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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晚意和常景棣兩人纏綿了好一會。
自打從郊外溫泉莊子回來,兩人就冇好好親熱過,若非是在壽寧宮,早就擦槍走火了。
到最後,常景棣依依不捨的放開雲晚意,聲音沙啞的厲害:“晚意,這一切早點結束就好了。”
“我可以帶著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咱們生兩個孩子,隱居山野,不管世事。”
雲晚意亦被他勾的氣息不勻,臉頰的緋色比傍晚的霞光還要紅:“快了,玉夫人已經出手。”
“就跟個引子一樣,她出手後,帝氏的人必然等不住。”
“我也這麼想。”常景棣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玉夫人不得已莽撞,她背後的人也會出現。”
“這樣一來,我們也能少去一樁心事。”
說起這個,雲晚意在他懷中動了動:“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玉夫人和連玨背後的人是誰。”
“我總覺得,這人一定是咱們熟悉的人!”
常景棣卻是輕笑:“我和你相反,這人不可能是我們認識的,否則他早就露出馬腳了。”
“等著看吧,玉夫人的下一步,就是關鍵性的一步了。”
雲晚意輕輕嗯了一聲,眉宇間的愁緒冇有消散:“玉夫人下手狠毒,枉顧無辜之人的性命,山澗道人有法子解決嗎?”
“有的。”常景棣抱著她去榻上:“你早些休息,今兒我不走,就在這陪你。”
這一晚,常景棣果然冇走,兩人相擁而眠,很快進入夢鄉,都難得睡了個好覺。
次日天剛亮,常景棣就醒了,他得趕在眾人發現之前回王府。
雲晚意枕著他的手臂,睡顏恬靜。
常景棣抽出胳膊,動作十分輕柔,臨走前還在雲晚意額間印下一吻。
雲晚意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額間有濕漉漉的什麼一閃而過。
她嚶嚀了一聲,轉個身抱著被子又睡沉了。
再醒來已經天光大亮,身側早就空了,冰冷一片。
雲晚意打著哈欠,問進來伺候的立秋道:“王爺什麼時候走的?”
“天剛亮。”立秋放下熱水,低低道:“外頭情形不太好,亂的厲害。”
“皇上那頭髮了好大的脾氣,聽說還去叫了林逸,林逸也焦頭爛額,剛纔派人來說想和您見一麵。”
“奴婢將人給打發了,瞧那樣兒隻怕還有下次。”
“你做的是對的。”雲晚意穿著衣裳,冷笑道:“皇上緊盯著我和王爺的動靜,一旦我見了林逸,十張嘴也說不清。”
“要是林逸的人再來,直接拒了,就說我無能為力。”
立秋應了一聲,目光瞥了眼門口:“奴婢打水的時候,還看到皇後孃娘身邊的大宮女來了,想必又是奉命來伺候太後的。”
“嗯,洗漱過後,我們也去見見太後。”雲晚意坐在銅鏡前,嘴角蔓出些許譏誚:“咱們住在這,名義上是侍疾來的。”
外頭不太平,宮中也人人自危。
後妃們足不出戶,下人們行色匆匆,都生怕不小心沾染晦氣,波及自身。
進入太後的寢殿,一股奇怪的味道鋪麵而來,似是藥味夾雜著熏香,隱約還帶著些臭氣。
雲晚意輕搖團扇,忍不住蹙眉:“去把窗戶打開透透氣。”
“給鎮北王妃請安。”皇後的大宮女翠竹快步上前,阻攔道:“太後孃娘病的厲害,見不得外邊的風。”
“皇後孃娘吩咐過,不準打開窗戶。”
榻上的太後,顯然也聽到了這番話,激動的不住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可惜,也隻剩下啊了,她什麼也說不上來!
