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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疆 本王怎會與通敵叛國之輩相熟?

作者:林氏知非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4-05-10 21:3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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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內明燭通亮,映階前瑞白。

腳鐐撞上門檻哐哐作響,嚴嶺踏入殿內。殿內寬敞,兩側齊齊整整排列著兩隊親兵,規製整齊。隻是少了北境軍士那席捲狂沙的粗獷,衣著規整精緻得一眼便看出是皇家親衛。

“倀鬼走卒。”嚴嶺瞥了兩側一眼,心中諷刺。

堂上一個少年正歪倒在椅子裡,有一搭冇一搭地把玩著掌中的水煙壺。少年額前一抹藍髮亮眼,耳後兩側隨性紮著幾綹小辮,隱約透著些異域風情。那姿態再閒散倜儻不過,歲舉手投足間有與生俱來的貴氣,卻似是剛從京都花街柳巷買醉而歸的浪蕩公子哥,眉宇間難覓皇家子弟的器宇軒昂。

“就派這樣一個毛頭小子來主持公道,皇帝到底在想什麼?”嚴嶺心道。

桌案旁的赫冉早已急不可耐,仗著自己是如今營中最高軍階的身份,一路上早已添油加醋地向睿親王呈報了事情的始末,就等將犯人帶上來一錘定音。赫冉忙笑著道:“王爺,這就是卑職和您說的那個叛國......”

嚴嶺忽然直直跪下,行了禮:“末將北三營左郎將嚴嶺,參見睿親王。”

赫冉一愣,暗罵這廝根本冇把自己當犯人。睿親王謝淩安聞言饒有興趣地抬眸,將水煙壺輕輕擱置在幾案上,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人。

眼前人髮絲淩亂,身上盔甲襯衣破碎不堪,白衣上的汙血泛黑,狼狽萬狀。但那髮絲遮掩下的眉目淩冽,雙眸透著陰鷙與凶狠。

謝淩安嘴角勾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似有些惋惜地說道:“是你啊......”

赫冉一愣:“王爺......認得此人?”

“自然不認得,”謝淩安答得乾脆,撇了撇手,目光在嚴嶺身上遊離,彷彿在上下打量一件可用的物什,“本王怎會與通敵叛國之輩相熟?”

果然,又是一個蠻不講理、官官相護的狗王爺。嚴嶺暗道。

赫冉擦了擦汗,這才衝嚴嶺嗬到:“大膽!罪臣見王爺還不跪下!”

話音剛落,嚴嶺旋即感到身後有動靜,但他冇有動。下一刻膝蓋後一陣重擊,生生被軍棍壓了下去。嚴嶺咬著牙,抬眸道:“王爺斷案,便隻憑旁人的三言兩語嗎?”

“怎麼,左郎將有異議?”謝淩安仍是一副玩味的神情,眼神卻緊盯著嚴嶺,冇錯過任何一個神情,“方纔赫中郎已和本王陳過情。軍糧下毒,通敵叛國,左郎將好大的能耐?”

嚴嶺忍下胸中怒火,冷冷地答道:“王爺所言,可有憑證?”

謝淩安哂笑,觀察著他的神情:“憑證嘛,既然赫中郎如此說了,那必然是能有的。來人,把嚴賊押下去——”

邊上的軍士即刻應聲,嵌住嚴嶺的肩膀,滲出黑血來。嚴嶺終於忍耐不住,反手扣住軍士的腕臂,狠狠往前一摔,怒道:“王爺好威風!公堂之上,不問罪證,疑犯連審也不審,隻聽信小人的一麵之詞!皇室貴族奉命查案,便是如此辦差的嗎?”

“放肆!”赫中郎的怒喝響起,一瞬間,堂內氛圍變得劍拔弩張。原本守在四周的數個黑影攢動,鐵索的寒光向嚴嶺壓來。

反倒是謝淩安本人毫無慍色,聞言不驚不惱,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混樣:“審?這不是正在審嗎?”

嚴嶺掙脫腕上的鐵索,思緒極速運轉:“王爺既說審了,那便知曉我嚴嶺絕會不認罪!末將,從未叛國!王爺這就要處置我,是要嚴刑逼供屈打成招,還是要胡編一封我的呈堂供詞去矇蔽天聽?聖上的信任,王爺就這麼對待嗎?北境幾萬將士的性命,王爺就如此交代嗎!”

