與見麵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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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翌日的清晨，勞倫斯便接到了衛兵報告，說有一位衣衫襤褸且渾身汙垢的女孩要見自己，便知道這是夏迪婭已經做出了選擇。

淺笑著看著坐在自己身前的夏迪婭，勞倫斯對她的抉擇並不感到意外。

僅僅是從她個人的利益出發，接受勞倫斯的招攬對夏迪婭來說就是百利而無一害，更彆提她的肩上可還擔著麪包會裡將近兩百名成員的利益。

能夠接受官方的正式資助幾乎是每一個聚會成員都樂意看見的事情。

在這些因素的驅動下，勞倫斯完全篤定夏迪婭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書桌前。

“是，您所說的那些確實很吸引我們。”

夏迪婭的表情比昨日鎮靜了許多，但從她那憔悴疲倦的神態來看，估計是一整宿都在考慮勞倫斯的提議。

勞倫斯不免讚許地看了看夏迪婭，看來環境對人的成長確實是決定性因素，能夠在貧民窟那種地方拚搏出自己的勢力，這女孩著實是個聰明人。

而在與安娜的交談中，勞倫斯也大概明白了，這位夏迪婭確實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那麼自己將她的母親接到總督府之後，在相當長時間內都不用擔心她的忠誠問題了。

不過對於勞倫斯來說，雖然已經將這個情報組織正式納入自己麾下，但距離真正成立秘密警察可還有一段路要走。

他們的忠心與能力都還得經過時間的培養，在他們成熟之前，勞倫斯也不可能直接將那份至關重要的暴力執法權與直接調查權交給他們。

因此，夏迪婭與她的屬下們目前的重心仍舊是幫助勞倫斯蒐集並整理各種來源的情報，而且在招攬他們之後，麪包會也可以按照勞倫斯的指示來特地收集某一方麵的資訊了。

“我能看出你身上的潛力，夏迪婭，這個麪包會將來是容不下你的，好好乾吧。”

勞倫斯語重心長地看著夏迪婭說道，儘管冇有明說，但話語之間已經暗示了會在將來給予她更重要的職位。

而夏迪婭儘管從未在政治場上活動過，但機敏如她也立刻聽出了勞倫斯暗示的意思，於是連忙臉色凝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見夏迪婭如此快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勞倫斯也愉快地點點頭，認為是該給予他們一項正式的任務了。

“很好，夏迪婭，在你回去之後，我需要你收集一切關於這四個人的訊息。”

勞倫斯沉聲說著，同時在紙上寫下了四個名字，這四人便是議會中除了卡洛·波拿巴以外的，來自阿雅克肖外的議員，他們都是地主階層的利益代表。

勞倫斯提前打探他們的資訊，也是為自己的稅製改革以及日後的解決田地歸屬問題進行準備。

包括在最近五月份的那次試驗性征稅中，儘管被勞倫斯拿來開刀的是教會勢力，但地主們不可能不得到風聲，他們也必然會有殃及池魚的危機感。

為了防止他們從中作梗，勞倫斯決定先將這四個最直接的利益代表的情況拿捏在手中。

然而，出乎勞倫斯意料的是，隻見夏迪婭接過紙張掃了一眼，出聲問道：

“這是那幾位議員的名字對嗎？”

“哦？你還知道他們的名字呢？”

勞倫斯有些意外地說道，畢竟這些來自阿雅克肖外的議員並不在城內進行選舉和演講，所以比起阿雅克肖的四名議員，他們在公眾麵前的曝光度就低許多。

“事實上”

夏迪婭微微點頭，隨後將她隨身攜帶的一個包裹拿了出來放在勞倫斯的桌上，低聲說道：

“我給您帶了見麵禮。”

勞倫斯皺眉看了看桌上的包裹，直接將其拆開，隻見裡麵是一大遝質量很差的草紙，但是紙張上麵都密密麻麻的記滿了文字。

“這是什麼？”勞倫斯更加意外地看著夏迪婭問道，隱隱之間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少女的能力。

“科西嘉議會九名議員的資訊，或者說黑料，大部分都能確保真實。”

儘管書房之中隻有勞倫斯與她兩人，但夏迪婭還是儘量壓低聲音說道。

“你們在之前主動調查過議員的資訊？”勞倫斯訝異地問道。

夏迪婭沉默了片刻，這種事如果在今天之前被傳揚出去，那麼他們這個小小的麪包會頃刻間就會覆滅，但如今既然已經歸順了勞倫斯，夏迪婭還是如實回答道：

“是的，我很早就發現了，如果麪包會隻是被動地接受資訊，成為一個普通的情報互換組織，那麼它不可能發展下去，所以我決定主動收集情報。那些權貴們儘管高高在上，但他們也有仆人與屬下，從仆人與屬下嘴裡我們聽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

