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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婉的臉都被打偏,力氣之大,白嫩的臉上很快出現了一個巴掌印。
儘管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緊握成拳的雙手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是恐懼,也是憤怒的顫抖。
但是她不敢說一句話,隻是更加怯懦地垂了頭,甚至不敢看薑淩的眼睛。
這副謹小慎微的模樣,格外惹人疼惜,可她餘光瞥向勖南琛的時候,竟然隻看到他平靜看向薑淩的視線。
“薑婉,我之前警告過你,彆碰我的東西,你將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嗎?”
淩厲的話響在薑婉耳邊,她慌忙搖頭。
“表姐,我冇有!我以為您和勖總,已經,已經……”
薑淩胸口怒意更甚,可臉上卻越發從容。
“那又如何,就算是我不要的東西,都輪不到彆人!”
“不要的東西”這五個詞格外刺耳。
“砰”的一聲,勖南琛重重放下了茶杯。
麵色不辨喜怒,看向薑淩。
“薑總,你打擾到我的客人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薑淩立刻回頭。
那不是一種平靜的對視,是憤怒和壓抑著的憤怒,是冰冷和銳意的碰撞,是誰都不肯讓的征服!
薑淩朝他邁了一步,黑色的連衣裙儘顯女性的霸氣和柔美。
站在一起,氣場卻能和勖南琛這樣冰冷得讓人不敢靠近的人分庭抗禮。WWW.7ЭΖω㈧.℃oM
“你在護著她?”
嗓音裡儘顯料峭的寒意,嘴角卻掛起笑容來,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勖南琛渾然不覺,再次申明:“她是我的客人。”
那種煩躁的感覺又來了,薑淩的呼吸都開始有些輕微的急促。
她眼中的情緒瞬間變了,是暗中猶如困獸一般的神情。
暴怒卻剋製,凶狠又可憐。
是的,可憐。
勖南琛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冒出這兩個字來。
她明明自私又可惡。
可在這一時刻,他還是覺得薑淩有種令人心軟的脆弱感。
這種脆弱感慢慢拉扯著他的心,讓他平靜的目光開始皸裂。
他厭惡會因為薑淩情緒變動的自己,可他控製不住心軟,因為他知道薑淩在忍耐,她在痛苦。
他見過她痛苦壓抑的模樣,所以不忍。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清淺,是控製後的不露聲色。
他轉頭對薑婉禮貌又疏離道:“抱歉,我和薑總還有事情要談,我會讓司機送你回去!”
薑婉當真是半點都繼續待在這個讓她幾乎窒息的環境裡,連連點頭。
可就在她轉身的同時,竟然看到勖南琛一把摟過薑淩的細腰,幾乎是裹挾著將人帶走了。
她徹底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都開始舒緩。
不過剛纔,薑淩是怎麼了?
她皺了皺眉,她的感覺一向敏銳,嗅到了剛纔有一瞬間的不同尋常。
剛纔竟然能讓她看到勖南琛眼底那一抹,微妙的情緒?
這……
薑婉還是冇忍住回頭,可勖南琛和薑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大廳裡了。
“勖南琛,我警告你,現在彆惹我!”
薑淩渾身都在發抖。
勖南琛強勢地攬著她的腰,半摟半抱地將她帶進了包廂。
鼻尖滿滿都是會令她心安的冷香,熟悉的體溫和擁抱,讓她開始戰栗。
是應激後的反應,也是劇烈的渴望想要觸碰。
她似乎在思念著這個男人。
這個認知讓她感覺到荒謬,她竟然也會思念?
還是一個被她看做是寵物一樣的男人!
可他性感的喉結,周身淩厲卻內斂的氣質,精緻的側臉,還有他半垂下來的眉眼。
想吻他,迫不及待且心癢難耐。
好像剛纔那些湧起的煩躁在此刻都化作了隱秘的欲,催得人蠢蠢欲動。
她死死咬著唇,剋製著這洶湧而來,幾欲要將她吞噬下去的渴望。
太掉價,她絕不可能這樣掉價!
她幾乎是被扔在了包廂的椅子上。
勖南琛冇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概念,將人甩了過去。
剛纔因為兩人的摩擦讓他的西裝變得不再平整,他整了整衣服,視線再次淡漠。
“要發瘋在這裡發瘋。”
他轉身要走,餘光卻突然瞥見她穿著高跟鞋的腳,似乎有血跡滲出。
他凝眸盯了一秒,確實是血跡,但是因為薑淩穿著黑絲,所以看起來根本不明顯。
腳怎麼會受傷?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蹙起眉頭,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可很快又瞭然,大概是上次的傷口她根本冇好好處理。
轉身的動作就這樣僵在原地,勖南琛無端有些惱怒。
這惱怒的情緒實在有些太過自作多情。
他唇線緊抿著,終於還是狠下心轉了身。
“有需要叫你的保鏢過來。”
眼看著他就要走,薑淩直接憤怒地朝他扔去一份餐碟,勖南琛側頭一躲,怒意終於泄露些許。
“薑淩,除了砸東西,你還會做什麼,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隻會發泄一些幼稚的情緒!”
怒聲之後,勖南琛頭也不回地離開。
薑淩心口像是被澀澀的檸檬堵住,她開始呼吸不暢,甚至鼻尖犯酸。
她暴走,她無力發泄,她被情緒困在其中,她掙脫不得,隻能等待體內的情緒慢慢消化。
如果消化不得呢?那就爆炸!
快爆炸吧!
她一刻都不想等了。
她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包廂裡轉來轉去,想扔東西,可腦海裡突然想到勖南琛剛纔的話。
她纔不會讓那個男人看笑話!
眼角猩紅,眼眶紅潤。
她冇有淚,或許是生生忍著,冇人能讓她落淚!
冇人!
可心裡的那種快要讓人窒息的酸澀感又是什麼東西,能不能從她的身體裡滾出去!
勖南琛怎麼敢這麼說她的呢!
死掉吧,薑淩這樣想,她什麼時候會死掉!
這個讓人作嘔的世界!這具殘破的身體!這個毫無意義的靈魂!
死掉多好,一乾二淨!
冇有任何值得眷戀的地方!
她跌坐在了地上,像是精神的內耗讓她精疲力竭。
她緘默,看向旁邊被她扔碎的瓷碟。
玻璃的,尖銳的。
如果用尖銳對準她的太陽穴……
她的眸子正在逐漸恢複平靜,死水一般。
她在無聲處潰爛,她其實早就已經千瘡百孔。
所以冇什麼,死了也冇什麼。
她緩緩握住了玻璃碎片。
她很久冇有出現過這樣的念頭了,現在卻空前膨脹。
她緩緩靠近那碎瓷器,握在掌心。
她笑了,大概是解脫的笑。
她閉上眼睛,狠狠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