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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雅居燈火通明瞭一整夜。又是一個白天過去了,房門依舊緊閉。
日暮西沉,房門終於打開了,江遠獨自一人走了出來,他渾身透射著痛楚彷彿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眼神裡有悲愴有絕望。
他獨自一人上了靜思閣二樓,二樓裡擺放著一把黑金寶劍。
十六年來磨練的意誌一朝殆儘。
“師父!我答應過你的事要失言了!”
他答應過活佛羅什,不會挑起戰爭來報複皇帝,讓天下蒼生生靈塗炭。
他眼睛慢慢赤紅,緊抿的唇發出一聲冷嗤!一把將寶劍握在手中,此時的他已有了決斷,渾身戾氣大盛!
他又開始瘋魔了,他脫下白衣,換上了黑色緊袖烈焰暗紋長袍,手中握著的是黑金劍。
沐封一看主子這樣,心知不妙,主子這是要去殺人。
沐封記得唯一一次見主子這樣打扮時,是他孤身一人闖進南蜀軍營,殺了蜀王的親弟弟拓雲海。那一戰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當時他們在南蜀大營外潛伏,眼睜睜的看著主子自己潛入敵營。等他們收到信號攻進了南蜀大營時,已經是滿地屍山血海,他們的主子已經化身地獄歸來的魔王。
一手提著一個人頭,一手揮舞著黑金劍,身邊的蜀軍都成了劍下亡魂。
主子這一次要去殺誰?
“傳我命令讓益州大軍七日內務必抵達江北,給陸天傳話,讓他備戰。”
“主子這是為何?”沐封大驚。
當年主子要獨闖南蜀大營時,沐封也是這樣問他,主子當時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捨命必屠!”
沐封當時就傻了,老主子活的好好的,難道主子還有個爹?
可今天又是為什麼?這可比當年獨闖南蜀大營瘋多了?
“為何?哪有那麼多理由。”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不是一直忌憚他嗎,害怕有人搶他的江山嗎?今生他就真刀真槍的來搶,他是皇帝又能怎樣?他就要明目張膽的奪取江山,看誰有這個本事攔他。
沐封驚出一身冷汗,主子徹底瘋了,他在腦海裡搜尋一遍誰能來勸住主子,想了一遍誰也勸不住呀!
給老主子傳信,遠水解不了近渴,等老主子到了臨安城,隻怕主子已經殺進京城了。
如今這裡能攔住主子的就是柏雅居那位,可她翩翩這時候病了呢!得想辦法趕緊讓她醒過來。
沐封急匆匆趕到柏雅居,一進門就見程嬤嬤在門口踱步。
“燕姑娘怎麼樣了?”
“唉!連陶仙公都說不好醫治。”
“怎麼會這樣?”沐封臉色大變。
“我還想問你們呢!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出了門,怎麼就被抱著回來了。”
沐封今天有其他任務,冇有跟在江遠身邊,問過常清和大豐,那兩隻傻狗也說不出原因,就說主子帶著燕姑娘一直買買買,彆的什麼也冇有乾。
問過暗衛,也隻是說冇有人暗殺主子,他們查過茶樓的茶水,也冇有人給他們下毒。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主子發瘋會不會就是因為燕姑娘?
沐封把程嬤嬤拉到一旁,小聲的對她講了江遠在書房發瘋的事。程嬤嬤聽了大驚失色。
“不可不可,這必須得攔住他。”
“誰能攔得住呀!除了燕姑娘,這世上隻怕冇有人能攔得住。”
這可怎麼辦?兩個人急的團團轉!
突然房門打開,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小藥童,此人便是陶仙公。
“陶神醫,燕姑娘怎麼樣了。”
“唉!剛剛我已經把詳情告訴江大公子了,老夫已經嘗試過許多種法子,也無能為力,就是喚不醒她,從今往後這位姑娘可能都要這樣昏睡不醒了。”
“什麼?”
“什麼?……”
兩人同時驚呼!
“為什麼會這樣?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陶仙公道:“心病!心病最難醫,也可以叫作失憶症。”
沐封和程嬤嬤一臉懵!
陶仙公還很熱心的給他們解釋:“她以前不知遇到了何事,極度悲傷後大病過一場。病好過後自己選擇忘記那段痛苦的事,這就是失憶症。這本是一件好事,如果冇有人提醒她,她可能永遠也想不起來。可惜她今天突然受了刺激又把那件事想起來了,這就難醫了。如今她自己又把自己封印在夢境裡,她自己不想出來,我們誰都不能喚醒她。”
沐封和程嬤嬤麵麵相覷。
“主子他……!”
沐封瞭然,怪不得主子會瘋成這樣。
陶仙公道:“姑娘這病實屬罕見,老夫回去再去查詢一些醫書典籍,看看還有冇有彆的辦法。”說完帶著藥童告辭走了。
有暗衛突然來報:“主子往馬廄去了,看來要離開。”
沐封和程嬤嬤驚得原地跳了起來。兩人一同往後院馬廄去。沐封輕功了得,程嬤嬤腿腳也不慢,可是比起沐封還是差的遠。
“快快快!攔住他,告訴他老奴有辦法救燕姑娘。”
馬廄在後院練武場。
江遠一身黑衣已經和夜色融為一體,
他要去淩度城調兵,然後和陸天彙合。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人會支援他這麼做的話,隻有靖國公世子慕容義了。
茫茫月色下他飛身躍上馬背,打馬欲要走時,轉頭最後看了一眼柏雅居的方向。
“嫣兒,乖乖在這等我,辰哥哥幫你報完仇就回來,以後再也不離開了,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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