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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
雲千意簡單梳洗,挽起長髮,不施粉黛的模樣,宛如林中仙子。
“外祖母,您來啦!”
她的語氣上揚,帶著少有的嬌意。
“千兒,怎麼搬出來也不跟外祖母說一聲,可是在雲家受委屈了?肯定是你那冇心肝的爹。”
薑老夫人心疼的握著雲千意的手,當下就能大概推測出來是怎麼回事。
雲翰極注重臉麵,記得當時的小雲千意,五歲還不會開口,請了無數名醫都束手無策。
薑時宜多次想帶她去外麵接觸人,散心。卻被雲翰嚴厲拒絕,生怕丟了自己的臉。
反而是雲舒,常常被雲翰帶出去,不少京中同僚都誤以為,這位纔是雲家的嫡女。
最後更是將小雲千意獨自一人送去了天清門,何其狠心。
“我帶下山的東西多,在雲家也不方便煉藥,外祖母看我這處院子,可還有哪裡需要修剪之處?”
薑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環視了下四周,慈愛的說道:
“這院子景緻精巧,一看便是大師之作。既出來了,還不如直接住薑家,後院的廂房,儘管隨你心意住著。”
雲千意給外祖母倒了杯茶。這個時辰,尋常人家早就用過早膳了,也就是她懶,而君晏辭也縱著她。
“外祖母,這離薑家也就幾盞茶的功夫,距離不遠,我這剛歸置好,等過幾日,我再回去陪您,可好?”
薑老夫人知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索性也不強求,轉而開始說起了她這次來的目的。
“千兒,外祖母問你,你可是想做太子妃?”
雲千意聽見這句話,頓時一怔。
太子妃?
這三個字倒是陌生。
薑老夫人見她這副表情,便繼續說道: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外祖母都會站在你這邊,所以,千兒,你告訴外祖母一句實話,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雲千意能感受到手心的溫熱,還有看著自己的這位老人,眼中全是關切跟擔心。
“外祖母,薑。”
她似是不習慣如此稱呼,但還是轉變了話。
“母親真的說過,不希望我嫁入皇家?”
雲千意當著薑國公夫人的麵,不得不顧及她的感受,畢竟這可是她唯一的女兒留下的遺言。
“時宜離世的時候,我跟你外祖父還在北境,並未能來得及趕回來。當時守在你母親身邊的,隻有你父親。”
薑老夫人見雲千意一臉認真,眼中儘是在思考的模樣。
“千兒,你不必有所顧慮。逝者已去,即便當時你母親說過這話,但時過境遷,隻要你能幸福,相信你母親在天之靈,必能安心。”
薑時宜對雲千意的愛,那是來自母親對女兒天生的感情,無論這個孩子癡也好,傻也罷,都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外祖母,我對太子妃並無意。但我心悅於君晏辭,勢在必得。”
雲千意抬眸,眼神堅定的看著薑老夫人,毫不動搖。
“千兒,京中三方勢力分明,你的身份,代表著雲丞相府跟薑國公府,一旦你做出了選擇,也就證明,雲家跟薑家選擇支援了太子。”
薑老夫人略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出來。
“外祖母這話,說的難聽,但你是外祖母唯一的外孫女,外祖母不得不替你多考慮。”
“千兒,太子殿下的身子,恐撐不過年底。皇上雖極其寵愛他,對儲君之位從無動搖之意。但前有二皇子在武官中發展勢力,後有三皇子七珠親王之名,深得人心。你可想過,萬一太子殿下他,那時,你又該當如何?”
雲千意認真聽著,她知道,外祖母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也隻有這位老人,纔會把話說的這麼透,把利害關係給她分析的如此清楚。
“外祖母,我不會讓他死。不過,的確是我考慮不周,讓外祖母操心了。”
無論雲千意搬出來也好,跟雲翰斷絕關係也罷,但她的身份,她的出生,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傻孩子,外祖母來這就是告訴你,想要什麼,儘管去做,薑家永遠是你的後盾,你的三個哥哥也定會站在你身後,我們都是你的至親。”
暖意從心口,蔓延至了全身。
雲千意的身後,從來都是空無一人,她冇有軟肋,不會倒下,更不敢倒下。
因為她知道,在倒下的一瞬間,不會有人拉起她,而是會被無數人踐踏在腳底。
但是這一刻,總算有人對她說,你也有人保護,也有人嗬護。
這就是被愛著的感覺嗎?
“多謝外祖母~”
雲千意摟住薑老夫人,趴在她肩膀上,學著君晏辭衝她撒嬌的方式,蹭了蹭薑老夫人的脖子。
“說什麼謝,都是一家人。外祖母給你帶了些衣裳首飾,來的路上正好碰見漱芳鋪子新出爐的小吃,每樣都給你包了一份,你嚐嚐,要是覺得好吃,外祖母再給你買。”
薑老夫人時時刻刻把雲千意放在心上,自從她回京後,這送的東西,就冇停過。
“外祖母,現在庫房裡都是你跟嫂嫂給我置辦的衣物,都快塞滿了。”
“女兒家的小東西,你換戴著玩,我們千兒這麼好看,自然一切都要配上最好的。”
雲千意望著一箱又一箱的禮品,又看了看一臉慈祥的外祖母,隻得全部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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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禦書房內
君乘軒跟君瑾桓進來後,看見君晏辭的表情,同時露出了詫異之色,並難得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他今日怎麼這麼開心?平時這活閻王麵無表情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們,怎麼現在滿臉的笑意。
真是活見鬼了,怪嚇人的。
早膳是千千喂著吃的,藥浴是千千陪著泡的,衣裳是千千親自選的,頭髮是千千親手束的。
某晏又幸福了。
“兒臣參見父皇。”
君乘軒跟君瑾桓雙膝跪地,對君珩行禮問安。
“起來吧,朕今日叫你們來,是之前安排的事,有所變動。”
君珩隨意的抬手,示意他們起來,吩咐李公公給他們上茶,自己卻親自站起身,把薄毯蓋在了君晏辭腿上。
“今年碧桐書院的監考,由太子負責。”
此話一出,君瑾桓手中的茶蓋落下,他頓時抬頭,滿眼的吃驚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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