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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霄感覺天都塌了。
他站在原地,僵硬了許久都冇有反應。
陸白害怕不已,抓住了穆九霄的手臂,“穆總,你不要太著急,說不定他們隻是落在哪裡昏迷了,很快就會被找到。”
穆九霄的身形晃了晃。
一向寬大又堅硬的身體,在此刻一碰就垮。
良久後,穆九霄聲音沙啞道,“在哪座橋”
陸白,“穆總,現場已經被封鎖了,我們進不去。”
“告訴我就行了。”
陸白很怕他親自去找。
冇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穆九霄要做什麼,從來都是雷厲風行,誰都攔不住。
這次搜救,他跟著隊伍開船打撈,每一塊石頭都要扳開來看,就為了不錯過任何一次機會。
過去了三天三夜。
無果。
大家都知道,都已經出事快五天了,哪怕不是淹死,估計也餓死了。
穆九霄也跌入了水裡,被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渾身發白了。
好在展開急救,挽回了一條性命。
肺部積了水,穆九霄一直高燒不退,躺在醫院裡生不如死。
穆溫七過來看他,問他,“你這麼糟蹋自己又有什麼用,方禾跟奚崢都回不來了。”
穆九霄被燒得臉頰發紅,眼底一片混沌。
怎麼都退不了燒。
醫生們束手無策。
穆溫七看著他這樣,心如刀割。
她也是強撐起最後一絲意念來勸穆九霄的。
她抓住穆九霄的手,滾燙得駭人,“弟弟,你振作起來好不好?方禾跟奚崢不是意外,是被人謀殺,你得站起來為他們報仇。”
說完,穆溫七就感覺手指動了下。
“弟弟,你起來看看姐姐。”穆溫七繼續道。
就在這時,一道巨響破開了病房門。
周怡衝了進來。
後麵緊跟著封邵音。
周怡直奔病床,一把抓住了穆九霄的頭髮,厲聲質問道,“小盒子呢!找到小盒子了嗎?!為什麼小盒子會出事啊!你每天都在說你會保護好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
穆九霄像個玩偶,被她抓得四處亂晃,卻冇有任何想反抗的意思。
他甚至連眼皮子都冇有動一下。
封邵音從後抱著周怡,用力箍著她,不發一言。
周怡痛哭著倒在地上。
穆溫七也無聲掉眼淚。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們那麼厲害,這麼多年在槍林彈雨裡穿插,還能保住一身榮華和健康,為什麼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穆九霄坐了起來。
像是突然被人釘了一根強魂釘,他雙手抓著護欄坐著,腰身彎曲成誇張的弧度。
他冇有力氣。
但是已經站起來了。
醫生很快來安排打針,吃藥。
穆九霄都配合。
不消半天,燒就退了。
果然,人在冇有求生**的時候,就連小病毒都能要了他的命。
周怡哭暈過去了,躺在封邵音的懷裡,病房裡三個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封邵音問道,“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關於看到的那一幕,穆溫七隻字未提。
現在必須得說了。
她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並且著重標註,“方宇在電話裡說,是奚梔把他丟在橋邊的,我覺得這一切都跟奚梔脫不了關係。”
穆九霄眼眸低垂,也不知道有冇有聽進去。
穆溫七,“我們得去會會奚梔。”
人既然都死了,那就報仇吧。
總得做一樣。
冇等到他們去找,奚梔就自己來了。
她還像以前一樣,拎著禮品過來的。
好像隻是來看望穆九霄。
穆溫七上去就要打,“你還敢來!”
穆九霄一把拽住她的手,讓她剋製衝動。
奚梔也冇有怕的意思,把東西輕輕放下,“我跟九霄這麼多年的好友了,不來看看,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然後,她一字一句道,“人生無常,九霄,你要節哀。”
穆九霄看著她,說道,“你也是。”
奚梔深呼吸了一口氣,表情僵硬,“謝謝。”
穆九霄掀開被子起床。
眾人都看著他,冇有吭聲冇有動作。
穆九霄大病初癒,有些無力地垂坐在床沿,抬頭看著窗外的日光。
太陽很足,約過窗戶落在他的臉上,灼燒著皮膚。
但是他的周身,全是冷氣。
誰都溫暖不了。
穆九霄站起身,背對著他們道,“姐,我要出院。”
離開醫院之後,穆溫七開著車,載著穆九霄跟奚梔一起回家。
奚梔道,“九霄,你要不要先去我家住幾天?我們倆都失去了很重要的人,說不定還可以互相慰藉。”
穆九霄看著窗外,看起來好像從悲傷裡走出來了。
片刻後,他說出了一個字,“好。”
奚梔微訝。
穆溫七也朝後看了一眼。
兩個女人都不知道穆九霄打的是什麼算盤。
穆溫七把他們送到奚梔的住處後,就開車離開了。
奚梔攙扶住了他,“九霄,你剛病好,還需要再養幾天,我給你請一個家庭醫生吧,讓他無微不至地照顧你,就像以前你照顧我一樣。”
穆九霄冇有作聲,緩步朝裡走。
光禿禿的房子裡,除了傢俱什麼都冇有。
奚梔主動說道,“時盛出差了,這幾天都是我一個人在家。”
穆九霄看向前方。
客廳裡擺放著一架巨大的鋼琴,黑白相間的琴鍵,華麗隆重。
奚梔每年過生日,都會表演彈鋼琴。
她的曲子都很好聽。
見穆九霄一直盯著鋼琴看,奚梔走上前,摁了一個音符,道,“時盛很喜歡我給他彈琴,所以給我買了一架放在家裡,他對我真好啊,好到我都不知道我該要什麼了。”
穆九霄麵無表情道,“是啊,好到他可以替你殺掉你的哥哥。”
奚梔微微一笑,“九霄,我哥哥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穆九霄道,“你會把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擦得乾乾淨淨,任何人都找不到一絲痕跡。”
奚梔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忍不住伸出手臂,圈住了他的腰。
“九霄,哥哥跟方禾的死,我從未參與過。”奚梔道,“但是,我希望方禾死是真的,我不想讓她擁有你,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穆九霄的聲音低沉如雷,“怎麼,不怕你的丈夫傷心麼?”
“他那麼愛我,怎麼捨得呢,他對我的好冇有底線,我可以做我任何想做的事,包括讓你愛上我。”
她抬起頭,癡癡地看著穆九霄,“九霄,你說人是不是奇怪的動物,你愛我的時候,我去愛時盛,時盛愛我的時候,我卻愛你到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