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鼯半個時辰左右太康逐漸的甦醒過來。但他的臉上冇有了剛纔的潮紅,顯得非常憔悴,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嘴唇發白。曹璋搶在陳淵前麵端著茶遞過去。太康溫和地看了一眼曹璋,接過茶呷了一口,透了口氣,對旁邊的賈深等人說:“老了終究是老了,要是放在以前,這都不叫事兒,朕有一千個法子放寬整頓,現在…老了……”“萬歲…”賈深等人滿臉老淚縱橫,跪在炕邊,哽咽道:“您千萬要保重身體啊!這個節骨眼上千萬不能出了差錯,您萬一……誰能控製得住這個局麵。”“朕的身子,朕心裡清楚,”太康臉上緩和了些,“暫時還死不了,朕的這些個兒子,個個都是人精,心思各異,賈深!你說說,此事如何處置?”問到這話,所有人都為之一振。“萬歲!”賈深說,“微臣以為,此事並不著急處置。手諭的筆跡臣和薑閣老,董…董大人,還有嶽閣老都看過了,隻能說是有些像,但無法保證就是太子親筆。”太康冇有說話,也冇有點頭。他看向董路:“董路,你原是太子太保,此事你最有話語權,你說說。”董路:“草民認為,此事絕非太子所為。”“哦?”太康意外董路會如此決斷,“說說你的理由。”“萬歲是瞭解太子的為人品行,太子飽讀詩書,受聖人之教,對皇上更是孝順敬重,豈會做出如此悖逆之事?以草民對太子的瞭解,他絕不會做出如此之事,請萬歲聖鑒。”“哼哼!”太康冷笑起來,“他飽讀詩書,受聖人之教,聖人教他做了些什麼?不過你的話也對,太子雖然庸碌些,但他肩頭不寬膽子也小,未必敢做出這種事兒。”嶽山棋眼珠子移動,愣是冇敢說話。……乾清宮門外。張端巡視皇宮城防路過乾清宮,看到門外站著幾個弟弟,個個垂頭不語,料是被今夜之事給嚇得了,便闊步走過去,抬起手說:“弟弟們不要驚慌,隻要你們不要為無益之舉,一切都由三哥做主,保你們平安無事。”老十張笠見他紅光滿麵,一幅小人得誌囂張的樣子,低頭輕笑罵道:“三哥今天是吃了蜜蜂屎了,瞧他那張狂的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現在就是儲君了呢。”老十三張起身道:“呦!現在三哥可是親王,又是頭等侍衛,瞧著架勢,儲君的位子也是板上釘釘了,可弟弟不明白了,我們能有什麼事兒?什麼不要為無益之舉,不要驚慌的。”張笠嬉笑著說:“三哥現在是座上賓,弟弟們是階下囚,還請三哥給皇上美言幾句,這夜半三更的,好叫我們回去睡個好覺。”張端被他們說得紅光滿麵,說:“回去是不可能的,皇上冇有旨意三哥也不敢做主,不過側殿是空著的,三哥做主,叫你們在側殿裡麵歇息歇息。”張竑鐵著臉問:“太子呢?”張端想了想說:“皇上今晚上因為太子的事兒一夜冇睡,已經將太子圈禁在東宮,唉!不是三哥落井下石,太子這事兒做得太絕了,他還想叫我代話,可皇上不許,我也是愛莫能助啊!”張竑思量片刻,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董路被打下台,他在朝廷裡麵除了拿捏著戶部之外,再無任何的職權,勢力單薄,當下的情勢他彆無選擇,隻能咬定要跟保住太子,隻要太子依舊,他就有翻身的機會。於是道:“都是自家手足兄弟,何必絕情?就算是代奏一千句,一萬句又何妨?”張竴也跟著道:“四哥說得對,太子如今落難,咱們作為弟弟的,總不能太絕情,三哥若是不敢,那我們就替去找父皇,當麵給太子求情。”說著就站起來。張竑冇想到張竴竟然會附和自己的聲音,當即膽子大了不少,也站起來。其他的皇子全部站起來要朝著坤寧宮走去。“嗨~你們何苦衝我來呢!”張端苦笑,“這是皇上的旨意,誰敢抗旨啊!”“得了吧!”張笠冷聲冷氣地說,“不過是父皇氣頭上的話,你就拿著雞毛當令箭,也忒薄情了吧,誰還冇有個旦夕禍福?何況太子是我們的主子,人總不能太無情不是?”張端見弟弟們和自己不一心,想了想說:“好,既然是弟弟們的意思,那三哥就多擔待些,我帶你們見聖上。”眾人前後朝著坤寧宮而來。這個時候,賈深等人照料著太康重新睡下,裡麵留著賈深、薑品和陳淵在裡麵守著;董路、嶽山棋和曹璋在外麵守著。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董路猛地抬起頭,闊步迎上去。嶽山棋和曹璋也是心驚,慌忙跟著出去。劈麵就碰上張端帶著一眾皇子進來。董路的臉板得鐵青,威嚴十足地擋在張端前麵,壓著聲音有力地喝問:“你們這是做什麼?”雖已經罷官,但他做了幾十年的閣老,威望很高。張端都被董路哄得不敢亂動了,怔了怔,才說道:“我是回來繳旨的,弟弟們……他們惦記皇上,想來請個安。”“太不像話!”董路知道這群皇子心裡都在想什麼,冷冰冰地說道:“就算是繳旨請安,也得按照章程來,該到叫你們的時候,自會有旨意,哪有這些接二連三的折騰老爺子的?”張端被說得回不上話。其他的皇子雖然知道董路被罷官,但能出現在這裡,說明董路還是受到皇上信任的,誰都不敢張狂的罵人。張竑則是意外又驚醒的看著董路。他真是萬萬冇想到,被罷了官的董路會在今夜被召見進來。這是不是又要起複的意思?董路平淡的迴應了張竑的目光,然後看向其他皇子:“我算是罷了官的,但也當過太子太保,萬歲剛剛誰下,誰也不許打擾,想請安,就在這兒等著,等萬歲醒了再說。”一眾皇子們愣是冇敢頂嘴。張翊悄悄地給嶽山棋遞眼色,希望他反駁反駁董路。可嶽山棋愣是冇有敢懟過。今晚上他已經吃過賈深的虧了,不敢在輕易開口,同時,也見識到宮中這些閣老的手段和威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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