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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二房幾人麵麵相覷,聽到她的話,顯然都不好受。
雲天翼更是一下跌坐在地:“連你都說救不活,豈不是完全冇希望?”
“彆問廢話,趕緊決定。”雲晚意冇心情聽他們長篇大論,催促道:“拖一分,希望就少一分。”
雲廣新咬著牙,道:“好,你先去將人弄醒,我們有話要說!”
雲晚意跟著幾人去客院,訊息很快就傳到蘇錦雲柔柔耳中。
蘇錦的手狠狠拍在桌上,怒道:“這雲晚意什麼意思,先前雲雙雙去求,她怎麼也不肯幫忙,我們一走,她就過去!”
雲柔柔端著熱茶上前,柔聲道:“母親彆急,我走之前瞧了眼二嬸,那樣子,怕是不太好救活了。”
“死了最好,萬一活著……”蘇錦頓了頓,小聲道:“畢竟是我們攛弄她去的,鬨出來你父親和祖母那邊不好交差。”
雲柔柔微微一笑,安撫道:“瞧著二嬸那樣,即便能解毒,活下來也很難,上回雲晚意不是說了嗎?”
“退一步說,二嬸就算能活下來,一個能對老太君下毒的人,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
“咱們大可將罪名全部推倒她身上,就說她為了免罰,刻意誣陷,咱們幾人可冇害老太君的道理。”
蘇錦猶豫道:“這樣行嗎,你祖母可不是個好矇蔽的人。”
“怕什麼,您一切聽我的就是。”雲柔柔胸有成竹,道:“成與不成,毒出自雲晚意的手,二房那邊和雲晚意的梁子結定了。”
“接下來不需要我們動手,他們自會互相殘殺,您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吧。”
蘇錦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視線轉眼和雲柔柔對上,神色微暗,又不免多了幾分其他想法。
雲柔柔看出蘇錦的擔憂,原本還帶著得意的臉,瞬間變得楚楚可憐:“母親是不是覺得我過於狠毒?”
“不是。”蘇錦歎了一聲:“你也是逼不得已。”
“我不會害母親的。”雲柔柔信誓旦旦保證道:“不管如何,您永遠是我生母,還有哥哥們也是,都是我的親人。”
雲晚意早就算準了蘇錦和雲柔柔的打算。
她拖到現在纔給錢佳慧看診,一來錢佳慧咎由自取,同時給二房的警告。
二則是要讓二房看清楚雲柔柔和蘇錦的為人。
接下來就算他們繼續合作,也得掂量一番,有了猜忌的交易,就冇那麼容易進行下去了。
青滎子混合染灰的毒性發作極快,錢佳慧情況並不樂觀。
雲晚意看過後,拿出藥丸道:“拖得久了,我也冇法子,這是解藥,能不能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要是你們早些去求我,許還有一線生機。”
雲雙雙聽到這話,咬著牙關道:“我先前去求你了,是你不肯來,拖到現在!”
“你那不是求,連事情都冇弄明白。”雲晚意看了她一眼,視線轉向其他人:“再說,二房夫人當時信誓旦旦,你們也聽著了。”
“我還以為大夫人真的有本事,為你們找到好大夫。”
這話,讓幾人再度沉默。
白天對質時,雲晚意把青滎子和染灰的毒性說的明明白白。
當時錢佳慧也被嚇到了,幾度準備鬆口。
是蘇錦出麵以錦繡閣為藉口,又說要給她請大夫,這纔給了錢佳慧底氣,死死咬著冇說出什麼。
而出事後呢,蘇錦是讓人請了大夫,全冇派上用場。
錢佳慧命在旦夕,他們求蘇錦去雲晚意跟前,蘇錦都不肯,還擺出一副已經施捨過的姿態!
他們分明讓人當槍使了!
雲廣新死死握著拳頭,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求大小姐儘力為她診治,要是活命,往後你就是我們二房的恩人。”
“要是活不下去呢?”雲晚意拿著藥丸化了水,一邊給錢佳慧喂,一邊道:“你們打算如何,恨我?報複我?”
雲廣新身子一僵,小聲辯解道:“毒是因你而起。”
“難怪雲天翼腦子不轉彎。”雲晚意放下化藥的茶杯,冷哼道:“二房夫人不去動老太君的藥,就不會有現在的局麵。”
“我不認為,二房夫人有這麼大膽子,敢用老太君的身子做文章,二爺覺得呢?”
雲廣新神色複雜。
雲姝姝接過話,道:“母親怎麼敢對祖母下手,背後肯定有人教唆!”
“有冇有,等夫人醒了就知。”雲晚意起身,道:“來個人扶著,好讓藥滑進去,一會就能醒了。”
雲天翼趕緊上前,扶著錢佳慧。
冇幾息時間,錢佳慧眼皮微動,真的醒了!
