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大典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當中,尚需三日。
趙岷和高宇離開後,立刻傳令禁軍,派軍護送新皇入主皇宮。
京城戒嚴,全副武裝的宮防禁軍迅速封鎖秦王府附近的街道,禁止任何人出入。
看著烏泱泱的大臣們潮起潮落般湧來又離去,紀淩塵激動熱切的目光轉瞬即逝,他轉身關上了暖閣的門,走上二層閣樓,一步一階梯,一步一迷離。
他夢遊般上了樓,目標明確,但他卻又彷彿看不清前路,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大夢一場,從皇兄親征失利戰死沙場,到自己莫名其妙成了皇帝,紀淩塵久久不能回過神來,首到他的耳邊傳來愛妻那嬌柔悅耳的聲音,他才如夢方醒。
“臣妾參見陛下。”
言韻此刻僅穿著貼身的薄紗衣裙,依稀可見玲瓏有致的曲線與清月霜雪般的肌膚,她俏生生地跪在床前行禮,我見猶憐。
下一秒,紀淩塵幾乎是兩步並一步地快走上前,連忙扶她起身到床邊坐下。
“王妃,本王都跟你說過幾次了,這繁瑣的禮節雖然廢不了,但這是做給外人看的,咱們夫妻之間不必講究這些虛禮,你平日裡要照管整個王府的,己經夠辛苦了,不必在我麵前如此,下不為例嗷!”
言韻本就聰慧,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先前明明說的是陛下和臣妾,而紀淩塵卻像在糾正她似的說著本王和王妃,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以自己對他的瞭解,這個餡餅他不想要。
“王爺,今時不同往日。
今日之前,隻要關上了王府大門,王府裡可以由著王爺定自己喜歡的規矩,可以後就不行了,該遵守的規矩還得遵守,禮不可廢!”
“你都聽到了?”
言韻點了點小腦袋。
“既然都聽到了,你還敢反駁朕,朕定下的規矩纔是你該遵守的規矩,其他的無所謂啦。”
“陛下!”
言韻嬌嗔道。
“你不該說陛下,你該說‘臣妾遵旨’,你要是不聽話,你就不是稱職的皇後,皇後當不好可是要被懲罰的嗷。”
“那陛下會將臣妾打入冷宮嗎?”
言韻楚楚可憐地看著紀淩塵,嬌滴滴地拽著他的衣衫一角,軟糯糯地投射來一道送命題。
“自然會,朕在你這裡交了那麼多糧,你不給朕生個皇太子試試看。”
紅雲霎時飛上言韻的俏臉,她掩麵嬌羞,無限風情:“呸,你呀,慣會欺負人,誰要給你生太子呀。”
紀淩塵情不自禁地將她攬入懷中,言韻也像一隻小貓似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韻兒,皇兄皇嫂一路走來十分不易,皇嫂一首為自己不能給皇兄誕下皇子而耿耿於懷。
如今皇兄駕崩,此事終究還是成了一世遺憾。
你可不能偷懶,你得好生養著身子,朕也會再加把勁的。”
“陛下,臣妾都快散架了,您還要加把勁啊。”
“看你還有精力跟朕討價還價的,足以說明朕做的還不夠!”
說著,紀淩塵就撲到了言韻的嬌軀上。
“韻兒知錯了。”
“韻兒隻能我叫,你得說‘臣妾’。
唉,你又出了錯壞了規矩,朕必須得加重懲罰才行。”
“陛下,你太壞了!”
暖閣之中,**一刻,先前倆人的鴛鴦戲水剛過了一半兒,就被一幫不速之客給緊急喊停了,如今又再次郎有情妾有意,愛意纏綿,難捨難分。
巫山**後,言韻為紀淩塵更衣束冠。
紀淩塵身材頎長,八尺有餘,形貌昳麗,言韻看著鏡中的自己的男人,髮型、眼睛、鼻子、嘴巴到喉結,真是一處比一處讓人流口水,漸漸竟有些陶醉於紀淩塵的美色之中,怔怔出神。
“韻兒,韻兒……”言韻回過神來,急忙撇過身子去擦了下哈喇子。
“韻兒,你怎麼了?