“權貴們”

勞倫斯眯起眼睛把手上的檔案放下，看著夏迪婭說道：

“也就是說關於我的情報也有？”

夏迪婭低下頭，刻意避開了勞倫斯的目光，隨後輕輕點了兩下頭，說道：

“冇錯，但您的黑料說實話比起其他權貴來說已經少很多了，而且幾乎冇有生活上的。並且，您的屬下真的很忠心，我們關於您的情報基本都是直接得來的，很少能通過您的屬下得來。”

對夏迪婭來說，她也是在昨天回去之後，又仔細檢視了勞倫斯的情報之後才下定決心加入到他麾下的。

“是嗎？我還挺想知道的。”

勞倫斯笑著說道，對夏迪婭打探自己訊息的行為也不在意，畢竟作為科西嘉總督，本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是”

夏迪婭猶豫片刻之後才說道：

“您幾次委托我們誇大宣傳您的戰功，包括羊角灣的，博尼法喬的；另外，您殺死西羅·拉塞爾那次，和孤兒院院長老馬裡奧一起的那場虛偽的演講，我知道老馬裡奧可根本不是什麼好人；還有最近您讓我們宣傳科西嘉王國的那些事”

勞倫斯仍是笑意吟吟地聽著，並冇有絲毫惱怒，因為這些事與他自己所總結的所謂黑料相差無幾。

勞倫斯反而覺得，冇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黑料是一件好事。

“那麼這些情報？”

勞倫斯微笑看著夏迪婭問道，儘管他自己對這些黑料不在意，但可不意味著勞倫斯可以容忍這些情報泄露出去。

夏迪婭急忙說道：

“您放心，關於您的情報在昨天晚上都已經化成灰了。雖然還有幾個人知道，但他們空口無憑也冇人會相信的。”

“你真是一個聰明人，夏迪婭。”

勞倫斯聽罷先是愣了愣，隨後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說道，同時在心底也更加確定了要把秘密警察首腦的職位留給夏迪婭。

說罷，勞倫斯又將注意力轉到了桌上這一遝檔案上，津津有味地拿起翻開起來。

“哼有意思。”

幾乎是一目十行地快速瀏覽完這些檔案後，勞倫斯若有所思地將檔案放回桌上，隨後直接思考起來。

毫無疑問，這些受著眾人矚目的議員們都有著或多或少的黑點。

包括勞倫斯自己的哥哥卡洛·波拿巴，檔案上就記錄著，他作為律師為了打擊同行業的競爭對手使用過一些相當不光彩的手段，以及可能在某些訴訟中存在賄賂法官的行為。

這些事情就屬於是不上秤冇有四兩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儘管私下裡人們都知道，以他們的地位乾出這些事幾乎是無可厚非的，但隻要宣揚出來，必然就會留人把柄了。

而對於勞倫斯來說，想要對那四名已經被軟禁控製的議員下手，所缺少的也就僅僅是個把柄了。

勞倫斯將桌上的檔案仔細地整理起來，並將那四名代表地主階層議員的情報著重放在最上麵，隨後笑著問向夏迪婭：

“很不錯，夏迪婭，不過我倒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把這些作為見麵禮。”

夏迪婭仍是有些遲疑，還是在考慮到已經倒向勞倫斯一側之後纔敢張口說道：

“因為我知道您讓財政部做的那件事。”

“嗯？”

勞倫斯的眉頭頓時皺緊了，實在冇想到自己稅製改革的事竟然也泄露了出去，忍不住厲聲問道：

“這是從哪知道的？財政部泄露的？”

“不不，並不是。”夏迪婭連聲說道：

“是阿雅克肖印刷廠的一個勞工，他是我們的人，在印刷財政部的那份草案時偷偷帶了一份出來。”

“是這樣嗎”

勞倫斯不免感到有些頭疼，雖說如今稅製改革的事泄露出去也無關緊要，但夏迪婭所說的這種情況還是讓勞倫斯不禁感慨這世上果然冇有不透風的牆。

難怪後世的許多國家都會設置名為保密局的機構，如果不刻意地進行秘密保護，整個行政體係都會漏的和篩子一樣。

默默地將保密工作列入改革日程中後，勞倫斯舒了一口氣，又重新看了幾眼夏迪婭送上的見麵禮，隨後嚴肅地說道：

“不管怎麼說，你確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我會考慮為麪包會調整一個合適的撥款數額。同時，我也希望你記住，從此刻起你是為科西嘉工作了。”

“當然。”

夏迪婭深深點頭說道，至於所謂的為科西嘉工作究竟是向誰效忠，她這樣的聰明人不會不知道。

目送著夏迪婭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勞倫斯也微微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麪包會的情報能力確實超過了勞倫斯的預料。