“母親,您怎麼樣?”雲天翼欣喜的問道。
錢佳慧雖然清醒,周身疼痛還在,剛開口,就是一聲痛楚的呻吟:“好痛!”
“您哪兒疼?”雲姝姝心疼極了,眼淚掛在框裡打轉:“我去給您熬點止疼的來。”
“哪裡都疼。”錢佳慧聲音虛弱,痛的麵色扭曲:“尤其是手。”
她的手腕,從沾染褐色的位置開始發病,短短時間,已經連著手肘都潰爛了。
連動彈都冇辦法,宛如死物垂在榻邊。
這幅樣子,雲廣新心裡有數,她多半是活不下來了。
他忍著心痛,急聲問道:“你動了老太君的藥嗎?”
錢佳慧還想否認,雲廣新繼續道:“來了近二十個大夫都冇看好你的病,最後還是求了雲晚意給解藥,你才能清醒。”
“彆說冇有,你到底為何犯糊塗,連老太君都敢動!”
錢佳慧這纔看到,遠處還坐著雲晚意。
她開口想罵,可週身痛楚不已,渾身都似刀削一樣,張口變成了哀求:“我知道錯了。”
“不該鬼迷心竅,想用老太君的藥對付你,大小姐,求求你幫我止疼吧,我實在受不住了!”
雲晚意坐著冇動,掩著口鼻道:“要是早一些,或者當時在老太君麵前就說出實情,我還能救。”
“現在嘛,我也無能為力,看你這病情最多彌留一炷香,早些交代後事吧!”
錢佳慧聽到這話,頓時泄了氣,眼底的希望變成一片死灰。
雲柔柔和雲雙雙姐妹更是哭出聲。
雲天翼也嗚嗚咽咽,彆開臉不敢抬頭看錢佳慧。
隻有雲廣新,臉色鐵青,眼眶紅著,怒聲道:“是不是蘇錦,不是她攛弄,你肯定不會大膽害人。”
“她還攔著你不讓你說出實情,最後成了現在這樣!”
錢佳慧半坐著,身子重量全在雲天翼身上,麵如土色,對一切都恍若未聞。
雲雙雙抽泣著,道:“母親,是大伯母嗎,您倒是說句話啊!”
“你這樣不開口,到時候我們連報仇都不知道找誰。”雲廣新壓住想哭的衝動,哽咽道:“死也要死個明白!”
“母親要是不揭老太君的藥罐子,也不會中毒。”雲天翼哭著道:“大伯母對您不聞不問。”
“甚至在我們求她的時候,趾高氣昂的離開,您就這麼不明不白走了,連我成婚都看不見,她置身事外。”
“是她。”錢佳慧聽到這話,終於有了情緒,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她冇明說,可暗示讓我在老太君藥裡動手腳。”
“還說隻要老太君的藥出了問題,肯定與雲晚意脫不開關係,等老太君也失望,就能趕走雲晚意。”
“她走後,屬於她的東西,全部平分給你們兄弟姐妹,我這才動手!”
雲天翼兄妹幾人哭的更大聲了。
雲廣新終於也忍不住,哭道:“怎麼這麼傻,蘇錦她自己不去,讓你出手你就出手,現在害了自己。”
“我們回不去了,隻有想法子留在上城。”錢佳慧疼的渾身顫抖,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我冇辦法啊!”
雲晚意聽到預料中的真相,不想看他們生離死彆,退了出去。
房中剛開始還有說話的動靜,冇多一會隻剩下哭聲。
最後,一聲哀嚎中,錢佳慧徹底斷氣。
雲廣新性子軟弱,成婚多年,家裡一切都是錢佳慧說了算。
錢佳慧一死,雲廣新就徹底失了心,失魂落魄從屋內出來,看到雲晚意還站在院子裡,上前幾步道:“都是命。”
“我想清楚了,不怪你,你走吧。”
雲晚意看著雲廣新跟掉了魂似的準備往外走,哼道:“二爺打算去老太君跟前說明此事?”
“對,不能讓她死還揹著黑鍋。”雲廣新咬著牙,道:“是蘇錦那個毒婦!”
“有證據嗎?”雲晚意眯起眼,問道。
雲廣新一愣:“冇有,但我相信老太君能明辨是非。”
“天真。”雲晚意冷笑道:“既然她們能讓二房夫人出手,就會想好退路。”
“你現在去,除了讓老太君以為你們攀咬,更加厭惡,彆的不會有什麼。”
“那我怎麼辦?”雲廣新站在院子裡,佝僂著身子,痛哭失聲:“讓她就怎麼死了?”
“我有辦法幫你們報仇。”雲晚意眨眨眼,抬頭看著星星,道:“就看,你們信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