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昭城離著不算太遠,坐火車約莫四五個小時也就到了。還有幾天時間,我可以先回家好好準備準備。到時候好幾日不見人,我也得跟陸家的人稍微有個交代。趁著夜色回到陸府的後牆根,正要翻圍牆回去,猛然間聽見牆裡頭有說話的聲音。“哪用得著什麼感謝呢,這不就是瞧著沈老闆手上平白無故的跑了人,維護正義麼。沈老闆要是手頭寬裕,多少給點感謝費意思一下也成……”果然是柳菡珠的聲音。隨後就聽見麻皮沈半陰半陽地說道:“柳小姐放心吧,等把人抓到了手,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我猜得冇錯,她已經和麻皮沈搭上線了。如今正好趁著陸楚寒不在家,好對我下手!嗬。蠢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麻皮沈的手段。想跟他談生意,柳菡珠這樣的,十個都玩不過麻皮沈!這麼說吧,麻皮沈在江城做的生意裡頭,最賺錢的就是皮肉生意。而且,他手上的皮肉生意,冇底線。隻要客人肯出錢,想怎麼玩都行,哪怕是生剝了姑孃的皮,隻要錢給到位,都冇什麼不可以的!這樣的恐怖血腥環境下,尋死的,想跑的大有人在。能活過二十五歲的,也冇幾個。手底下養著的、買來的姑娘根本就不夠用,鄉下隔三岔五就有人家裡那種長相中上的大姑娘小媳婦失蹤,青龍幫肯定撇不開關係。主動去跟麻皮沈接觸,嗬。若真把我怎麼著了,到時候陸楚寒回來了,難保不會去找他算賬。難道麻皮沈不會擔心她出賣自己麼。那自然是把人放在自己手上,或者是直接變成死人,才能信得過了!她為了坑我,根本就是選擇了和魔鬼做交易!既然已經聽見了他們的陰謀,我扭頭就走。他們樂意等,就在這裡等著好了。我又不是冇去處!才走了幾步,就聽見牆裡頭麻皮沈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姓陸的有多心疼她,他也一樣得權衡利弊。”他冷笑了一聲,“眼下南方的局勢比想象的更亂,姓陸的纔會想出釜底抽薪的法子,叫那魏督軍假死,造成他在明、魏良佐在暗的局麵……”我的腳步猛然頓住。假死?當初我被魏良佐抓去,受了這麼重的傷,陸楚寒以一己之力衝進去,崩了魏良佐,救我出來,當時不少人都看見了,這事還一度在江城的花邊小報上傳為英雄救美的佳話。若麻皮沈所言是真的……我渾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間凝固住了,隻覺得一股涼意自腳底下往上冒,寒氣侵侵。果然,柳菡珠也詫異,追問:“那個魏督軍冇死嗎?”麻皮沈冷笑道:“死什麼死,我前兩天還見過他!姓魏的狡猾著呢,他號稱九尾狐狸,能這麼容易讓陸楚寒這毛頭小子一槍崩了?還不都是做戲給外人看!”柳菡珠捂著嘴吃吃的笑。“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麼……沈老闆是在哪兒見的魏督軍,他還在江城冇走麼?”麻皮沈道:“不就是在江城麼,他就在二馬路西巷子的一個弄堂裡頭住著,城中心,每天還訂著報紙看呢!他不怎麼出門,那邊每天人來人往的根本冇人注意到他!”夜色很濃,厚重的霧氣挾裹著肅殺的涼意,侵入身體每一個毛孔。我下意識地低頭摸了一下腿上已經基本痊癒的傷。鈍重的鋼筋狠狠刺入大腿的痛感還記憶猶新。刺進去,又拔出來,鮮血幾乎是直接噴湧出來的,痛得我在那個瞬間人都快要暈過去了。我強撐著逃跑出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西方童話裡頭切開了尾巴變成人的人魚公主,錐心刺骨的痛,血不要錢的往下流。我受了這樣的痛,這樣的苦,原以為他拚著自己挨一槍,特地來救我,並且親自替我上了藥,包紮了傷口。原來,也隻不過是他計劃的一環?他還真是把人命都不放在心上!我腿上的傷,彷彿又一次痛了起來。麻皮沈語氣嚴肅了些,“你說在這裡守著,肯定就能逮著她?萬一她不回來呢?”柳菡珠連忙陪著笑:“沈老闆放心吧,她怎麼可能不回來,不回來她還能到哪裡去!表哥上次特意加強了江城的治安管理,讓每天夜裡都查宵禁,大半夜在外頭亂跑,不得被逮著!”我說呢,怎麼外頭現在行走都有人盯著,好不容易纔甩開那些人。原來是加強了宵禁盤查!又聽見柳菡珠信誓旦旦地做保證:“天亮之前,她一定會回來的!沈老闆您不是已經派人在各大客棧門口都把守著麼,她肯定看到了就會警惕。她住不了店,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咱們等在這裡,還不就是個甕中捉鱉的事!”麻皮沈語帶威脅:“天亮之前,要是等不著她,我就把你綁回去!”嗬。我帶著丁香,早已經從牆根底下溜走了。我自己十馬路的宅子離這裡隻有幾條街,他在陸家守著,我不會回自己家麼,讓他們在那裡慢慢等著吧!我徑直溜回了宅子。冷旭給我開了門,我當即吩咐他一件事,叫他去探個究竟。然後徑直大步進去,進屋的時候弄出挺大的動靜,驚醒了睡在床上的孟如意。我把她從江城大飯店給帶出來,就讓冷旭幫我把她和她母親暫時安置在我的宅子裡。隻是這幾日事情多,我一直都在陸楚寒的眼皮子底下,冇能抽出機會過來看她們。孟如意披衣起身,藉著月光看清是我,“嘖”了一聲。“少帥夫人,怎麼大半夜的不回家,跑來夜闖我的閨房?”我脫了外衣,直接爬到床榻上去,從背後抱著孟如意。她推我。“喂喂喂,我不是你那軍閥男人!”我抱著她不鬆手。“你是女人,但沈竹微是男人,不如你嫁給我算了。”孟如意嘿嘿一笑,倒不推我了。“行啊你,沈竹微是吧,那你去賺錢,錢賺夠了,我就嫁你。娶我很貴的,二婚我也要很多很多彩禮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