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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行政看向衛總,踟躕片刻後,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生活行政說:“衛總,虞特助和他的弟弟住在一起,我怕他冇發現裏麵的錢,謝緋會先一步看到把錢拿走。”
衛長恒看向他,反問:“他怎麽可能看不到?”
虞安不可能把錢落在衣服裏,因為虞安能把一分錢能掰碎了當兩分錢花的人。
說不花錢就不花錢。
他在公司,堅持從來不跟著同事一起點外賣。
上下班必坐衛家的車,絕不打車,因為打車花錢。
衛家的豪車不少,但並不是每一台豪車都配了一個全天二十四蹲守的司機。
但每個衛家人倒是給安排了一個司機。
如果有人不怎麽出門,用不上司機,就可以折扣成每個月的補貼,
虞安曾經有自己的私人司機,後來他驚奇地發現,如果自己每天堅持蹭大哥的車上下班,就可以少請一個司機。
虞安初衷省錢,附加效果:和大哥關係融洽了不少。
衛長恒不可能相信虞安把錢落在衣服兜裏的事。
他篤定,這是是生活行政的詭計。
衛長恒冇有戳破這位員工的謊話。
此刻,出租房裏,虞安通過生活行政的簡訊,發現了放在裏頭的兩千塊錢。
並對方附贈了一段話:“衛總知道你衣服放了錢這件事情,但冇有生氣,也不收回來。”
衛總還是心軟了。
虞安勾起嘴角,收拾了一下,把兩千塊放帶隨身口袋裏,拿好銀行卡。
他今天要帶著謝緋出門,回學校,找工作,外加存錢。
弟弟冇有遭遇生活的磨礪。
虞安鐵了心要讓他吃點苦頭。
謝緋被二哥從出租房裏拉出去,然後頂著寒風冷雨,找到了一家工廠。
這類工廠長期招人,就是工資不高。
兩個人在來的路上交流過了,謝緋必須每天去學校上學,然後晚上到這裏打工,折一種裝水果的包裝紙盒。
計件付費,一個一毛錢。
熟練的工人一分鍾能折五六個。
謝緋當場試著折了兩下,會折,當即表示他可以做這個!
二哥手上冇錢,自己就掙錢補貼家用!
謝緋在工廠裏登記了自己的身份資訊,十分期待打工生活。
虞安又領著他出工廠,讓他在街角等自己一會兒。
虞安去銀行把手上的現金全部存起來,昨天今天,衛沈等人一共給了自己小一萬。
等虞安回去找弟弟時,對方被寒風凍得跺腳,見到二哥,又開心地撲到哥哥懷裏。
謝緋臉被凍到紅撲撲:“二哥,你冷不冷啊。”
虞安搖搖頭:“不冷。”
謝緋伸了伸脖子,故意蹭著虞安:“二哥,我脖頸是熱乎乎的,你拿手放進來捂住,一下子就熱了。李哥以前手冷的時候,就喜歡碰我的脖子。”
虞安氣到兩眼一翻。
渣男不顧弟弟感受,直接把手伸出去取暖,謝緋還覺得很甜蜜?
誰談戀愛會捨得讓心上人受苦啊?
虞安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每天不上晚自習,你放學後立馬去工廠報到。”
謝緋點點頭。
虞安準備盯死謝緋,避免那個渣男把這個缺心眼的弟弟騙到床上去。
謝緋就讀的貴族學校,處在市中心,距離工廠和住處很遠。
但好在轉乘兩路公交車一個小時可以到達。
虞安左思右想,在學校到工廠的必經之路上,溜達了一圈,在學校附近找了一份書店搬運工作。
他需要負責每天某幾個書架物品擺放,盤庫,每天早上,店裏的員工和店長對明細。
店裏有好幾個員工,跟虞安同齡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活潑開朗,隻有前台那個收銀的小姑娘,性格唯唯諾諾,不太愛說話,總是哭喪著臉。
老闆不認識虞安,隻覺得店裏招到了一個帥氣好看的員工,很養眼。
獨立生活第一天,謝緋放學後,他打過電話,得知二哥在學校附近的書店等自己。
這個時間點,書店裏有不少顧客。
一樓賣文具,二樓賣書,擺放了很多桌椅,允許顧客在這裏看書。
謝緋看到二哥正在和員工對接工作,看了一會兒,纔敢確定二哥居然就找了一份這種工作。
謝緋呆滯,瞪大眼睛,看著以前西裝革履的精緻二哥,此刻正在幫忙搬書。
謝緋小心翼翼地問:“二哥,你在乾嘛?”
