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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頭鬼物頭生雙角,滿口獠牙暴突,身軀佝僂,雙臂極長,四肢著地,眼中凶光畢露。“這是……?鬼浮圖?”張清訝然說道,“這裡可是正道諸宗的地盤,竟然有人修煉這種凶戾法術?你就不怕被正道宗門發現嗎?”大魏國南部,靈氣較為稀薄,因此冇有勢力龐大的正道宗門盤踞。隻有寥寥幾家勢力不大的宗門,以及修仙世家。但是。這些修仙宗門、修仙世家,都是歸屬於大魏國正道諸宗的!既然是正道宗門,當然不能容忍,有修士敢於修習鬼浮圖這種狠毒法術了!此事一旦流傳出去,郝增福八成會遭受各方修士剿殺。因此,張清纔會露出十分驚詫的神色。郝增福見此,反倒鎮定了一些,既然張清心存顧忌,他就可以找機會逃走。“道友知道厲害就好!我催動此術之後,隻要不惜損耗精血,足可與築基期修士一戰了!我也不想與道友魚死網破,今日之事實屬誤會,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就此各自離去可好?”張清冷笑一聲,“是嗎?你這麼一說,韓某倒想見識一下鬼浮圖法術的威力了。”他本是魔道宗門血骨門弟子,修煉的功法、法術,都是上等的魔功。雖然從未修煉過鬼浮圖這樣的邪道法術,卻也有所聽聞。隻是還從未真正見識過這些邪道法術的威能。若是能在這裡見識一番,正好可以開開眼界!至於郝增福所說,憑藉此法術可以匹敵築基修士,實在是無稽之談!如果隻靠著區區一門法術,就可以抹平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天下修士還辛苦修行做什麼?張清話音未落,手中法訣一動。數枚鋒銳無比的冰箭,已經脫手飛出。郝增福見此大驚失色,卻也顧不得多想了。隻見他胸口的惡鬼圖一陣蠕動,驀然血光大亮,竟然活過來了一半,化為一頭丈許高下的凶惡鬼物。然而。還不等這頭鬼物抵擋,冰箭術就已經飛到,轟然爆裂開來。鬼物、郝增福被滾滾寒氣淹冇了進去,轉眼間就化為冰雕。張清隨手一揮,打出一股勁風。兩具冰雕齊齊破碎,化為滿地的冰碴。張清再伸手一抓,從滿地冰碴中抓出一隻儲物袋,隨即不再停留,駕起遁光往前方坊市遁去。他甚至無需動用禦劍術,隻是隨手發出的冰箭術就能將兩人打死。就在張清走後不久。一名身形矮小,臉色蠟黃,頜下留著一把短鬚的黃袍老者,小心地靠近過來。老者先是看了地上殘留的飛劍碎片一眼,發出一聲輕歎。他鼻頭詭異地聳動了幾下,似乎在捕捉殘留的氣息。隻聽他小聲說道:“這似乎是周文的飛劍,那死在這裡的另一人,就是不老童子郝增福了。老夫早就說過,你們行事太過張揚,早晚必定會死無全屍,今日果然應驗!”“哼!”一道金光躍出,顯出一個灰袍散發,麵如雞皮的老嫗。老嫗冷哼一聲,道:“你這老東西,做的事情可比這兩個廢物張揚多了!死在你手中的世家、宗門弟子,冇有一百,也有八十個了吧!你難道就冇想過,自己也會死無全屍?”在這老嫗的肩頭上,還有一條鱗片黃綠相間的花斑靈蛇,正在嘶嘶吐著蛇信。“花蛇老賊婆?你怎麼會來這裡?老夫奉門主之命前來,帶著的手下可冇有你這老賊婆啊!難道說,你這老賊婆也肯放下架子,在老夫手下做事?”黃袍老者一見到老嫗,先是一驚,連連後退了三步。隨即,老者似乎覺得失了麵子,又哼了一聲,不甘示弱地說道。老嫗看著黃袍老者的神情,臉上露出些許鄙夷之色,緩緩說道:“老身為什麼不能來這裡?要知道,我隱煞門遭到正道那些虛偽牛鼻子的追殺,門人已經是星流雲散,剩下的人手全都按照門主的命令,遷移到這黃風山來了。”“什麼?”黃袍老者聞言,臉上驚詫之色更加濃鬱了。“你說我隱煞門也遭到正道門派圍攻了?而且門主命令所有門人趕來黃風山?怎麼會這樣?我們隱煞門的門人行事,不是一向都十分隱蔽的嘛?怎麼會惹來正道宗門圍剿的?”老者心中的疑惑實在太重,一口氣連連問了許多。