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或許應該,也應該可以做些改變,之前他們討論的那件事情可以、必須、立刻、馬上需要實施,他不能帶著這麼一群人逃過無處不再的追殺。
如果從一個外人的角度,從一個學識淵博、涵養深厚的人來看,葉華與柳菲之間的就餐就極世美感了,錯落有致的桌間擺放、進退有序忙碌的侍女、柳菲與葉華極具流線性的就餐流程與動作,無不體現了深厚的教養與底蘊。
反觀三兒一群人的就餐,就顯得粗俗與令人排斥,或坐或站,吃得滿嘴流油,嘴裡還不時傳出各種聲音,手上、衣上甚至出現各種食物的痕跡,實為君子所不恥也。
此時的葉華就己經就餐完畢,當然不會是我們常說的吃話了這樣的市井俚語,因為就餐完畢的葉華正從侍女手中接過一杯水,以袖拂麵輕飲一口,細細品味後吐進了一個鑲著金邊的小桶裡。
揮手讓身邊的侍女退後,靜靜地看著對麵的母親就餐完畢,又待侍女收拾好眼前的彷彿冇怎麼動的碗筷後,方纔起身向母親致禮,以示就餐完畢。
柳菲對葉華的表現很滿意,站起身來的她向葉華招了招手,葉華快速移步到母親的身旁,靜靜地陪著母親圍著馬車走動起來。
葉華看著母親,幾次張口卻又什麼也冇講,柳菲自是早己看見,但她卻什麼也冇講,隻是靜靜地圍著馬車走動起來,就彷彿這就是一對飯後消食的普通母子。
許是葉華終是太年輕,許是旁邊己經吃完並收拾好東西的眾人提醒了葉華,沉默許久的葉華終是決定不再沉默,他快步走到柳菲的側前方,撂起衣服的前襟,跪到在母親的身前。
柳菲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我兒可是決定了?”
“如蒼山之於大海,萬載不變;如青鬆之於山巔,矢誌不渝!”
葉華再拜。
“我兒可是準備好了?”
柳菲再問。
“母親趙叔,芸芸眾人,己無再詢之人;前後思慮,輾轉反側,己無再思之餘地;追兵疾疾,旦夕將至,己無再慮之時間。”
葉華再拜。
柳菲長歎一口氣,抬頭望瞭望夜空,今夜的夜色黝黑一片,連顆星星都冇有,但柳菲卻是足足看了一刻鐘之久方纔低頭看著葉華輕聲說道。
“既然己如離弦之箭,那便去做吧,不必顧慮於我。”
“請母親寬恕兒不孝!”
葉華三拜而立,眼裡再不餘彷徨無措,隻餘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堅韌。
隻見他疾步走到趙文龍的身前,躬身而拜道:“趙叔,請借劍一用。”
“惟!”
趙文龍冇有多言,隻是解下自己的佩劍,躬身雙手奉上。
葉華卻冇有立即接劍,反是首起身來,靜靜地看著趙文龍好一會才輕聲道:“趙叔可會後悔!”
“江水東流萬年不改,北風南下亙古不變,無論怎樣,龍至死無悔!”
趙文龍躬著的身子紋絲不動但卻堅定地說道。
葉華卻再不多言,伸手接過趙文龍手中劍,也不多言疾步向馬車走了過去,輕身一躍便跳上了和他腰一般高馬車。
立於馬車的葉華卻不再多言,隻是輕輕用劍鞘敲打著馬車的車廂,那噠噠的聲音分明不大,但不知怎地卻傳入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心裡,把他們的人、他們的心、他們的眼睛吸引到馬車跟前來。
見眾人己然圍到馬車周圍,葉華卻仍不開口,反是輕輕抽出手中劍。
出鞘的劍刃發出一聲輕吟,把火光對映到葉華的眼裡、臉上,把聲音傳導到每一個人的心裡。
葉華看了好一會劍,這把平時不輕予他一觀的劍,此時卻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上,握在他的手中,按理說他應該分外的激動,但他卻覺得自己此時平靜無比。
他用力一推,將劍鞘從劍身上推開,遠遠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響動,但卻無人關心,葉華卻隻是舉起劍來,用劍脊重重敲打在自己的胸口,嘴裡卻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啊吼!”
圍著的眾人此時卻舉起手中的兵器、物件,冇有的便舉起自己的右手,大吼一聲“啊吼”葉華再次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劍,再次在自己胸口重重的敲擊了下去,撕裂般大吼了一聲“啊吼!”
眾人彷彿打開了身體的某種開關,一般重重地敲打在自己的胸口,也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聲“啊吼!”
按照常規,葉華此時應該再呼一聲,三呼而畢方纔有下一步的動作,但葉華偏冇有,他停了下來,看著圍著他而立的這一百多人,重重的劍釘在車架上,對著眼前眾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