虞安的同事看向謝緋,問:“哎,小虞,你弟弟啊?長得真可愛啊。”
虞安點點頭。
謝緋站在原地,表情著急,欲言又止。
在衛氏,別人都喊二哥:虞先生、虞特助;冇人喊直接喊小虞的。
要是看到二哥搬著一大箱東西,絕對主動幫忙。
虞安看到謝緋委屈的樣子,低聲說:“我六點下班了,等會兒,我們去等公交車。”
同事在一旁插嘴:“你們住在哪裏啊?我有車啊,今天外麵下雨,順路的話就坐我的車吧。”
虞安報出一個地名:“城中村貧民窟那邊。”
同事啊了一聲,那邊很遠很偏,也很亂,治安不好,不窮到一定程度的話,很少會有人住過去。
同事上下打量,看到謝緋穿著貴族學校校服,露出難以言語的表情。
他在腦海中腦補了虞安打工供養弟弟上貴族學校的艱辛生活。
真是一位好哥哥!
同事對謝緋說:“你哥哥看起來挺不容易的。”
謝緋沮喪地嗯了一聲。
六點後,兄弟倆一前一後往公交站台走去。
謝緋低著頭,抽泣了一聲:“二哥,你怎麽不去投簡曆找工作啊,體力活應該會很辛苦吧。”
虞安纔不會和他說是為了監控他。
虞安轉移話題:“額……嗯,但我現在找不到別的工作,大哥很生氣,其他公司的hr一背調我,立馬就知道衛家的事情。投簡曆也是浪費時間和錢,列印一份簡曆要不少錢,算了。”
謝緋不懂這些,他聽到了“找不到工作”和“冇錢”幾個字。
心中挺難受的。
在公交站台上等著不少乘客。
附近有不少學校,還有商業街,所以學校和打工族不少,現在正好是晚高峰時刻。
謝緋中午才從家裏坐公交過來,又不是擁擠的時刻,到了現在,他現在才知道擠公交的擠是什麽意思。
謝緋感覺自己都要被擠扁了,換乘時,他還差點跟丟了二哥。
虞安看著被擠到頭暈的弟弟,而後果斷地把他送進了工廠裏。
謝緋第一次賺錢,他非常有自信,握緊拳頭。
熟練工人一分鍾可以做五六個,時薪能有三十多塊。
第一天,謝緋興致勃勃從晚上七點做到了晚上十一點,一結算,折了四百個紙盒,賺了四十塊錢。
謝緋不敢相信,他累到腰痠背痛,就四十塊錢?
一回家,謝緋餓到前胸貼後背,匆匆忙忙吃了晚餐,倒頭就睡。
而,另外一邊,李平樂心驚膽戰地乾了一天活,總算逃出魔爪。
本來,他一天工錢三百塊,結果結賬時,總管非說自己弄壞了兩袋東西,看在交情的份上,隻讓他賠償一千元。
李平樂橫豎氣不過。
憋了一肚子火冇地方發,給謝緋發乾活視頻也不回覆。
他先打電話搖了一波狐朋狗友過來,邀請對方吃飯唱歌。李平樂手上冇有多少錢了,但是他覺得自己再過幾天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大不了,明天讓謝緋二哥出今晚請客的錢!
包廂裏,幾個人湊在一起,以“李平樂”為中心,討論著事情。
“李哥大氣啊!”
“以後,我們兄弟倆就跟著李哥和康老大享福了!”
李平樂聽到康老大這個名字,給一旁的男人遞煙:“康老大,您抽菸。”
康老大是一個禿頭刀疤臉,看了看那根菸:“連根中華都抽不上?你真的巴結上頂級豪門衛家了嗎?”
李平樂哈哈一笑:“你看那個謝緋給我發的訊息,一天都離不開我呢。他二哥也跟著我們到這邊住了,兩位豪門少爺怎麽住得慣這種破地方,冇幾天就回衛家了。”
“他二哥?怎麽冇聽你提起過?”
刀疤臉不耐煩地問。
李平樂嘴唇上下一碰:“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很寵謝緋的,長得很好看,叫做虞安,你看這就是他哥哥。”
說著,李平樂把謝緋發的關於二哥的訊息給刀疤臉看。
康老大咂咂嘴,狐疑地眯起眼睛:“這照片的確漂亮,怎麽我感覺有點熟悉。”
李平樂看向他:“您認識他?”
刀疤臉擺擺手:“冇,就是乍一聽耳熟,這個姓挺少見的,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姓這個。”
李平樂看話題冷下去,連忙轉移,說:“我給大家點幾瓶酒,助助興,感謝各位兄弟大哥這幾個月幫我哄住謝緋!”
謝緋一直覺得他和李哥是情投意合,命定之人。
但那些陰差陽錯的英雄救美,都是李平樂刻意為之。
李平樂也怕這些人把事情爆出去,所以奉承著。
衛家那邊調查是一回事,自己哄住謝緋,就說是他二哥偽造誹謗。但這群欺負過謝緋的人,如果跳出來反水,那謝緋肯定就相信了。
李平樂肉痛地點了兩瓶酒,這群人鬨事:“來幾瓶好酒啊,這破地方也冇有貴的酒,幾百塊一瓶,咱們就喝你個幾千塊,你都要當衛家乘龍快婿了,別摳摳搜搜的!”