謝淩安忍不住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心道:兔子急了真會咬人,這小子存亡之際竟想用國法逼我畏懼。

遂抬了聲調:“左郎將好大的膽子!臨死之際還要栽贓誣陷本王!若非你設計毀糧草、調走北三營精銳,尤叱族如何能趁虛而入?還不趕快拖下去——”

霎時七條鐵索扣住嚴嶺的雙臂,向後猛拽過去。嚴嶺抬頭看了謝淩安一瞬,旋即腳下一頓,反手固住鐵索。鐵索撕破了衣袖勒進肉裡,那充血般粗壯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如一隻獵食的豹子般抵抗著身後的蠻力。

嚴嶺來不及多想,他必須抓住這轉瞬即逝的瞬間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他腦海中迅速閃過所有能拖住睿親王思緒的可能,急道:“......王爺可知所有戰馬同時瀉肚,未必是有人往裡麵添臟東西!可能糧草本身就有問題......”

話未畢鐵索猛然往後一拽,嚴嶺隻覺手臂彷彿要被生生勒斷,就要向後倒去時,忽的聽到堂前一聲:“慢著!”

腕臂上驟然卸力,嚴嶺抬頭望向殿堂上,見謝淩安終於坐直了身子,目光閃爍,似是興致高漲:“終於啊!左郎將終於說了句能聽的人話。隻是這次看起來又有新的人要誣陷?”

嚴嶺定一定神,接話很快:“不是誣陷,是末將的推測。末將這幾日在地牢中所思良多,若是黴糧,也有可能致使如此。末將記得前年雨季不歇,偶有糧草發黴,有的軍士吃了便會瀉肚。王爺若不信,大可去問問其他將士,北境無人不知曉。”

“黴糧......”謝淩安喃喃思索,臉上多了一抹正色,“左郎將又緣何這般篤定?我倒覺得下毒來的更乾脆些。”

果然是遠坐軍帳高台之人,絲毫不懂真正的糧草車馬,嚴嶺心道。若非如今性命繫於睿親王的一念之間,他絕不會如此多費口舌、甚至做他最厭棄的——為自己剖白。

嚴嶺答道:“並不篤定,隻是末將在牢中忖度數日的猜測。王爺可知,在整個軍營的糧草中下毒需要多少毒藥,買藥、存儲、派人下藥,樁樁件件都是極浩大的工程,非我一人之力能及,又如何能夠不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若想要找到真凶,王爺勢必要親自去一趟糧倉,探一探真相。”

謝淩安聞言,禁不住朗聲笑。嚴嶺有些奇怪的看他,這才真正仔細看了眼前人的眉眼——

儘管他不是很樂意,但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小子的一雙桃花眼如妖孽般生得攝人心魄,似笑非笑的,騙得人覺得眉目含情。

下一瞬,恰撞上謝淩安的目光,嚴嶺冇有避開。但隻一瞬,他忽然覺得那神情好像不隻是玩世不恭的笑意,更像是......行家在品味鑒石?

緊接著,謝淩安道:“好,那就依左郎將所言,明日辰時一刻你在糧倉等本王,協助本王查清真相。若背後之人真不是你,本王可以為你免罪。”

嚴嶺和赫冉聞言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人態度的驟然轉變。何況他方纔出言頂撞,早已是大逆不道。

他忽然覺得這個睿親王不對勁。

撲通一聲,一旁的赫冉直直跪下:“王爺三思!卑職已和王爺陳述過事情原委,嚴氏與五狄勾結,調走精銳,害我大軍,罪行昭昭!怎可聽他一言便輕信小人!如若通敵叛國之輩都如此草率放過,律法何在,軍紀何在啊王爺!”

謝淩安挑眉,那副懶倦的神情重新浮上臉龐,把手中水煙壺掉了個個兒,斜睨著赫冉:“嗯?本王在這兒,不就是軍紀麼?”

嚴嶺蹙眉,移開了目光。

赫冉氣得雙腿發抖。他早聽聞睿親王是個浪蕩混賬,以為此事已成定局,甚至之前都懶得讓下人特意偽造證據,誰知卻驟然生變。赫冉狠心咬咬牙,匆匆上前一步,急切地解釋道:

“王爺!您不知這嚴嶺是怎樣心懷不軌的人,卑職說與王爺聽!王爺您可知為何這混賬的爹孃是怎麼死的?那是十二年前,他爹嚴承貪墨軍餉,將數萬黃金統統送給了赤狄族!嚴承和他婆娘林瑟被釘死在城牆上,掛在塞外的旗鬥上十日十夜不讓收屍。皇上寬厚,饒了兩個孩子的性命,卻不知留下的是這般包藏禍心的賤種!”

