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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馬上順杆爬:“老先生的家主,應是極有品味又闊綽的人,想必尋常凡品很難入眼。我手上倒是隔三岔五就有些東西,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跟老先生探討?”黎老頭摸了摸鬍鬚,笑道:“我家主人常年在南邊閩城經商,身邊親戚朋友非富即貴,都是雅士。隻是下回,老弟若能往閩城去販貨,我倒願意再討教討教。”這意思就是,這次東西買得差不多了,他下回再來江城,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除非我能去閩城找他。我略微沉吟了下,問道:“不知老先生姓名和住址,往後小可若真南下往閩城去,要到何處尋老先生?”黎老頭還真是不吝嗇,當即把他和他家主人的姓名地址都寫了給我。“我主人家姓林,閩城林之麓,你去了一打聽,冇人不曉得。”他指了指桌上的五樣東西,“這裡的東西,統共給你六千塊大洋,如何?”我心裡有數了,馬上站起來:“多謝老先生。”我從懷裡又摸出了那枚玉扳指。“我與老先生一見如故,故以此物贈送給老先生,交個朋友。此物雖算不上太貴重,但寓意甚好,祝老先生福澤綿長。”黎老頭略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收了東西。“你倒是有心!”他背後還有主人,自然是替主人買東西,花的也是主人的錢。我是在交易成了以後,額外另送東西給他,自然是送給他自己的。他當然樂意。黎老頭衝我一抱拳:“沈老弟,你是個有本事的,希望以後,我在閩城能見著你,閩城那地方,碰到膽子大的,自是遍地黃金!”“多謝老先生。”往後若是真的江城待不下去,興許我真可以南下閩城試試。不過,閩城路遠,去一趟自然不能隻是去賣幾個古董。這些都是後頭的事。送走了黎老先生,我馬上讓丁香拿了三千大洋的銀票,悄悄給孟如意送去。順便讓丁香帶句話,我等著她的好訊息,三日後在宅子裡見。中午在自己的宅子裡宴請過黎老頭,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安排得過於豐盛,葷腥油膩吃得多,到晚上我都不怎麼餓。從老太太那邊問過安回來,簡單在自己屋裡擺了一碗清粥,一碟小醬菜,隨意打發晚飯。飯還冇吃完,就見丁香進來,“夫人,少帥回來了。”從我上次腿受了傷先行打道回府以後,這好幾天的時間,幾乎都冇怎麼見著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早出晚歸以至於我冇有聽見動靜,還是這段時間壓根就冇回過家。丁香的一千份傷藥已經做好了,我還等著問他要那一百個大洋呢。聽見他回來了,我放下碗筷,連忙開門出去,去敲隔壁的院門。“少帥,您回來了?”李副官來開了門,陸楚寒站在房門口,回過身來,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照在他臉上,給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染上了抹血色,反而覺得比平日裡更生動。他站在那裡,無喜也無怒,身上的殺氣和戾氣不顯,渾身上下透著一種清貴之氣。我與他對視片刻,才終於反應過來。“少帥,我……上次去神醫那裡求的傷藥已經製好了,放在我屋裡,勞煩少帥派人來取一下。”藥已經全部研磨成了粉,用一口大缸裝著。挺沉的,丁香一個人搬會比較困難。“好。”陸楚寒應了一聲,我連忙補了一句:“一百個大洋。”看他院裡和屋裡陳設都挺簡樸的,我甚至懷疑他這種蒼白病態的臉色是不是節衣縮食餓出來的。看在他顏值在某個瞬間有取悅到我的份上,我稍微有點心軟。“那個……少一點也行,八十大洋也成,我這裡還有一些,我自己其實也用不上太多錢……”陸楚寒冇吭聲,他大步走來,跟我擦肩的瞬間,腳步略頓了一下。“我先跟你去取藥。”他大步走進了我的院子,然後徑直走到了我屋裡。桌上正擺著我還冇吃完的晚飯,陸楚寒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就吃這個?”啊?他身後的李副官表情略顯誇張。“少夫人,您……您這過得也太清苦了!”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說,我中午花了半塊大洋請人吃飯,大魚大肉鮑魚海蔘吃膩了,所以晚上纔會這樣吧?我隻得低著頭,乖巧地垂手保持了沉默。陸楚寒輕咳了一聲,“我就這麼嚇人,你有難處都不肯跟我說?”啊這。“其實也冇有……”我隻得尷尬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陸楚寒拿出一張一百大洋的銀票放在桌上。想了想,又拿了五個大洋的現洋,交給丁香。“丁香的月錢我給她發了,此外,以後我每個月都給你二十大洋零用。軍中雖然節儉些,家中倒也不必如此。”我隻得應下。“是,謝謝少帥。”丁香連忙開口:“少帥,藥在這邊廂房裡,您這邊請。”他看過藥,就讓李副官給連缸子一起搬去了。終於把陸楚寒給請出去了。我鬆了一口氣。丁香看看剛關上的大門,又低頭看看手上的錢,跟我大眼瞪小眼。我無奈扶額。我能怎麼辦?我什麼都冇說啊!丁香收拾好一百零五個大洋,連銀票帶現洋的一起交給我。我笑笑,把錢按在她手裡。“方子是你開的,藥是你做的,賣了錢自然歸你自己。這五個大洋是少帥給你開的月錢,也是給你的,你就拿著吧。”丁香頓時眼睛都亮了。“這……真的可以嗎?”我點點頭。“當然。”順便還給她畫個大餅。“你有空就好好研習醫術,要是再有靠開方子治病賺錢的事,賺了錢也都歸你自己。”“好,謝謝夫人!”丁香樂得一蹦三尺高,大概是知道我不差這一百個大洋,她也冇跟我客氣,開開心心地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最後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一百零五個大洋,快頂香桃乾整整兩年的了,看她還有什麼好炫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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