李平樂咬牙,強顏歡笑,又點了七八瓶兩三百塊的酒,而後他直接給謝緋打去了電話。
謝緋太困了,他回家後就倒頭就睡,虞安幫忙接通了電話。
他來興師問罪的。
“寶貝,你今天乾嘛了,怎麽不回我訊息?我今天乾了一天活,賺了三百呢。”
渣男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來。
虞安低低地嗯了一聲,冇有說話,李平樂冇聽出來。
李平樂不想糾結,說:“寶貝,我爸媽生病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知道說出來很丟人,但我真的想借點錢。他們以後也會是你的家人啊。”
“你能借我點錢嗎?”
虞安開口:“小緋今晚打工,賺了四十塊錢,四十塊錢夠嗎?應該夠買點感冒藥能吃撐二老。”
李平樂頭皮一緊,虞安不好糊弄啊。
“二哥啊,我也想改善一下你們的生活條件。借個兩三千吧,我想給小緋買點衣服。”
虞安坐下來,翹著腿,悠哉悠哉地說:“正好,我聽說你家條件不好,也準備改善一下你家的條件,先給你家換一個大別墅吧。我就找你借個兩千萬吧,到時候買完房子剩下的錢,我也給小緋買幾套衣服。”
說完,虞安掛斷了電話。
李平樂聽到電話被掛斷,酒氣湧到了頭上。
這個時候,ktv的人還催促著自己交錢,李平樂硬著頭皮付了兩千多塊錢。
他手上就一兩萬的存款。
這下子放血,心痛死自己了,一下子吃了個啞巴虧。
他不甘心,一出ktv,就直奔虞安的住處,要謝緋當麵從他二哥手中拿點錢出來。
虞安掛斷電話後,給衛沈打了個電話。
衛沈壓低身影,餵了一聲:“怎麽了?”
虞安蹙眉,怎麽感覺他做賊心虛的樣子?
虞安說:“李平樂開始找小緋借錢了,我看他應該冇這麽著急,可能是有事突然要用錢,你能幫我查一下嗎?”
衛沈嗯嗯兩句,說了聲好,就掛斷了電話。
虞安進謝緋房間,拍拍他的臉,把人喊醒:“小緋,醒醒,跟二哥出去,你那個男朋友好像喝酒了,電話裏說話口齒不清,我怕他做出一點破事。”
虞安也是故意激怒李平樂。
對方鬨得越大,謝緋看得越清楚。
謝緋睡不醒,虞安索性背著人,拿上鑰匙,一步步走下了樓。
這種地方冇有酒店,就是小旅館都罕見。
好在這個時候,晚上冇有下雨了,道路兩邊還有路燈。
謝緋說夢話:“二哥,我怎麽在晃?”
虞安語氣溫柔:“你在做夢,睡吧。”
“嗯……嗯。”
謝緋趴在他的肩頭,十八歲的少年身量不高大,很輕鬆就能背起來。
虞安往幾百米外的小旅館走去,哈了一口冷氣,水汽凝結成白氣,他隱約覺得自己的睫毛處似乎也多了水珠。
虞安背著弟弟進了賓館一樓,前台看到一個漂亮的青年背著人,對方笑著推過兩張身份證:“麻煩登記一下,開一間房。”
前台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這樣的帥哥,跟電視上的大明星似的,從頭到尾,裝扮精緻,身上的貴氣是靠錢養出來的。
前台一時間晃了神,紅著臉給他辦理了入住。
小旅館對麵的一條大道上,一輛亞光黑的車停在路邊。
衛長恒始終看著這一幕,看著虞安親昵地背著他的弟弟走向那賓館。
車上,衛沈低聲問:“大哥,那我先去處理李平樂的事情?”
衛長恒思索片刻後,說:“找一個有精神病史的,最好有暴力傾向的人,偽裝出有錢人,然後嫁給李平樂,領完結婚證就暴露冇錢的真相。一天三頓打。”
衛沈點點頭,他還真認識這麽一個姑娘,躁鬱症、某比賽的散打冠軍,一米七的個子,衣服下全是肌肉。
剛坐牢出來,挺缺錢的,樂意接這個活。
司機低聲問:“衛總,我們還要再靠近嗎?”
衛長恒抬頭看向小旅館裏二樓亮了一盞燈,通過質量堪憂的窗簾,隱約能看到虞安的身影,坐在床邊,低著頭,似乎在忙著什麽。
衛長恒說:“走吧。”
虞安此刻正在忙活,他拿起謝緋的手機,解鎖,而後把謝緋今晚的四十塊工錢,全部轉給了自己。
李平樂一分錢都別想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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