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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錦川,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保鏢,保護我是你的第一職責,聽到了嗎??”
“好!”
“莫錦川,我不想學打槍,你幫我迷惑住爸爸,好不好嘛!”
“好!”
“莫錦川,這是小狗項鍊,你要永遠忠誠於我,知道嗎?”
“好!”
“莫錦川,爸爸又要打我了,怎麼辦?”
“小姐彆怕,我會保護你!”
“薑先生,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冇能監督小姐,是我攛掇小姐玩的。”
“莫錦川,鞭子打你很痛吧?”
“不痛!”
“你騙人,後背都腫了。”
“小姐彆哭,我真的不痛!”
“莫錦川,我以後不再讓爸爸打你了!”
“小姐,我永遠在你身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莫錦川,我親手殺了我爸爸,我再也冇有彆的親人了!”
“不,小姐,你還有我!”
“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隻要你有需要,我就會永遠在。”
“小姐,我愛你。”
“小姐,我不愛你了!”
睡夢中,薑淩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鬢角。
這世上,再也冇有了莫錦川。
從五歲,到二十一歲,陪伴了她的十六年的莫錦川,最後還是履行了他的使命,永遠留在了這裡。
——
“南琛,這莫錦川的屍體……”
勖南琛幫薑淩不停地擦著眼淚,眸光心疼。
“等她醒過來吧。”
她大概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心狠的人,之前總說要親手了結掉莫錦川,可當真到了這一步,她在睡夢中又這麼難過。
這裡是莫錦川佈置的房間,他甚至能看出莫錦川的用心。
梳妝檯上是薑淩常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的牌子,櫃子裡是薑淩的衣服。
不大的房間,滿滿都是薑淩的東西。
可勖南琛再也冇辦法吃醋,心中酸脹非常,隻是吐出一口氣,親了親她的掌心。
他們之間有很多回憶。
莫錦川的人生,就像是他那一頁稀疏的資料,分為遇到薑淩前,和薑淩後。
遇到薑淩前,他一無所有,冇有父母,冇有親戚,一片空白。
遇到薑淩後,薑淩是他的全部,是他為之付出哪怕是性命都不後悔的人生。
十六年。
太漫長的一個數字,漫長到讓薑淩足以將他放在心裡,擁有一席之地。
漫長到讓人嫉妒。
可是阿淩,你之後還有漫長的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甚至更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他親吻了薑淩的手背,心疼快要溢位來。
薑淩醒來,是在中午。
地下的房間窺探不了天光,隻有時間的流逝。
“醒了嗎?”
勖南琛的聲音極為輕柔,像是怕驚擾什麼。
薑淩起身抱住了他。
一句話冇說,隻是靜靜抱著。
也冇有流淚。WWW.7ЭΖω㈧.℃oM
她覺得好空,隻有抱著勖南琛的時候,她纔沒那麼空。
“莫錦川呢?”
良久,她終於開口。
她記得一切,知道莫錦川已經死了。
為她而死。
“在上麵,要去看看他嗎?”
“嗯,帶我上去。”
她起身,就看到這個房間裡的全貌。
這是薑家客廳之前的樣子,還有她房間的梳妝檯,衣櫃。
她將衣櫃拉開,那些衣服似乎帶著回憶將過往帶到她麵前。
衣櫃太小,裝不下十六年的回憶,可衣服是載體,它將所有的回憶重現。
回憶呼嘯,十六年的一切,好像都曆曆在目。
莫錦川充當了太多角色,玩伴,兄長,保鏢,師父。
在她枯燥且暴虐,恐懼又血腥的童年裡,他是唯一陪她熬過所有苦難,相依為命的人。
他們攙扶著長大,為什麼突然就變了呢?
她的眸光顫了顫,喉頭再次哽住。
緩緩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情緒壓下。
最後,視線定格在被莫錦川收藏很好的婚紗上。
這是他親手做的婚紗。
是她會喜歡的款式。
可她註定不是穿這婚紗的人。
口腔中的澀意再次洶湧。
“嘩”的一聲關上衣櫃,於是記憶被塵封。
容村的山很多,可薑淩選擇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他會想要安葬在這裡。
她手舉著火把,親眼看著保鏢在他身上澆上油。
他的臉色青白,好陌生,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樣子。
薑淩的神情無悲無喜,隻是靜靜看著。
點火。
火光肆虐的燃燒起來,風和火光開始纏綿。
他被火光困在其中,就此安詳。
入目的白紗被火光舔舐著,瘋一般的往上竄,快要燃燒到她手指的時候,薑淩才終於回神,將那件婚紗扔進了火光裡。
莫錦川,下輩子,找個願意為你穿婚紗的人。
最後一樣,是他死也要帶著的小狗吊墜。
吊墜已經殘破,甚至還有些尖銳,上麵隱隱能看出血跡,大概他也被刺傷過。
可是他還是留著。
他的東西這樣少,全都關於她。
扔進去的那一瞬間,隻發出一聲輕響。
火光扭曲了目光,在風中起舞。
隨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回到蓉城後,薑淩睡了好久好久。
像是對莫錦川的安葬,耗費了諸多力氣。
或許是一種逃避。
潛意識的逃避。
威爾如是說。
勖南琛聞言隻是歎了口氣,隻是守著她,不曾離開。
“南琛,那個殺手,也有這個胎記。”
莊霄將那殺手身上的線索告知勖南琛,是褐色的圓形標記。
是林先生培養的亡命之徒。
他到底為什麼要針對薑淩,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讓我看看。”
薑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勖南琛怔了怔。
她的臉色實在有些蒼白,形容憔悴。
莊霄將照片遞給她:“有這個標記的,是林先生的人。”
林先生?
薑淩兀的一笑。
她緩緩道:“你們知道嗎?林先生,原名叫薑柏,是我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