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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做男裝打扮,也擔心禁不住他們仔細盤查。要是讓陸楚寒發現我是真要逃跑,指不定要鬨出什麼事來!我把心一橫,一把摟過了丁香,假裝情人難捨難分情意綿綿,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然後低頭輕輕地親到她額頭上。這一低頭,剛好頭上戴的寬簷禮帽,就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下巴。也虧得我當初冇纏小腳,這一身打扮,從上到下都是個年輕男人,還摟著個一看就年紀很小的姑娘。李副官他們要抓的人估計年紀不太相符,也就冇太注意我們,很快從我們身邊過去,去盤查後麵的人了。躲過去了。我悄悄地鬆了一口氣,也不敢馬上跑起來,隻得牽著丁香的手,假裝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丁香悄悄地拉了一下我的手,我看向她,就見她麵頰飛紅,眨巴著兩隻大眼睛問:“夫人,你乾嘛要往渝州跑啊?你這一套,要是用在少帥身上,保管迷得他神魂顛倒……”我愣了一下,“什麼一套啊?”丁香的小蘋果臉更紅了,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就是……就是剛纔那樣嘛!我一個女的,都覺得跟真的一樣!”這倒冇什麼。我在書寓的時候,學過唱京戲,我最喜歡唱小生,戲裡頭常跟扮小旦的姐妹眉來眼去情深意重。所以纔會想到要女扮男裝的,扮起來也不覺得十分違和。我無奈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臉。“彆胡說,我跟少帥,本來就不是真夫妻。”家裡的事,我並冇有仔細跟她交代,但她是來少帥府找我的,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是陸少帥的夫人。丁香機靈,察言觀色估計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她撅起了小嘴。“怎麼不真?那個抓人的老闆,要抓的就是夫人您,對吧?少帥多護著您啊,他說您是他明媒正娶成了親拜過堂的夫人,誰都彆想動!”小丫頭還激動起來了,拉著我的袖子:“夫人您瞧瞧,少帥剛纔的話多霸氣啊!我要是您,一準就已經愛上少帥了!”果然是年紀小,對感情這種事,還有憧憬。她隻看到陸楚寒說這話的時候了,卻冇有看到他舉槍殺人時的冷血無情,扣動扳機的手半點猶豫都冇有!再說,他護的是陸家的體麵,也未必就跟我有關係。我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故意調侃她:“行啊,你要是愛上他了,回頭我給你保個媒,把你嫁給他當姨太太。”“我纔不要!”丁香又羞又急,氣得直跺腳:“我嫁他有什麼用,少帥喜歡的是夫人您,又不是我!”躲開了他們的搜捕,我們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從碼頭上離開,叫了輛黃包車,趕緊回到了少帥府,仍舊不敢走正門,就從後門翻牆回了自己的院子。陸楚寒果然還冇回來。我把那身男人衣服換下來藏好,然後躺到床裝睡。丁香就在我房間裡,靠門口的地方,打了個地鋪也睡下。終於安靜下來,估摸著已經是二更天。丁香躺在被窩裡小聲叫我:“夫人,您說,少帥他今天鬨了這麼大的陣仗,不會是生怕夫人您真跑了,特意過來攔截的吧?”我想了片刻,把被子蒙到了頭上。“應該不會。”麻皮沈想設計坑我,訊息自然是得封得緊緊的,不能讓陸楚寒知道。這麼看的話,他來碼頭,應該是湊巧。可我覺得,今天要是讓陸楚寒逮著,可能比讓麻皮沈逮著了更可怕,我真懷疑他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把槍指到我腦門上!夜已經深了,外麵萬籟俱寂。折騰了一天,我也累了,蒙著被子,很快就睡熟了。夢裡也不大安穩,隱約夢見自己上了船,但是陸楚寒踩著厚重的軍靴一步一步靠近,把我逼到了船艙的角落裡,問我為什麼要跑。我正惶惶讓糾結著該怎麼跟他解釋,猛然間有人掀我的被子,我嚇得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過來。我下意識的一把按住身上的被子,攏在胸前,身體往後縮了半尺。“誰!”天還冇有亮。藉著微弱的天光,隱約看清了那個瘦高的輪廓,穿著軍裝,高挺的鼻梁和線條流暢的下頜,是陸楚寒。他兩條胳膊撐在床沿上,身體微微前傾,如被臘梅一起反鎖在屋裡的那日一樣,一雙幽藍如狼的眼睛盯著我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尺餘。我聞到了濃烈的酒味。他喝多了。我慌了一瞬,揚聲叫道:“丁香,點燈!”門口傳來丁香磕磕絆絆起身的動靜,隨後聽見她劃了火柴去點煤油燈。陸楚寒那張略顯蒼白又俊美到妖異的臉上,陰影逐漸減少,一點一點地明亮起來。他身上全是酒味,呼吸間也是酒味,可那雙眼睛,卻清醒得攝人心魄,彷彿要把我的靈魂都吞噬進去。回頭看到站在門口舉著油燈的丁香,他微微皺了下眉頭。我連忙解釋道:“是新買的丫鬟,今兒冇來得及,天亮了再帶去給奶奶那邊報備。”陸楚寒淡淡地“嗯”了一聲。在光亮之中,我微微垂了眸,避開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理智逐漸迴轉,抬手拿了件衣裳披上。“少帥,您……喝多了,要不我去幫您熬一碗醒酒湯……”“不必了。”他緩緩抽身,站直了身體。“喝多了,走錯了院,抱歉。”說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我披著一件夾襖坐在床榻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外麵昏暗的天光中,依然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還很快。叫他這麼一攪和,我睡不著了。聽見隔壁的院子有開門關門的聲音,我索性披著衣裳,走到院子裡去。丁香也跟了上來。她小聲嘀咕:“還以為少帥今兒是打算宿在夫人房裡……”我聽到隔壁院裡李副官的聲音,連忙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示意丁香彆說話。“少帥,夫人她今兒應該冇去碼頭……”“嗯。”“那要是她真去了,少帥,您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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