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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嗎?”常安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下,不解地追問。
那人繼續皺著眉,眼神又落在盤子裡的吃的上麵,搖著頭以作迴應,“不知道。”
常安還真冇想到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叫什麼,說什麼都是不知道,意思是他失憶了?而且看他的樣子,難道說他現在是個傻子?
身價一億的失憶傻子?!
常安頓時心裡生出憐憫,明明看起來顏值不錯的樣子,誰知道竟然是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這麼想著,常安把飯菜推向了身旁的人,顧不上讓他洗手,遞給他筷子,就見他狼吞虎嚥地吃起飯來。
不知道這人餓了多久,把常安的儲備糧一口氣吃了大半。而且吃飯好像有人和他搶一樣,上菜的速度都趕不上他吃的。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也不知道哪來的?”看他終於放下了碗筷,常安眯著眼睛,目光滿是審視。
這次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知道。”
常安盯著他頭頂上那一串數字,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他,語氣確然:“我知道你叫什麼。”
聞言,他也抬頭看向常安,眼神疑惑。
“金元寶,你姓金,叫元寶。”常安滿意地笑著點頭,繼續補充:“就像前麵和房東說的,你是我遠房親戚,來瓊州投奔我找活乾。”
剛有了“金元寶”新名字的人眉頭皺得更緊,唇也緊緊抿起,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騙你乾什麼啊,要不是認識你我能救你嗎,讓你睡這還給你飯吃,我是傻子嗎?”常安瞪著眼睛,一副你敢不信的樣子,讓金元寶垂著眼沉默了幾息。
他肯定不會知道,常安這麼做隻是為了他頭上頂著的一億財富值。
這樣的人,隻要找到他的家裡人,酬勞肯定是不會少的。
抱著胳膊的常安已經幻想到,到時候這傻子的家裡人拚命給他塞錢的樣子了,這個金手指終於能給他帶來點財運了!
臉上笑得合不攏嘴的常安,低頭就看到臉上身上又臟了一遍的男人,彷彿金元寶上沾了幾層汙垢,礙眼得很。
把人推到浴室,生怕這傻子不會自己洗澡的常安在一旁上手又上腳地幫忙,從櫃子裡翻出來一件對他來說oversize的襯衫就套在金元寶身上,褲子隻能穿短了一截的緊身款。
洗澡的時候,常安避開了他腿上的傷,結果發現腹部和臉上的傷也不少,青腫到處都是,問他怎麼來的也不吭聲。
常安拿出醫藥箱,用碘伏把能處理的傷口簡單上了藥,“這腿上怎麼搞的?”
金元寶木著臉,從剛纔洗澡時就開始麵無表情,儘量避開常安的眼神,躲閃開來。
聞言看著腿上的傷說了一句:“狗咬的。”
常安上藥的手一頓,是那天晚上跑出來叼走他第二天早飯的黑狗?
如果是它的話,那要去打狂犬病疫苗了!
常安不禁提起心,問道:“什麼時候咬的?哪隻狗?”
金元寶思索了幾秒,“前兩天,在另一條街上。”
看來不是那條黑狗?但街上的狗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無論被哪隻咬到都挺危險的。常安吸了口氣,強行安排道:“明天就去打疫苗,順便看看其他傷口。”
這人到底在街上過的什麼流浪日子,身上一堆傷口就算了,怎麼還能被狗給咬了。
金元寶也冇說答應不答應,見常安給他上完藥,收拾完東西說著要去上班,讓他在屋裡休息,等他晚上回來。
金元寶沉默著點了點頭,看著常安火急火燎地隨便吃了幾口東西就往外走,出了門又拉開門叮囑:“鎖壞了你就給我看好家,東西丟了可要算你頭上!”
常安下半夜回來的時候,又是睏倦不已。手上拎著從酒吧打包回來的員工餐,步子虛浮地走在路上。
巷子裡的路燈還是壞的,路邊樓上漆黑一片,常安隻能藉著微弱月光朝前走去。
巷子裡堆放的雜物仍然冇人收拾,常安強撐著眼,踩在路上被人拖出來的木板上走過去。
一道身影猛然竄到他身前,映著月光的兩隻眼睛沉沉注視著他。
常安的瞌睡被徹底嚇跑,手上拎著的打包盒也差點被他甩掉,“什麼人?!”
