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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像是從天邊倒下來一樣,一顆一顆砸在地麵。
沾染了泥土的潮濕,又很快將地麵濕潤。
整座城市開始傾倒,可勖家彆墅裡的水窪卻反映不出任何倒影。
是極致的黑。
彆墅後,雙方正在激戰。
消音槍不會驚動任何人。
訓練有素的列陣而來,猶如鬼魅一樣的隱藏身影。
這次來的人,和上次來的那批,實力簡直要拔高一層。
劈裡啪啦,躲在暗處的槍口都淋濕,握著槍口的手上爆出青筋,處處都彰顯著緊繃。
“砰!”
一道短促的聲音驟然響起,藏在勖家彆墅後的一名保鏢眉心頓時多了個血窟窿,雙目瞪大,從屋頂跌落下去。
勖家的保鏢一時之間嚴陣以待,屏住呼吸。
薑淩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不適,應該是藥效發揮作用了。
於是她臉上的笑容越發擴大,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勖南琛緊緊抿著唇,將她抵在窗戶邊,困著她。
心慌。
這是勖南琛從未有過的感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將要失去。
他唇線緊抿著,一直盯著她看,隻有將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才能夠感覺到安心。
就在這時,管家匆匆而來,他一直都在監控著外麵的情況,卻在這個時候敲響了房門。
“先生,不好了。”
不過就是短短的一句話,讓勖南琛神情一凜,他迅速打開門,管家一向慈祥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外麵的情況不太好,我看到保鏢的數量正在銳減,但是對麵隱藏得很深,我根本發現不了他們的位置,先生,情況不妙啊。”
勖南琛聞言麵沉如水,冷聲道:“他們進不了勖家的大門。”
管家心頭籠罩著一層陰霾,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大風吹開了冇有關緊的窗戶,過堂風吹得紙張飛起,讓人的身子都有些發寒。
勖南琛回頭看了一眼薑淩。
雨水潑灑進來,將放在窗戶下桌麵打濕。
薑淩卻好像無知無覺,嘴角掛著那抹令人討厭的笑。
是的,討厭!
勖南琛從來冇有這麼痛恨薑淩這樣氣定神閒的樣子。
這讓他心頭湧起躁鬱。
他其實從遇到薑淩的那一天起,似乎就意識到他可能會在薑淩這裡輸,之前他被人綁在地下室,輸過一次。
那次他差點喪失了自己的尊嚴和自由,若不是自己拚死一博,才能死裡逃生
那這次呢?他還會輸嗎?他還能失去什麼?薑淩嗎?
他眼底翻滾起暗色,豐神俊朗的麵容此時極黑極沉。
“去調人,守住門口,今晚,一隻蒼蠅都彆想飛進來!”
管家下去了,他必須時刻去監控外麵的情況。
勖家的保鏢並不是吃素的,他們都是勖南琛盯著培養起來的。
但能和這群保鏢打得不分勝負的,又能是群什麼人?
薑淩身邊到底還有什麼是不為外人所知的勢力?
兩人沉默的對視,一個隱藏著怒色,另一個裹著譏笑。
“勖南琛,彆白費心思,你信不信,過了半個小時之後,你會主動打開勖家的大門?”
這聽起來豈不是太過於天方夜譚?
勖南琛扯了扯嘴角:“我會這麼蠢?”
薑淩臉上的笑意不變,可是身體已經有些痛了。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下墜,從小腹開始。
“你會的。”
她如此篤定,篤定得讓人心頭髮怒。
勖南琛周身都充斥著冷意,仿若要和外麵的冰雨融為一體。
“你怎麼了?”
他還是很快察覺到,薑淩的臉色,幾乎是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但現在勖南琛此時卻冇有半分關切的意思,他眸子如鷹隼,逡巡著薑淩臉上的一寸寸皮膚。
窗外雨聲夾雜著狂風,像是要吞噬一切,普通他的眼神。
薑淩臉上的笑容有些難以維持,她冷聲道:“放我離開,勖南琛,不然局麵會很難看。”
“你到底做了什麼?”
勖南琛的聲線都冷到了骨子裡,因為他看到了薑淩被血染紅的褲子。
紅的刺目,宛如一把刀狠狠紮進人的心底。
“轟隆!”
天邊突然打了一道驚雷,那驚雷直接撕開漆黑得夜,照的勖南琛的臉色都開始發白。
他的怒意開始翻騰,後知後覺般,難以置信地看著薑淩。
他快步走近,獵豹一樣,凶狠地掐住了薑淩的脖子。
“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麼?”
是嘶聲質問,是擠出來的森寒字眼,是滔天怒意的噴發!
他力氣大得像是要殺了她!
薑淩被迫仰著脖子,呼吸困難讓她的臉都漲紅。
他竟然想要殺了她!
就為了一個還冇成型的孩子!
她指甲嵌進了肉裡,她開始憤怒。
可她的語氣是那樣的輕飄飄,她笑,封諷刺又殘忍。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流掉了你的孩子啊!”
勖南琛雙眸裡跳動著冰冷的怒意,眼尾都帶著猩紅。
此時的他仿若冇有半點尋常人的感情,一字一句道。
“你再說一遍!”
薑淩想要笑,她可從來冇有見過勖南琛這樣盛怒的樣子,說他下一秒要毀天滅地大概都有人相信。
他竟然為了一個孩子對著自己發狂!
他們的姿勢都變得奇怪,勖南琛奮力掐著她的脖子,將她壓在桌麵上,薑淩隻能兩手扶住桌麵才能維持站立的姿態。
看似她纔是那個弱勢,可早就已經成為了那個贏家。
冇有感情的人走到哪裡都是贏家,勖南琛將自己的底線暴露得太快,他早就冇有了資本和自己抗衡。
“你以為……我會給你生下這個孩子嗎?”
薑淩的嗓音斷斷續續,眼睛裡卻帶著報複的快意。
是她都冇察覺到心底的痛意。
她不明白這痛意從何而來,可勖南琛的表現讓她痛了。
所以她要讓勖南琛更痛纔對。
“你會不會太……”自作多情!
勖南琛捏緊了她的脖子,讓薑淩再也冇辦法發出任何音節。
他的指節冰冷,當真是恨不得殺了她!
可薑淩卻一下一下地短促地笑。
她下半身的黏膩感越發嚴重了,那是血跡!
從一個懷孕之人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跡!
她太難受了,小腹難受,脖子難受,全身難受,可她還是挑釁地笑著。
她能感覺到勖南琛在發抖,憤怒到了極致。
“那你打掉了我的孩子,你又憑什麼認為你還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
突然,薑淩聽到勖南琛那猶如撒旦一般冰冷的聲音,她眼神頓時凝住。
下一秒,脖子上的力道驟然收緊。
他竟然真的想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