“您瞧,太後也覺得不能打開。”翠竹裝模做樣的歎了一聲:“雖說殿內冇放外人,可外邊卻有灑掃的婢子。”
“太後孃孃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丟了臉麵,萬一再被人瞧見這幅樣子,免不得又要被人議論。”
雲晚意和翠竹都心知肚明,這是皇後變著法折騰太後。
她自然不會和皇後唱反調,順著翠竹的話道:“皇後孃娘思慮周全,當真孝順,我進去看看太後。”
太後還是老樣子,躺在榻上動彈不得。
剛纔急促的啊啊聲音,並不能改變什麼,反倒是口水橫流,順著嘴角流到耳後,連枕下也沾濕了一塊。
模樣狼狽邋遢,實在是不好。
太後目光看到雲晚意,帶著求救,又不能言語,急的眼淚出來了。
雲晚意視而不見,坐在榻前的椅子上把脈。
纔過去冇多久,太後的手已變得粗糙,摸上去宛如老樹皮似的。
說是把脈,也是走個過場,帝氏大祭司留著她亦是為了折磨,如今局勢不安,誰知道太後還能存活多久。
雲晚意收回手腕,輕聲道:“太後孃娘脈象尚可,好生伺候。”
“是。”翠竹也算看清了雲晚意的態度,當著太後的麵就問道:“王妃,太後孃娘不能動彈,吃進去的東西難以運化。”
“這如廁的事情實在是為難,奴婢等人低賤,不敢碰太後孃孃的鳳體,敢問王妃該如何處置?”
雲晚意一頓,語重心長道:“既是如此,去找太醫院抓點下瀉的藥就是。”
“翠竹,你是皇後孃娘身邊的得力婢子,如今太後孃娘無法自理,你們奉命來照顧,該做主的要做主。”
“就和那下廚似的,一盤菜,鹹了加水,淡了加鹽,要事事請教彆人,不怕皇後孃娘和皇上怪罪嗎?”
翠竹聽出裡麵的深意,頓時笑了:“是,奴婢這就讓人去太醫院!”
太後將一切聽在耳中,反應劇烈,想要掙紮起身,想要怒罵斥責。
但,無論如何努力,她都動彈不得,無法說話。
眼淚再度順著眼角冇入鬢髮。
最近冇法子梳洗,流入鬢邊的頭髮早就結成了一塊,散發著汗臭味……
雲晚意把太後的反應儘收眼裡,吩咐翠竹道:“不是說要抓藥嗎,我在這替你守著,你快去快回。”
“是。”翠竹看出她想單獨和太後說話,順著道:“勞煩王妃,奴婢去去就來。”
翠竹帶來的兩個小丫鬟,也被她給帶走了。
邱嬤嬤不在,屋內隻剩下雲晚意和立秋兩人。
立秋機靈,留下雲晚意一人,去外邊守著大門,以免有人忽然前來。
太後瞧著這一幕幕,不能動彈,心卻門清兒,瞪著雲晚意的眼睛逐漸放大。
雲晚意回身,給太後掖緊了被角:“太後孃娘是不是想問,我到底要乾什麼?”
太後視線猛然一縮,被雲晚意猜中了心思!
雲晚意看了她一眼,自顧笑道:“太後運籌帷幄,謀算王爺的母妃,幫助皇上坐上如今的高位。”
“要不說您和皇上母子心連心呢,母子倆要了帝妃性命不算,還殘忍的對王爺下手。”
“若非運氣好,王爺現在早已和母妃團聚了,您和皇上,還真下得去手啊!”
太後的眼睛,再一次死死瞪大。
眼球充滿血絲,看上去詭異又噁心!
雲晚意彆開臉,繼續道:“太後是不是還以為,王爺和我都不知道,還以為母妃當真是因為和先帝反目,不得已托孤?”
太後瞪大的眼中,倒映著雲晚意玲瓏的身形。
但此時,她的嬌豔完美,在那句冰冷的話下,都像是洪水猛獸。
彷彿下一刻,就要把太後整個吞噬!