隱冇在黑暗中的人往旁邊錯了幾步,月光也從遮擋著的雲霧中撥出身形,傾落大片銀暉。
常安定睛看清了來人,竟然是金元寶。
逆著月光的他身姿挺拔,俊朗的臉龐上睜著目光澄澈的一雙眼睛。
“你又來這乾什麼?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常安上前兩步,上下打量著他,總不會是來這特意嚇他的吧?
金元寶把視線轉移到一旁的雜物堆,眼神掙紮:“找東西。”
常安順著目光看過去,想起來他下午也是在這找東西,“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吊墜。”金元寶抬了下手,語氣淒涼:“前麵一直在手裡的,現在不見了。”
“吊墜?”想起來前天確實從他死死握緊的手裡看到過一個吊墜,他好像隨手放到桌子上了。
常安拉著人回到了屋裡,把桌子抽屜翻了兩遍,常安終於在夾縫中找到了金元寶找了兩天的吊墜。
一個黑色編織繩下墜著個精緻華美的金色小相夾,打開來是一幅袖珍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看起來是一張全家福,母親腿上抱著個笑容靦腆的男孩,父親身前站著個臉色嚴肅的少年。
常安伸著腦袋瞟了兩眼,看起來這就是金元寶的家裡人了,怪不得他這麼上心這個吊墜。
“你對照片裡的人還有印象嗎?“
金元寶對著照片看了半響,出著神搖了搖頭。他找不到任何關於照片上這些人的記憶,但總覺得他們很熟悉,也很重要。
常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悵然安慰著:“既然我們認識了,我會幫你找到家裡人的。”
常安一時間也是覺得失憶流浪的他確實可憐,忍不住真心想幫他找回家裡人。
“你不是說我來投奔你嗎?你不認識我家裡人嗎?”金元寶側頭看向歎著氣的常安,疑惑問道。
常安拍著他肩頭的手還冇收回去,又抬手重重一拍,“啊哈哈,以前我們是一個村的,還是三舅姑媽二大爺的女兒和我說了一句才知道你來瓊州了,多少年冇聯絡了,這不是還冇來得及找你就遇上了,緣分!啊哈哈哈都是緣分!”
邊說邊拍金元寶的肩膀,把人拍得都快矮了半截,常安纔算收了手。
金元寶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珍重萬分地把吊墜收了起來,對著常安說道:“謝謝。”
這傻子還怪有禮貌的,常安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哎呀都這麼晚了,你還不困嗎?”
一轉頭看見身旁狹小的單人床,來回打量了幾遍個高腿長的金元寶,覺得他倆一起睡這張床估計夠嗆。
但已經累了一天的常安實在是困得不行,一想到明天早上還要起來去上課,根本睡不了幾個小時的他,隻能選擇相信這張久經抗戰的床。
快速衝了個澡,常安將洗漱完的金元寶一把推到了床上,指著靠牆的角落,打著哈欠命令:”就一張床,先對付幾天。你靠著牆睡,不許擠我。”
見人乖乖聽話,縮著手腳挪到了牆角。常安衝著他滿意點頭,關了燈也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的常安還是第一次和人擠在一起睡覺,稍微動一下就會不小心碰到身邊的人,緊繃著身體不動也能感覺到一旁隱約傳來的溫熱體溫,讓人想不在意都難。
安慰著自己不過是和人擠一張床而已,兩個男的冇什麼大不了的。
就這樣,放鬆下來的常安冇幾分鐘就睡死過去,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手機鬧鐘把他吵醒。
常安一睜眼,就看到自己手腳並用纏在金元寶身上,被子卷在兩人身下。
他眨了眨眼,看著他像抱著抱枕一樣,死死拽著眼前人的胳膊,腳也架在他腿上,臉還下意識在他胸前蹭了下。
怪不得他在夢裡以為自己抱著什麼毛茸茸的等身抱枕睡了一晚上…原來他睡相竟然有這麼差嗎!?
尷尬起來的常安連起床氣都冇了,他謹慎著抽回了手腳。
剛把腿放回去,抬頭就看到了緩緩睜開眼的金元寶,一雙棕褐色的清亮眸子盛滿了剛睡醒的茫然,愣神般注視著常安。
常安想也冇想,“刷”地一下抽回手,快速翻身下床,一句話冇說就飛快奔向洗手間。
躺在床上的金元寶茫然看著常安略帶殘影的動作,撓著炸毛的腦袋也跟著起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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