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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內
官差們從冇有見過如此大陣仗,當師爺回來安排的時候,所有人都誠惶誠恐的按照吩咐做事。
去學堂拿人的拿人,在堂內灑掃的灑掃,破天荒的勤快,跟往日懶散的氣氛大不相同。
畢竟已有不長眼的被革職,現下他們也知道厲害,更是無一人敢怠慢。
君晏辭進來後,直接坐上衙內正中的位置,他的右邊是雲景翊跟沈風羽,左邊是夏縣令跟師爺。
雲千意則是跟仵作,在堂內後廳,研究小桄的屍體。
這孩子死的如此淒慘,凶手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薛仵作,你說小桄的麵部,為何會被敲擊這麼多下。凶手既想要殺他,怎麼不選擇一擊斃命?”
是啊,與其麻煩的活埋,不如直接殺死,一勞永逸。
怎麼會用這麼繁瑣的方式?既費時又費力,還有著被髮現的風險。
“雲小姐,下官認為,這個凶手應該是冇有足夠行凶的能力。”
但殺害一名十二歲的孩童,對成年人來說,並非難事。
“這敲擊的力度並不重,隻是積少成多,所以才導致小桄的麵部下陷至此,人的頭骨是很堅硬的,就算是做苦力活的壯漢,也要用儘全身力氣,才能做到。”
雲千意聽完薛仵作的話,陷入了沉思,她的心中已有所猜想,隻是但願事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不然就難辦了。
這邊官差帶人的速度也很快,不多時,在雲千意剛走到前堂的時候,便看見堂內站著二十多人。
學堂的夫子,還有所有學子們,六到十四歲的,全部都被帶了過來。
“草民程暉拜見太子殿下,拜見沈將軍,拜見縣令大人。”
許夫子帶著後麵的學子們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的神態,顯露出所有人的緊張。
這麼陌生的官差們,還有氣勢明顯不同尋常士兵的沈家軍,夫子雖是讀書人,但也知道,城中定是發生大事了。
“許夫子,你可記得你有一名學生,叫程桄。”
君晏辭等人在來之前,特意詢問了程掌櫃的,自己孩子的情況。
程桄年滿十二,但學習很好,並且很是知禮懂事,經常在酒樓裡幫忙,因為學習一向在學堂中名列前茅,所以明年就可以去碧桐書院入學了。
“回殿下,草民當然記得,這是我們學堂最優秀的學生。”
君晏辭對身後的雲千意伸出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兩個人的手十指相扣。
“程桄於昨日被人殺害,地點很有可能就在學堂附近。”
此話一出,許夫子頓時大驚失色,隻見他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怎麼會發生這種,程桄不是跟著那幾個學生,一起回家了嗎?
“這,這不,不可能啊。怎麼會。”
許夫子喃喃自語的時候,忽然扭頭問道:
“你們三個人跟程桄一同放學,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事?”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在許夫子身後的第二排,有三名跟程桄年歲身高體型都相差無幾的孩童。
雲千意美眸微眯,眉間蹙起,她的食指輕輕敲在君晏辭的手背上。
君晏辭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雲千意的表情,然後對下麵的三名孩童說道:
“都說說看,一個一個來。”
隻見那三名孩童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由最中間的人開口道:
“草民付思慶,昨日跟程桄在學堂門口聊了幾句,然後又遇到了後麵來的夏宇昊和聞垣,我們四人的確是一起從學堂離開的,但是在第三條街道的衚衕巷子裡,草民就跟他們分開了,並不知道程桄後麵發生了何事。”
“草民夏宇昊,我跟聞垣考完試後,便直接從學堂回家了,在門口正好撞見付思慶跟程桄,之後程桄說要去買東西,便自行離開了。我跟聞垣一直在一起,晚上我還宿在他家中,今天一起去的學堂。”
“草民聞垣,正如夏宇昊所說,我們倆一直在一起,並不知道程桄最後去了哪。”
三個人的言辭倒是滴水不漏,話也都對得上。
“看來城中的確有凶惡的歹徒啊,下令戒嚴,讓家家戶戶都嚴防,官差們的巡邏加強,一定要保護城中百姓的安全!”
夏縣令立馬吩咐著師爺,他一心以為是有歹徒作祟。
“你們重頭再說一遍,說的更詳細些,什麼時辰離開的學堂,什麼時辰分開的,又是什麼時辰到家的。”
雲千意話音剛落,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除了君晏辭,他僅在一瞬間便明白了,雲千意的用意是什麼。
“從左邊開始,再說一遍。”
夏宇昊,付思慶,聞垣又再度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三個人的時辰也都說的十分統一。
但是卻冇料到,君晏辭開口道:
“從右邊開始,繼續再說一遍。”
眾人不敢置喙,於是聞垣,付思慶,夏宇昊又開始複述方纔的話。
雲千意聽完之後,淡漠的看了他們一眼。
“反著再說一遍,從你們到家,以及在路上,最後在學堂,事無钜細,都要說到。”
這回,三個人都開始口不擇言起來,時辰也跟方纔說的不同,甚至連回家的方向都說反了。
尤其是付思慶,已經開始麵紅耳赤,他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在對視上堂內那雙狐狸眼眸的時候,背後都冒起了冷汗。
“黑的說不成白的,背下來的話,順著說,自然十遍百遍都能重複,一旦反著來,謊言便不攻自破。”
雲千意話畢,雲景翊跟沈風羽立馬反應了過來,開始嚴肅的打量起這三個孩童。
“大人,貴人,孩子還小,您這麼問話,會嚇著孩子,這自然自己說什麼也不知道了啊。”
“是啊,讓孩子們都回學堂吧,有什麼事問我們就成。”
“對,我們都是孩子的爹孃,他們做什麼我們能不清楚嗎,我們來說。”
這時,付思慶跟聞垣的兩對父母,都跪著向前挪動了幾步,把孩子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身後。
雲千意看著這愛子如命的景象,失笑出聲,目露諷刺,臉上全是寒意。
“都合夥殺人了,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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