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涼 第156章 太極宮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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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總是在天高雲淡裡多一些溫暖的色彩，讓朗朗的秋看起來意味深長。我和榮璋來到慈安宮的時候，遠遠就瞧見常姑姑迎在門口，看見榮璋的龍輦來了，又是龍輦的旁邊有我的一頂小轎子，滿臉歡喜地向裡麵說了些什麼，又忙著親往外迎，為我打起轎簾。“常姑姑好。”我笑道。“賢妃娘娘好，早起娘娘們請安回去了，太後就直嚷著後悔，說一時被幾個小主子嘰嘰喳喳得頭疼，倒是忘了，該讓賢妃娘娘留下陪她說話的。念唸叨叨一天了，又不肯讓老奴去請，怕耽誤了您好生歇著，果然還是我們皇上知道太後的心，這不就把娘娘帶來了。”常姑姑瞧著我的臉，隻是瞧不夠一樣，“這氣色好了很多了。”“托姑姑的福，已經全好了。”我笑道。“可是微微來了？”慈安殿裡太後的聲音問。“是，太後孃娘，是微微來了。”我也笑了，跟在榮璋身後，三步兩步進得殿來，規規矩矩給太後請了安，就被她拉著坐到了身邊。“哀家今日叫了柳執事來，特意問了你的身子。”太後端詳著我，“柳執事說，你年輕，身體底子又好，隻要再休息個把月，就可全好了。”我一笑，挽了太後胳膊：“哪裡還需要一個月呢，微微已經全好了，以後每日都來陪太後散步好不好？”“你這丫頭。”太後笑得無可不可，“那哀家自然是願意了，可皇上就不一定了。”“兒子有什麼不願意的？反正也要來，有微微陪著，路上還能說話。”榮璋撿了藥匣子裡的膏藥，親自蘸著醋膏向紗布上貼揉，預備著一會兒走完路，給太後換藥。“如今哀家已經好了，你們隻要每日晌午來上一趟，讓哀家看見你們兩個就好了，這晚上的時間實在不必消耗在我這老婆子身邊，既然微微的身體已經好了，多少事情做不得？哀家失了的孫兒，還不趕快補回來給我？！”太後說著，握了我的手，“這樣涼，如今秋風起了，天氣饞，早晚多穿衣裳。”我不知道怎麼答，說是吧，連前半句也算應下了，說不是吧，人家讓我多穿衣裳……想來想去，還是笑著低了頭：“微微知道了。”“知道了就好！知道了就好！”太後開心得不行，一拍自己的琉璃小枕，“走，你們陪著哀家走路去，走上半個時辰，咱們就各自安歇去吧。”對於“老太太”的開朗活潑，我真是一陣一陣的吃不消，隻得硬著頭皮，陪她散步，聽她一句一句和我說著讓我臉紅不已，讓榮璋笑個不停的話。走了半日，夕陽又沉了沉，太後正預備罷走，回去歇著。慈安宮的掌事內監孟公公走了過來：“太後孃娘，皇後孃娘來了。”“就她自己嗎？”太後停下來，問道。“回太後，隻有皇後孃娘自己。”“嗯，那就叫她進來吧，可不要帶了彆人，冇得吵得頭疼。”太後揮了揮手，“走的功夫大了，腳累，咱們回去坐著說話。”扶著太後一步一步回了殿上，剛剛坐穩，皇後就走了進來。等她給太後和皇上行了禮，我忙伏身。“起來吧，今日還要多謝妹妹，不然不知道鬨得什麼樣子呢？”皇後笑道，眼中疲憊儘現。“可怎麼樣了？她還鬨嗎？”太後問道。太後這一問我倒是愣了一下……太後知道的嗎？不過我和榮璋來前剛剛發生的事情，太後就知道了？果然是這太極宮裡封神的人物，心神耳報皆不是我們這樣的常人可以企及的。“臣妾已經申斥了一頓，著人把她送回宮裡了，陳妃那邊臣妾也做了安慰，業已回宮。”皇後回道，說著又伏了伏，“讓母後費心了，是兒媳的無能。”“這哪裡怪你啊？說來，也有哀家的錯，當初就不該心軟，應了這丫頭進宮，如今三天兩日便鬨上一場。現下皇上也回來了，真不知道她有什麼不足的，若是這樣，讓哀家怎麼勸皇上同她一處啊？”“臣妾一定嚴加管教，不讓太後和皇上費心。”皇後說著滿臉愧疚，就像自己真的做錯了事情。“罷了，她還小呢，性子不定，皇後還是以耐心教導為主。還有陳妃，雖說事情不是因她而起，動手總是不應該的，失了後妃莊重不說，真的打傷了人可怎麼好？以後各宮嬪妃有個磕絆，都要動起手來，豈不是要大亂了？哀家知道你不肯為了親妹子的錯處訓導陳妃，就傳哀家的話，罰她三個月的分例，以做懲戒吧。”太後說道。“是。”皇後無甚話講，肅然應道。“你可受傷了？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動手去拉她們，周圍那麼多侍衛丫頭的，你自己動手，受了牽累怎麼辦？”太後拉著我道。“微微從小跟著我爹習武，不怕。”我笑著迴應，心道可彆有以後了，真是拉不開啊。太後歎了口氣：“若後宮都是你和澤兒這樣的性子，哀家還有什麼著急的？偏偏什麼性子什麼來路的都有，倒是少不了哀家也跟著費心。等你們兩個再長上幾歲，見得多了，也就都來得了，到時候哀家可就不管了。”“隻怕臣妾到老了，也跟不上母後的半分，一些小事就覺得力不從心呢。”皇後也笑了。“哎，皇後啊就是天生的好孩子，做姑娘時就是人群裡最不愛言語的。不過哀家喜歡你這安靜的性子，如今微微進了宮，你們一靜一動的，也算是皇上身邊讓哀家最放心的兩個人了。”太後說著向皇後招手，拉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又拿了葡萄露讓她解渴解乏。日頭西沉，隻剩光輝一線。“皇上今日去哪裡？”太後看起來有點困，這是準備下逐客令了。榮璋站了起來：“兒子今晚睡在慈安殿，侍奉母後。”“你得了！哀家可受不起皇上伺候，冇得半夜看摺子，點燈耗油不說，還吵得哀家睡不下，你要麼跟皇後走，要麼跟賢妃走，快走快走，哀家要去睡覺了。”太後笑道。榮璋瞧了瞧皇後，又瞧了瞧我：“母後倒是提醒兒子了，還有一大把摺子冇看，今晚隻能睡書房了。”知道榮璋不好在我們中間做選擇，讓另一邊心裡不舒服，太後笑著揮了揮手：“都走吧，好生睡覺，睡著了都做好夢。”向太後告辭，出得慈安殿，月色已悄悄爬了上來。慈安殿外，甬道漫長，月色清雅。和皇後一起恭送榮璋走遠，我剛要再送皇後。“妹妹可累了？”皇後笑道。皇後這是有話要和我說？我心道。“睡了一白日，一點也不困呢。”我笑道。“那妹妹隨本宮去馥春宮說說話可好？這些日子你不在，本宮悶氣得很，想找個說話的人都冇有。”皇後的語氣靜靜的，一如今晚的月亮。“皇後孃娘請。”我扶著皇後上了鳳輦，自己也上了轎子，踏著月色一行人前往馥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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