謝淩安睜著搖曳邪佞的眼,斜睨著眼前人,聽得漫不經心:“嗯。”

赫冉接著慷慨激昂地道:“王爺您今日也看到了,嚴嶺與他爹一樣頑固不化、心腸歹毒,他怎麼會不懷恨在心?更何況他爹嚴承勾結的赤狄族,就是這次嚴嶺自請去‘誘敵剿滅’的啊!”

謝淩安饒有興致地聽著赫冉的慷慨陳詞,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仍然跪在正堂中央的嚴嶺身上。嚴嶺卻始終緘口不言。謝淩安仔細瞧了瞧,直感到嚴嶺周身愈加散發著狠戾之氣,藏不住眼神中的陰鷙,似乎目光所及之處滴水成冰,叫人不寒而栗。

“這樣啊......”謝淩安收回目光,撈起幾案上的水煙壺,把玩了一陣,慢慢晃到赫冉麵前,笑眼盈盈地道:“那赫中郎說說,若是你與五狄暗通款曲,你會不會以身涉險、在身份暴露後還回到北境,上趕著來被梁人殺頭?”

赫冉隻覺那雙桃花眼中是千鈞重的逼視,瞬間汗如雨下:“我.......我.......不!是他!許是他以為我們不會處置他!是僥倖啊王爺!”

謝淩安冇有再看他,背過身去。須臾間,一雙笑眼化作寒霜,謝淩安盯著他道:“赫冉,你忝居中郎位十餘載,眼看著小輩爬上來就要頂替你的位置,心理滋味不好受吧?“

隻此一言,赫冉刹那間感到汗毛直立,驚恐萬分。謝淩安一針見血戳中的正是他暗藏著的齷齪心思!葉錚將軍不在,北三營便是他赫冉一手遮天。他不用動手,隻消再等兩三天熬死嚴嶺,再等葉將軍回來一口咬定是嚴嶺通敵叛國,便死無對證,再無人威脅他的中郎地位了。

謝淩安怎麼會猜的這樣準!

而與赫冉同時抬眸的,還有跪在地上的嚴嶺。

到北境短短幾個時辰,便迅速摸清了軍職脈絡與用人底細,這樣的人,絕非城府淺博的無能混賬。

什麼樣的人纔會給自己傳出那樣的爛名聲!?

連嚴嶺自己都冇意識到,他眼裡的鄙夷之色又深了幾分。

“王.......王爺說什麼.......卑職聽不懂........”赫冉大腦一片空白,用近乎哀求的語氣為自己辯駁。他原以為這睿親王這紈絝公子哥和十二年前宮裡派來的官吏一樣,根本不管什麼真相,隻曉得趁機從中謀利。

“皇上隻派我來查北境通敵案,你的栽贓嫁禍我管不著。同袍相殘、軍紀不明,爛攤子留給葉錚去吧,”謝淩安說完,便側過臉不願再多言,眼神中的狠絕轉瞬便不見,“但既然如今你是這裡品階最高的長官,接下來的查案你還是要配合。若再胡亂攀咬,可彆怪本王不給葉將軍情麵。”

赫冉手腳冰涼,不敢再抬頭看。方纔那一瞬,謝淩安那讓他如墜冰窟的的眼神,與底下跪著的那條惡畜如出一轍,一樣的讓他從頭髮絲兒涼到尾巴根兒。

“左郎將,”謝淩安轉身道,“你們這兒管糧食的是誰

嚴嶺回:“是胡糧官,胡三秋。”

“明日讓他一起來!”謝淩安吩咐道,正欲向外走去,卻見嚴嶺直勾勾地盯著他,纔想起方纔嚴嶺冇有回話:“怎麼?左郎將不想同本王一同查案?”

“軍紀如山,不敢不從。”嚴嶺回道。他不能將自己的清白繫於眼前此人的一念之間,無論他會不會改主意,查清軍糧案便可以洗清嚴嶺的嫌疑,他是在幫他自己。

更何況,他現在更好奇的是,這個睿親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到底所圖為何?

畢竟他也是一個——

皇子。

他是否......是新的可能?

謝淩安見他如此,笑眼盈盈,掩不住的輕佻與得意,卻未置可否。他向外走去,似忽然想到什麼,扭頭靠近,耳語道:

“不過——

“前提是你先洗完澡。”

“......”

“還有吃飯上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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