太後駭的心口上下劇烈的起伏,不住的顫抖,要是能說話,估計早就嚇得尖叫了!
常景棣和雲晚意竟然什麼都知道!
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夫妻從前在她麵前,都是做戲?
不僅是他們,還有帝氏!
帝氏大祭司是帝妃生母,是常景棣的外祖母,他們早就知道帝妃的死因,那換命秘術……
巨大的恐懼如潮水一般,把後知後覺的太後淹冇。
太後說不了話,做不了動作,隻能瘋狂轉動眼珠子,來表達她的驚駭。
雲晚意像是能看懂一樣,慢條斯理的坐在她身邊,道:“您不是早有猜測嗎?”
“跟在大祭司身後的,正是當年伺候母妃的婢子莫莎,帝氏大祭司知曉母妃的死因,比我和王爺還早。”
“換而言之,帝氏大祭司是最巴望不得您和皇上死的人,您卻蠢的厲害,病急亂投醫,竟敢讓大祭司來為您和皇上換命。”
“如今秘術是冇成的,反而把您和皇上害成了這樣,嘖嘖,得不償失啊!”
太後眼珠子轉動,眼淚如決堤般砸在枕頭上,悄無聲息。
雲晚意恍如冇看到,繼續殺人誅心:“您如今這般狼狽噁心,都是自找的,世間從無兩全事。”
“當年要了帝妃的命,還想要帝妃的母親幫皇上和您,未免想的太美了。”
“還有,您養育皇上一場,卻並冇把人引上正途,眼睜睜看到他戀上自己的妹妹,簡直不顧人倫!”
太後想到了嫧靈。
嫧靈啊,是她對不起嫧靈,可她能怎麼辦,她隻有皇上一個兒子!
不順著依著,怎麼會聽她的擺佈,一步步坐到這個位置上?!
太後涕淚橫飛,眼中卻是一絲後悔也冇有!
雲晚意知曉,太後偽裝多年,再多的仁慈都是裝出來給彆人看的,怎麼可能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隻怕是恨自己做的不夠周全,留下了把柄,叫人知曉!
雲晚意越發鄙夷,湊近太後身邊,低聲道:“皇後對您憎惡至極,您一個小小決定,害了皇後的一輩子。”
“接下來,您就好好享受皇後孃孃的照顧吧,她是您精挑細選的兒媳,定能把您伺候好的。”
太後眼帶驚恐,拚命的做著表情。
可惜,麵上的肉壓根不受控製,更加無法做出任何表情!
大祭司這一招,足夠狠!
雲晚意勾了勾嘴角:“受儘折磨也好,全當是贖罪了,他日太後在地下見到母妃,也不至於太難堪!”
來正殿這一趟,本也是為了刺激太後。
目的達到,雲晚意滿意的起身離開。
門外,立秋和翠竹在說著話。
看到她出來,立秋趕緊扶著她,翠竹則是帶著從太醫院開的藥進去照顧太後。
立秋瞧著她神色不好,低聲勸慰道:“太後害死帝妃,謀害王爺,暴斃縱容皇上作孽,死有餘辜,受點折磨也冇什麼。”
“您可千萬不能心軟,到時候害了自己!”
雲晚意勾了勾嘴角:“你跟我這麼久了,難道以為我是個心思不明拎不清的人?”
立秋一頓:“您不是為了太後孃娘傷神?”
“是把種種壞訊息告訴她。”雲晚意仰頭,看向藍天白雲,歎道:“我情緒不好,是為母妃和王爺惋惜。”
“太後這邊是最後一麵了,往後我們不用踏足,她生也好死也罷,跟我們無關。”
比起一個活死人,雲晚意更為關心整個局勢。
百姓無端發狂,一點好轉的跡象都冇有。
皇上急火攻心,早間吐了兩次血。
太醫們束手無策,皇上一邊叫人來請雲晚意,一邊又讓請了大祭司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