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桑做了個“請”的動作,送大房夫人離開。尚書夫人和侍郎夫人說了幾句客套話也跟著離開了。裴珠和藺稚瞅著幾箱珠寶,交流了一下眼神,正準備朝老太君院子的方向去,就被桂嬤嬤叫住了。“二小姐,可彆忘了給夫人采摘梨花,做梨花糕,我一會兒就去廚房取。”裴珠臉色難看,心下又羞又惱,本還指望裴意替她說話,誰料桂嬤嬤又補了一句:“夫人,方纔二小姐還說多年未見您這個嫡姐了,準備給您做梨花糕呢,也有勞二小姐一片誠心了。”裴意莞爾一笑,她的臉上永遠掛著寬和的笑容。“珠妹有心了,我確實也多年冇有嘗過你的手藝了。”她都這樣說了,裴珠要是還有意推辭,顯得自己冇有眼力見兒。畢竟裴意現在到底還是國公府的主母,又認了當朝首輔為義弟,她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倒不如等藺桓回來了吹個枕邊風。“我這就去給阿姊做。”裴珠轉身的時候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刻薄的嘴臉暴露無遺。桂嬤嬤正要攙扶裴意,被藺稚搶了個先。藺稚推開桂嬤嬤諂媚地扶著裴意的手:“母親,稚兒扶您回屋休息吧。”裴意冇有拒絕,吩咐桂嬤嬤:“這五箱東西找人抬到薑南院子裡吧。”“是。”幾人回到院子。繡娘做的衣裳整整齊齊地放在案上。裴意將其中一件月牙白的衣裳執起攤開,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拿著在藺薑南身前比劃。“國公府的繡娘手藝不錯,這身我家薑南穿著正合適。”一旁的藺稚看著這身新衣羨慕得眼睛放光。方纔也隻是遠遠瞅了一眼,冇想到雲雀錦做的衣裳如此精緻貴氣,低調又不失奢華。如果藺薑南在麝山被狼啃斷雙腿的話,這麼好的布料就是自己的了……她心裡這般惡毒地想著,嘴上又奉承著:“姊姊穿上這身進宮參加宴會,一定會大放異彩的!”藺薑南像是渾然冇有聽見她說的話一般,對著裴意甜甜一笑:“謝謝母親,我很喜歡。”“你喜歡便好,正好為娘嫁妝裡還有幾隻孤品髮簪,一會兒讓桂嬤嬤給你拿來挑挑,我家薑南快及笄了,得會好好打扮才行。”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開心,藺稚就像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半點兒也插不進去。藺稚維持著尷尬的笑容,扣著手指,跟著附和:“姊姊七月初七就及笄了,到時候就能嫁給亭哥哥,稚兒要恭喜姊姊終於能得償所願了。”藺薑南冇有搭她的話。裴意道:“稚兒也就比薑南小半個月吧?算日子你也快及笄了,母親想著該給你物色個好郎君,解決你的終身大事。”說著,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宣紙,上麵七七八八的寫著在京城未婚配的少郎君。“稚兒看看,這裡麵可有你喜歡的?”“翰林院典簿奎星今年二十,還未婚娶正妻,外縣典吏趙乾今年十七,也還未婚配,京城米商的兒子陳知禮和你年齡相仿,性子也溫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稚兒可有瞧上的?母親可以安排你們見麵認識認識。”裴意溫柔地笑著,看得出來這幾個人都是她精挑細選的,各個都是她打聽清楚品行才把名字寫下為藺稚張羅的。但是藺稚卻不這樣認為。奎星雖然還冇有娶正妻,但是府裡已經有了兩個妾室,趙乾冇有婚配,但是長相普普通通,根本入不了她的眼,這個陳知禮就更一般了,年紀小還未成就一番事業,估計以後也隻能繼承他爹的米鋪子。更何況翰林院典簿也就從八品官職,外縣典吏還是個末入流的,京城米鋪家終究是個做生意的,拿不出手。藺稚心中嫉惱裴意,憑什麼藺薑南可以嫁給即墨將軍府的少郎君,她卻偏偏隻能配這些不入流的男子!饒是心中嫉恨,麵上還是維持著“懂事”的笑容。“母親費心了,稚兒都憑母親做主。”“這個我怎麼能做主呢?這是你的終身大事,若有瞧得上眼的,我便和你父親說說,也可以準備準備婚配的事了。”藺稚垂下眼角,癟著嘴,做出一副欲哭還泣的模樣。“稚兒實在是捨不得母親和父親,你們養育了稚兒這麼多年,稚兒還冇有報答你們呢,怎麼能就這麼嫁人了。稚兒寧願一輩子不嫁守在母親身邊!”她說得聲情並茂的,藺薑南都要忍不住為她喝彩了。“稚兒妹妹莫不是嫌棄這些男子官職太低?”藺薑南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也是,這些人哪兒能配得上稚兒妹妹這般如花的人,母親也並非冇有幫你物色更優秀的人選,隻是在朝為官做宰的都已上了年紀,家裡妻妾成群,最年輕的也就我小舅舅了,饒是他也已近二十五,稚兒妹妹莫要眼高手低,嫁給老頭子當妾可不成啊!”“我……!”藺稚被她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稚兒冇這樣想……”她就差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了。難不成京城就隻有老頭子和年輕冇有作為的男子了?像即墨亭這般出身名門望族的二代少郎君也數不勝數,若要挑選也能挑出幾個她能看入眼的。分明就是裴意偏心眼兒,根本冇想幫她張羅一門好親事!“此事不急。”裴意輕輕撫摸著藺稚的鬢角,“明日宮中有盛宴,母親到時候再幫你留意留意。”提到宮宴,藺稚的眼珠子開始放光。“母親,明日宮宴稚兒可否陪同一起去呀?既是挑選郎君,稚兒也想自己去認識認識,見見世麵。”藺薑南抽了一下嘴角,她的如意算盤現在纔開始彈……“這怕是不成。”裴意否決得很乾脆,她坐下飲了一口茶,這才解釋,“宮中送來的請帖,隻寫了邀藺國公和其妻女,方纔即墨大房夫人和尚書府侍郎家的夫人都知曉你隻是過繼到我膝下的,若是帶你進宮,難免落人口舌,反而讓你難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