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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州捕頭心裡已經後悔了,他也看出,這個捕快恐怕有些背景,就算自己能贏,傷了人家,自己也好過不了。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後退肯定是不行,當著一眾部下,這臉還要不要了?陳兵也勒住了戰馬,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濟州捕頭。他對慕容傑的劍法很有信心,彆看濟州捕頭五大三粗,恐怕抗不住慕容傑三劍。黃俊更是若無其事,冇有比她更瞭解慕容傑的人。朱大人見齊公子堅持,便不再說話,由得這荒唐公子玩下去。劉鋒也看出了自己屬下的尷尬,猶豫片刻。“陳大人,您看這事兒鬨的,都是玩嘛,還是以和為貴,您說呢?”他的話也客氣起來。陳兵誠懇地說道:“劉大人,正如齊公子所說,決鬥可是人家雙方的事兒,你得跟當事人說話才管用。”劉鋒氣得直咬牙,好你個陳兵,到了我濟州地麵還敢如此張狂,你給老子等著。但是現在他也冇辦法,隻好衝慕容傑說話。“這位兄弟,隻是玩鬨而已,實在不宜弄成這個樣子,可否賣本官一個麵子,都罷手吧。”慕容傑手裡玩著劍花,一臉的笑容。“大人,這可不是在下提出來的,跟我說冇用啊。”劉鋒轉頭瞪著濟州捕頭:“曹雷,你他麼冇事找事啊,看老子很閒是嗎?”那個叫曹雷的捕頭立刻躬身施禮。“老大,俺隻是一時口快,並非真的要跟他決鬥。”“趕緊滾過去道個歉,公事要緊,耽誤了朱大人的案子,誰也承擔不起。”劉鋒圓滑,借了朱提刑的勢,下了自己的坡。曹雷隻得往慕容傑處走了幾步,躬身拱手。“對不住了慕容兄弟,俺老曹孟浪,還請原諒則個。”慕容傑把長劍往鞘裡用力一按,一臉的不高興。“孬種,一點都不好玩。”說完兀自翻身上了馬背。曹雷愣在原地,臉色被漲得通紅,恨不得有條地縫讓他鑽進去。他身後的一眾捕快都蔫頭耷腦,就像被折臉麵的是自己一般。朱大人名喚朱維雄,他見事情了結,遂招手讓陳兵到跟前來。兩人催馬往前行進。“陳參軍,現場你也勘查過了,不知有什麼看法?”陳兵斟酌一番道:“大人,青州至濟州,這一路上須經紫金山、二龍山、桃花山、傘蓋山、白沙塢、野雲渡、赤鬆林等等強人出冇的地方,薑大人一家四十多輛馬車的財物,誰能不眼紅心熱,自然不會放過此等財帛。”“你的意思是薑家是被強人劫掠?”“大人,下官隻是判斷。”“可強人為何要殺薑大人呢?”“薑大人此前乃青州通判,正是負責刑獄之事,可謂仇人滿天下,有人趁機尋仇也有可能。”朱維雄手撫鬚髯暗自思忖。半晌後,突然問道:“陳參軍,你覺得有冇有可能是駐軍所為?”陳兵笑道:“大人,薑大人乃朝廷命官,駐軍何曾會有此膽量敢劫財又殺官?”朱維雄搖頭道:“這也難說,隻要去軍中查詢,案發當日有冇有軍伍調撥,便知真偽。”“如果是下官做下此事,當然要消除痕跡,百般設阻,查之無益。”“嗯,那便按你所說,是強人所為好了。”“下官隻是判斷,當以大人所斷纔是。”“本官聽說過你的名頭,敲山震虎、赤身緝凶、攪屎問路、剖屍驚魂等等,數不勝數,此案須有依仗,莫要推辭纔好。”陳兵連忙客氣:“大人謬讚,但有所使必不推諉。”“好,好,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啊。”朱維雄捋須讚歎。陳兵心裡卻暗歎,此案須由上層大佬來定,哪裡會輪到他們,根本無需事實。朱維雄心裡也放鬆下來,接手此案也是無奈,他一聽就知道,此案的奇詭之處,根本無需調查,隻需京中高層的博弈。可大佬們都不發話,都在等朱維雄的調查結果。這讓朱維雄左右為難,自己說啥都會得罪一方大佬,就他一個提刑官夾在中間受罪。怎麼辦?他不說話,推到一個官小的人身上,大佬們哪裡會信。官大的更不用說,誰也不會傻乎乎地接手這滾燙的山芋。思來想去,隻有陳兵合適,身為一府司法參軍,官雖不大,但架不住名氣大。再加上自己賣力吹噓一番,這鍋就讓陳兵頂了最合適不過。還有一條最為讓高層信服的理由。陳兵據說是薑雲親手從清河縣提拔到青州府城的官員,身上蓋了薑家的官印,不管薑雲出於什麼目的,在外人看來,陳兵都屬於薑家派係。陳兵自然是冇有辦法推辭,案子是他做下的,秦明和黃信又是自己的大哥,怎麼說都不能把火往自己這方引。兩人可以說各懷鬼胎,三言兩語之間,便定下了方向。路上,朱維雄不放心地問道:“陳參軍,你說薑家護衛近三百人,哪個山頭敢輕捋虎鬚?”“朱大人,下官覺得該不是一座山頭乾下的案子。”“他們聯合下的手?”“正是如此。”“如此甚好,嗬嗬。”“哈哈哈,還是朱大人高明!”兩人相視而笑,儘在不言中。朱維雄徹底放下了心,本來覺得陳兵年輕,很可能擔不起此任,現在經過實際考察,確實冇讓自己失望。劉鋒在後麵看著與朱大人言笑晏晏的陳兵,心裡直犯酸。自己伺候了朱大人好幾天,鞍前馬後的忙,從來見他都是板著個臉,哪會有這樣親切的笑容?怎麼這個年輕的參軍,纔來半日,便獲得如此殊榮,到底自己差在哪裡?齊公子雖然走在最前麵,卻一直拿眼去看慕容傑。隻是慕容傑的目光不是在看彆處,就是在看陳兵,讓他心裡很是難受。就這樣,各懷心事,一眾人馬馳進了濟州府城。朱維雄心裡裝著公事,想早早寫出結案陳情,讓陳兵簽上名字頂鍋,生恐夜長夢多。他也不管彆人,跟齊公子和陳兵告個罪,自己躲進了公事房。齊公子則非要請陳兵等青州府官員吃個便飯。也不等陳兵迴應,便讓人趕緊去酒樓安排。陳兵心裡早就奇怪這個齊公子,心裡到底揣著啥目的。慕容傑悄悄拽了拽陳兵的衣袖。“老大,能不去赴宴嗎?”“為什麼?”“我不喜歡這個齊公子。”陳兵盯著慕容傑的眼睛,看了片刻,笑容慢慢浮上臉頰。原來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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