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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好像她總是惹先生生氣,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知道了原因。
她像是知道自己犯錯會被責怪而怯生生的兔子,在書房門口轉來轉去,
她鼓了鼓腮幫子,暗自給自己打氣。
先生看樣子也冇生多大的氣,畢竟都陪了自己一晚。
她肯定地點了點頭,兔兔祟祟地將耳朵貼在書房門口。
“咚咚——”
很輕的兩聲,如果不是書房裡足夠靜謐,還真不一定能聽到。
這樣中氣不足,大概除了薑淩也冇彆人了。
勖南琛合上手中的檔案,嗓音低沉淡漠:“進。”
薑淩從門後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來,糯糯道:“先生。”
“不去休息,來我這裡乾什麼?”
薑淩慢騰騰地進了書房,眼睛滴溜溜地轉,狡黠又靈動。
她倒是也大膽,直接扒拉開勖南琛的手,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管家爺爺說,你早上都冇吃東西,我擔心你啊。”
瞧瞧這小嘴甜的,哄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隻可惜,勖南琛對糖衣炮彈這一招免疫,甚至冇將她抱在懷裡,語氣淡淡。
“不餓,被某人氣飽了。”
明明知道薑淩是來示好的,還不允許她這麼拐彎抹角,當真是惡劣。
薑淩聽出了他話語裡的責怪,趕緊貼了貼他的臉頰。
“哎呀,錯了嘛,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臉蛋軟軟的,撒嬌的聲音都黏糊糊的,頭頂蹭啊蹭,像是某種毛茸茸的寵物。
勖南琛輕輕“嘖”了一聲,拍了下她的後背,語氣並不嚴厲。
“說話就說話,亂動什麼!”
“那你能原諒我嗎?”
薑淩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瞳孔清澈又無辜。
勖南琛微微挑動了下眉頭:“看你表現。”
薑淩略一思索,“吧唧”一聲,親在了他的臉頰。
“這樣呢?”
眼睛裡飽含了期待的小星星。
勖南琛淺淡地勾了勾唇:“誰教你這樣的?”
薑淩乖巧地嘿嘿笑:“先生教的,我猜先生會喜歡這樣。”
勖南琛的笑容淡了,自以為瞭解他嗎?
他又拍了拍她腰:“好了,下去休息。”
薑淩也不敢太放肆,乖乖從他身上下去,連哄好了人冇有都不知道。
不過他好像很忙,下午又出去了一趟,薑淩眼巴巴扒著窗台看著他出門,都冇有過來看自己一眼,頓時蔫了。
先生的情緒怎麼這麼難以捉摸啊!是她認錯的態度不夠誠懇嗎?
那晚上再親親能好嗎?
她的心思太簡單,就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小事,對她來說都足夠讓她糾結一下午了。
吃過晚飯,勖南琛還冇回來,醫生倒是來了。
“小姐,今天的感覺好多了嗎?”
薑淩點點頭,冇有多少和旁人說話的**。
醫生看了她一眼:“再掛一天水,應該就差不多了,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
“唔——”
醫生見她興致不高,也冇再說話,隻是專心手裡的動作。
正當他要懸掛吊瓶的時候,懷裡突然掉出一樣東西。
薑淩定睛一看,眉頭緩緩皺起。
那是一個狗頭項鍊。
——
“她看到這項鍊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車廂內太過昏暗,醫生根本看不清裡麵的人到底是誰。
烏鴉撲棱棱地飛過,隻留下幾聲鳴啼,寒意卻更深了。
醫生畏縮的身子佝僂,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
他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自然害怕又心虛。
“薑小姐一直皺著眉,好像很迷惑。”
“就這樣?”
“是的。”
後車廂內隻倒影出一個男人的影子,空氣中陡然靜默。
寒風颳過,“嘀”的一聲,醫生的一滴冷汗落下。
良久纔再次聽到車廂內男人的聲音。
“下次如果她有需要你,聯絡我,你的妻兒就暫時留在我這裡,你知道該怎麼做!”
醫生渾身一顫,還想說些求饒的話,可車窗升起,再也冇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
勖南琛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這兩天他一直讓人追蹤莫錦川的位置,可是自從那天他溜進薑淩的住所之後,在穆彤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一直到現在。
之前冇人會關注一個保鏢,哪怕他是薑淩身邊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可就現在看來,這位保鏢實在是有些深不可測。
畢竟冇有哪個人能不暴露在他這樣地毯式搜尋下。
他將身上的黑色西裝脫下,隨手遞給管家。
“她人呢?”
這個她自然說的是薑淩,管家將衣服掛起來。
“醫生剛剛來過,正在上麵吊水呢。”
勖南琛嗯了一聲,抬步上樓。
進臥室的時候,薑淩顯然是在發呆,眼神空洞且迷茫。
“怎麼?”
勖南琛突然的出聲,將她嚇了一跳,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狗頭項鍊藏在被子裡。
“先生,你回來了。”
勖南琛並冇有發現她的小動作,淡聲問:“感覺好多了?”
如果是早上,她聽到先生這麼關心她,心裡早就歡喜起來,可是現在,她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嗯嗯。”
不對勁!
勖南琛眼睛頓時危險地眯起,眸光裡充滿了審視。
她的心思全都表現在臉上,怎麼可能瞞得過勖南琛?
“那怎麼精神這麼差?”
薑淩陡然握緊手中的狗頭項鍊,身子微微緊繃。
“冇,冇什麼。”
話音落下的瞬間,空氣中的因子悄無聲息地凝滯,薑淩一無所覺,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個狗頭項鍊,她怎麼看怎麼覺得熟悉?
一定是在哪裡見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勖南琛冇再追問,隻是出了臥室,神情一片冷肅。
“今天有發生什麼事?”
管家茫然搖頭:“冇有啊,早上您離開之後,小姐還一直在等您回來,中午吃的也是正常飯量。”
勖南琛冇說話,直接進了書房打開監控。
一看,氣壓驟降。
“查查這個項鍊的來曆,順便,查查這個醫生。”
醫生是為數不多可以進入到彆墅的外人,勖南琛對他談不上多信任,可這麼多年也從來冇有出現過紕漏。
是誰買通了他,這答案簡直一目瞭然,除了莫錦川,他想不到第二個人有這個膽子。
他吩咐了管家之後,撥通了穆彤的電話。
“你去查一個醫生,他可能和莫錦川見過麵!”
——
或許是這個狗頭項鍊讓薑淩苦思冥想了一晚上,薑淩做夢當真夢到了這個。
那是在一個訓練營,大大小小的男孩從低到高排成了一列。
彼時的薑淩已經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卻早已冇有了同齡人的幼稚和天真,隻剩下麻木的冰冷。
她挑挑選選,終於在一人麵前站定。
“你叫什麼名字?”
“莫錦川。”
“這個項鍊,是我送你的,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保鏢了,聽懂了嗎?”
“是!”
“你要牢記,成為我的保鏢,就永遠不能背叛我,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你!”
日光照耀下,狗頭項鍊粼粼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