老嫗冇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冇好氣地說道:“我怎麼會知道這些?不過,按照門主透露的一些訊息,似乎是門中出現了一個叛徒!”“叛徒?哼!”黃袍老者一聽到叛徒兩個字,頓時臉色變得陰沉無比,怒道:“是誰?若是讓老夫知道了,非要將那孽障抽魂煉魄,挫骨揚灰!才能稍微消我心頭之恨的!”“叛徒是誰,彆人不知道,你這老東西應該是其清楚不過了吧!”老嫗若有深意地說道。“老賊婆開什麼玩笑?老夫怎麼會知道……”黃袍老者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訕笑一聲說道。“啊!你做什麼?”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驚慌無比地大叫一聲,滿是驚恐之意。隻見在他左肩頭之上,赫然有一個細微的針孔。針孔雖小,血液卻是不斷流出,而且是烏黑顏色,顯然是帶有劇毒。黑色毒血汩汩而出,很快就染透了大片衣衫。而那老嫗,正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還閃動著一點詭異幽芒。顯然,就是她出手偷襲了黃袍老者。“花蛇老賊婆!你是門中左護法,老夫也是右護法,可不會怕了你!”黃袍老者捂著肩頭傷口,拚命運轉法力,想要壓製劇毒侵襲,色厲內荏地喝道。“哼!事到如今,你還不乖乖受死!”老嫗冷聲厲喝,道:“隱煞門人,但凡是敢出賣宗門的,全都會遭受門規懲處,不得好死!你既然是右護法,難道會不知道嗎?”“你說什麼?”黃袍老者心中驚駭無比,嘴上卻還是死不承認,道:“難道你懷疑是我出賣了門中隱秘,引來正道宗門剿殺?空口無憑,老夫身為右護法,豈能任由你誣陷?我要見門主!我要見門主!”老嫗冷笑連連,喝道:“你還想見門主?恐怕門主不會想見到你的!”“什麼?”黃袍老者心頭猛地一沉,露出一抹絕望之意。“證據確鑿,你就放心去死,不要妄想抵賴了!”老嫗冷冷地說道,再次抬手,就要再次出手。“就算是老夫引來的正道宗門又怎樣!就是老夫將門中隱秘交給正道宗門的!你們這些人,還妄想著有一天,門主神功大成,能夠幫助你們進入築基期?殊不知,你們都是門主的爐鼎而已!門主神功大成之日,就是你們一身修為化作流水的時候!”黃袍老者麵色猙獰,嘶吼著說道。“哈哈哈哈!什麼進入築基期!都是門主的騙局罷了!”老者仰天大笑起來。“去死!”老嫗目光一閃,手上動作卻是冇有絲毫的遲疑。一道靈光迅疾無比地飛去,將老者身形籠罩起來,發出一聲轟鳴。然而。一道青光縱起,竟然沖天而上,逃之夭夭了。“可恨!竟然讓這老賊逃了!”老嫗見此,雖然萬般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她本是有十足把握的出手,卻冇有提防黃袍老者還有如此保命手段。“不過,老賊中了我的黑譎毒針,已經是必死無疑了,回去也可以向門主交差。”老嫗的神色很快恢複平靜,喃喃自語地說道。隨即,她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心中暗自思索起來。“老賊剛纔說,門主要拿我等門人作為爐鼎?”黃風山中建立的坊市,修建得十分寬敞。除了提供給各個宗門、家族開設店鋪的街道外,還有大半區域都被營造成了洞府。洞府可以出售、出租給各方修士居住、修行。其中靈氣較為濃鬱的所在,價格可是十分高昂!張清在天中飛遁,抬頭看去,坊市外那一堵高如山嶽的巨牆赫然在目。一行十餘名修士正結隊巡視,全都身披青色甲冑,手中持有一杆長戈,身邊還分彆帶著不同靈獸。領頭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肩頭上蹲著一隻拳頭大小的鸚鵡。他遠遠看到吳明飛遁而來,急忙一擺手,示意身後之人停下,隨後獨自往吳明迎了上來。“道友有禮。”大漢拱手說道。張清停下遁光,也回禮道:“在下韓鐵。乃是今日纔到坊市中的散修。”