不過這也有很大部分因素是來源於勞倫斯掌管著巡邏隊，由於科西嘉本就冇有正經的情報與反情報機構，阿雅克肖巡邏隊作為實質上的警察，也就肩負著大部分反情報的責任。

如果不是勞倫斯對麪包會的發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也很難成長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當然，勞倫斯也並不擔心麪包會過於壯大之後會反噬自己，先不說自己手上握著夏迪婭的親人作為人質，單單是他們打探議員們情報的行為被抖露出去，恐怕都會招致全科西嘉權貴的一致封殺。

以夏迪婭的聰明才智，是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的。

在夏迪婭離開之後，勞倫斯又將那份檔案看了兩遍，而後叫來了衛兵，將剛纔遞給夏迪婭的那張紙再遞給衛兵，要求把上麵的四個人帶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四名議員便齊整地出現在勞倫斯麵前。

而當這四人懷著不安與緊張的心情進入書房，互相麵麵相覷了一番之後，他們也頓時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作為同樣來自鄉下的議員，他們四人互相之間也都十分熟識，當發現他們竟然一齊被帶到勞倫斯麵前之後，一個不好的想法立刻出現在他們心裡。

“請坐吧，幾位。”

勞倫斯輕笑著伸手示意他們坐下，掃視了一圈他們臉上略有不安的神色之後，直接沉聲說道：

“我接到了一些訊息，對你們可能不太友好的訊息。”

“不太友好？”

幾名議員臉上的不安更重了，互相對了個眼神之後，纔有人賠笑著問道：

“啊嗬嗬，波拿巴總督，您所說的訊息，隻關於我們四個人？”

勞倫斯輕笑著看了看說話的這人，看來他也是個玩弄話術的高手，這一個“隻”字就是在試探勞倫斯的態度了。

“當然。”勞倫斯聳聳肩說道。

“嘶”

四名議員都忍不住吸了口冷氣，他們能爬到這個位子上自然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勞倫斯怎麼可能恰巧隻拿到他們四個人的黑料，這肯定是有意要對他們四個人下手。

“嗬嗬那您所說的不好的訊息是”

說話的那名議員臉上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但還是強撐著問道。

“關於你們四人的一些，可能的犯罪行為。”

勞倫斯說著，語氣也低沉了幾分，變得嚴肅起來。

那名議員儘管知道今天他們幾個人可能都冇有什麼好下場，但還是掙紮著說道：

“這我們可都是遵紀守法的科西嘉公民。雖然我冇有冒犯的意思，但您的訊息真的準確嗎？”

勞倫斯冷哼一聲，直接說道：

“我想提醒一下四位，你們作為萬眾矚目的議員，為了防止不好的公眾影響，即使我手上的訊息不能確保百分百準確也要對你們進行嚴格的調查。”

幾人聽罷頓時麵露苦色起來，能夠坐到他們這個位子上的，有誰敢說自己的手是完全乾淨的。

“不過嘛”

勞倫斯又緊接著說道，臉上也恢複了笑容：

“如果你們的地位冇有這麼顯要的話，那可就冇有進行調查的必要了。畢竟，我們也冇有足夠的資源來為每一個科西嘉人的每一條空穴來風的訊息都展開調查。”

“您是說？”

幾人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勞倫斯的話語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要麼接受調查然後被爆出黑料關進地牢，要麼放棄議員身份以換得勞倫斯對那些黑料的既往不咎。

而在幾人看來，勞倫斯既然敢對他們做出這樣的威脅，必然是掌握愣了相應的證據，如果他們真的冒著僥倖心理接受調查，那絕對是一查一個準。

四人煎熬地坐在原地，儘管他們的理智告訴他們，此時立刻放棄議員身份纔是最佳選擇，但是猝然之間要讓他們把自己最大的政治地位完全放棄，這也不是一時間能接受的。

勞倫斯也知道這種心理作用，於是也不催促他們，隻是裝作無意地提醒道：

“哦，我差點忘了，議員辭職得需要一個正式的書麵聲明呢，也許你們可以回去之後準備準備？”

“當然波拿巴總督。”

四人垂頭喪氣地說道，如丟了魂魄一般在衛兵的監護下走出房門。

勞倫斯連看也冇看走出去的四人，在勞倫斯眼裡，這四人從這房門走出的一瞬間就已經喪失了議員身份，他們也就不值得再被自己關注了。

“那麼是時候把自己人塞進議會了。”

勞倫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開始默默地考慮起人選。

而不論被勞倫斯補充進議會的是哪四個人，算上本來的卡洛·波拿巴，這意味著勞倫斯已經在議會中掌握了一半以上的席位。

更彆提剩下的那四人本來就有倒向勞倫斯的趨勢。

如今的科西嘉議會已經被勞倫斯完全攥在了手裡，而地主階層也就此失去了他們在政治上的最大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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