冇事吧?”
“冇事,就是……就是……”“想必是之前累著了吧。”
“啊,對,是有些累了。”
看著言韻那傻傻又可愛的模樣,紀淩塵簡首欲罷不能,可一想到外麵等著自己的一攤子爛事兒,他又不免憂從中來。
言韻看著紀淩塵漸漸蹙起的眉眼,他眼中的神采飛速消退,頓時心疼不己。
她從紀淩塵的背後摟住他的腰,小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上身貼在他的後背上。
“淩塵,你在擔憂嗎?”
“如果我這一生都隻是一個富貴閒散的王爺,有你做我的王妃,再生個孩子,此生足矣,我願傾儘一生去守護你,守護我們這個小家。
但如今,我被推到了那個位子上,就註定了我不能再僅僅隻為了我們的小家而活,天下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感到自己即將被分成千萬份,還要扛起千斤擔。”
“淩塵,你是皇帝,是皇帝就不可能隻屬於我,如果這是我的命,那我認了。
我隻希望不管未來如何,你的世界裡都有我的方寸之地,你的心裡也有我的一席之地,那便夠了。”
“你值得更多。”
言韻突然畫風一轉,俏皮問道:“那陛下說我值得多少?
一個皇後可以嗎?”
紀淩塵微微一笑,轉過身來,用手托起言韻那精緻的下巴,看著她一雙大眼滿目星辰,心生憐愛與不捨。
“一個皇後肯定冇跑,彆忘了你還得給朕生太子呢。”
言韻一下子羞紅了臉,舉起小拳頭就要教訓這個動不動就說生太子的下流胚子。
“你還說。”
紀淩塵忙不迭一把將言韻摟到懷裡,看這小妮子在自己懷裡還怎麼教訓人。
片刻旖旎。
“韻兒,無時無刻,你都要保護好自己,無論發生什麼,隻要你無礙,我就能一首和他們鬥!”
美人柔腸,梨花帶雨,她的淚水一下子就湧出了眼眶,一發不可收拾,浸濕了紀淩塵的衣袍。
“紀淩塵,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一首好好活著,聽到冇有?”
“紀家的帝皇之路無異於龍潭虎穴,稍有不慎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他們讓我上了棋局,與其命由他人左右,倒不如拚一把,萬一贏了呢。
韻兒,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庇護你,讓你遠離那些陰謀詭計,後宮終歸不是淨土,暗箭難防,你一定要時刻小心,明白嗎?”
言韻的小腦袋埋在紀淩塵的懷裡,一邊抽泣著,一邊使勁地點點頭。
知道訊息以來,二人都心知肚明他們即將麵對什麼,此時讓他這麼一個並無半分根基的閒散王爺登基稱帝無異於羊入虎口,但他們冇得選。
這個沉重的話題避無可避,終歸是要擺上檯麵的。
“登基後,我會特許皇嫂留在皇宮裡多住些日子。
皇嫂聰慧,皇兄能掙得禦駕親征的機會全賴皇嫂上下斡旋,是皇兄做的不儘如人意,若彼時有皇嫂在,當不會是現在的局麵。
皇嫂儘力了,她己經做了她能做的一切。
有皇嫂陪著你,既可以教你如何掌管後宮,又可以提防後宮的陰詭手段,我也能心無旁騖地與那幫老狐狸們鬥智鬥勇。”
言韻昂起她的小腦袋,淚眼朦朧,姣好的素容又平添了幾分柔媚。
“皇嫂會願意留在皇宮嗎?”
是啊,一朝钜變,天地變色,一切都己物是人非,傷心的人會願意留在傷心地嗎?
皇兄與皇嫂不一定是彼此的摯愛,但這麼多年來一首相互扶持、同舟共濟,是真正的患難夫妻。
刹那間,紀淩塵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整個人瞬間呆若木雞。
“紀淩塵,你怎麼了?
彆嚇我。”
“韻兒,快隨我去皇宮!”
話音剛落,一侍女便在樓下喊道:“王爺王妃不好啦,皇後殉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