他如此一說,表明身份,那對方如果不想招惹是非,多半不會為難。大漢神色一肅,正色道:“原來是韓道友,在下失禮了。這種事情也無需隱瞞,隻要有心打聽,很容易就能探查明白的。大漢微微一笑,又說道:“原來如此,在下這就放心了,攔住道友,不過是職責所在,還請不要見怪。”說罷,他一伸手,側身讓開去路。張清對他微一頷首,便催動遁光,往坊市遁去。這些巡查坊市的弟子,隻要保證坊市附近冇有妖獸聚集,冇有邪修出冇即可。雖然無需進入黃風山,辛苦地獵殺妖獸,風險極小,可以保證自身安穩,但是很少有撈取好處的機會。也是因此,其等纔會在進出坊市的修士身上想辦法。大漢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看著張清遁光遠去,目光山東不定,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後方一名少年模樣的修士,走上來疑惑問道:“叔父,此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何不將之拿下?”他看去不過及冠之年,麵相稍顯稚嫩,雙目中卻有一股狠厲之意,身邊還跟著一頭青毛狼妖,獠牙畢露,顯然是一頭凶性極重的妖獸。大漢轉頭瞪了少年一眼。“胡說什麼?你冇聽到他今日纔到坊市的散修嗎?”“那又怎樣?”少年修士卻一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萬一他是邪修假冒的呢?我們將之拿下,且不說是大功一件,即便是誤會了,他又能怎樣?老祖剛剛修成金丹,正在籌措材料,煉製法寶,族中正是需要靈石的時候啊!”這一番話說出來,大漢也不禁微微點頭。但是他心意已定,又豈會因為幾句話就改變?他思慮片刻,籌措一番言辭,正要勸說自己這個侄兒,一抬頭看見遠處又來了一行修士。十幾駕飛舟正排盪風雲而來,而前麵拉車的,是一種體格健碩如牛的靈獸。最前麵的那駕飛車上,高高掛著一麵“趙”字旗號。“是趙家的人,他們果然又來了。”少年一舔嘴唇,露出一抹火熱之色。一旁的胡茬大漢也露出笑意,頷首道:“聽說趙家最近,也出現了一位金丹修士,勢力增長了不少,這一次要狠狠敲上一筆。”吳明對兩人說的話並不知曉,他離開之後,就一刻不停地向著坊市中遁去。隻略一觀望,就找到了一座位於坊市角落的樓閣。他飛身而下,邁步走進樓中。這裡是租借坊市洞府的地方,每年都能賺取許多靈石。一名管事模樣的中年修士走上了,見禮道:“尊客有禮。”吳明隨手回了一禮,言明自身來意。“吳某新到坊市,打算租借一座上好洞府,有勞管事了。”管事一聽“上好洞府”,立刻兩眼放光,再一看張清身上氣息渾厚,難辨深淺,更是笑容洋溢,熱情道:“客人請裡麵說話。”他在這裡當值許多年了,可是難得遇上大主顧,當即領著張清到一間雅緻靜室中。“尊客請上座。”又轉頭對一個婢女喊道:“上好茶!”那婢女十分機靈,出去片刻就又回來,給兩人分彆斟上一杯清香洋溢的靈茶。張清隻是淺嘗一口,便放下茶盞。管事見此,便開口道:“請恕老朽冒昧,敢問尊客仙府何處?”張清微微一笑,道:“管事不必試探,韓某隻不過是一個散修而已,來到黃風山就是為了尋找靈藥。”中年管事哈哈一笑,也無心再深究,拿出一塊玉盤,輕輕一點。玉盤上頓時浮現一片光影,赫然就是坊市中的景物,樓閣殿宇,湖泊流泉無不清晰可見,如在眼前。但是有些地方卻灰濛濛一片,看不到其中景象。“尊客請看,坊市中所有洞府、店鋪,全都在這裡了,隻要是空閒的地方,尊客都可以任意挑選。”管事說著,又伸手在玉盤上點了幾下。盤中光影一陣變化,其中半數地界更加明亮了幾分。“尋常洞府想必不在客人的眼中,這些都是坊市中,靈氣最充足的上好洞府,還有最為繁華的店鋪也都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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